为着招待宫里来的贵客们,栖云寺还在周边的村庄里请了几个家世清白有为人淳朴的妇人帮忙。
虽说太后娘娘此行带了不少宫女,但男女有别,寺庙里还是准备了几位妇人帮忙。
一和尚在厨房里走了一圈,在清点人数时发现多了一人,便找出了那一个眼生的。
“你是哪里来的?”
林素低着头,“我是跟着我丈夫来送菜的,这位是我认识的婶子,我来和婶子说几句话。”
和尚点了点头,又叮嘱道“说完话赶紧离开啊。”
林素保证道“您放心,我丈夫将菜都搬进来,我就走。”
和尚放心地走了。
待他离开后,那位被林素称为婶子的妇人小声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家那小子又逃学了?”
“是啊,我出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在山脚下的池塘里摸鱼呢,那池塘水不浅,我听说去年那池塘还溺死了两个人呢。”林素熟稔地道。
面前的这位妇人一家住在隔壁,这位妇人厨艺一绝,林素便委托了她来给自己做一日三餐,顺便将她的家底都打听清楚了。
这位妇人哪都好,就是将小儿子看得和眼珠子似的,宠得不成样子。
果然,林素的话说完,妇人面上浮现起浓浓的担忧。
要是她那宝贝疙瘩出了什么意外,她也不要活了。
她连忙将自己腰间的围裙解了下来,急道“我和你一块回去,你们捎我一程!”
林素却按住了这位妇人,劝道“可要是你丢开这里的活计走开了,他们会不会怪罪你?”
妇人的脸色难看,她知道今儿个要招待的皇家贵客,如若真的出了岔子,说不定会追究她到。
可那边是她的儿子,叫她怎么取舍?
妇人神色纠结着,就是下不了决心。
林素拿过妇人手上的围裙,“这样吧,这里的活计我帮你,你快去看看你的儿子吧。”
妇人又惊又喜,如若她的缺有人顶上,事后定不会怪罪到她身上。
可她又迟疑地问“你还未出月子,身子吃得消吗?”
林素轻轻推着她往外去,“婶子放心吧,我还年轻,怎么可能吃不消?你快些去吧,你帮我和竹哥说一声,不用等我了。”
“那好吧。”
*
穆清瑜和长乐公主对面而坐,各自抄录着经书,二人聚精会神,连太后娘娘醒了起身都没察觉到。
太后娘娘也特意示意了屋子里的下人们不要声张,她悄悄地走到了那二人边上。
一向活泼好动的长乐甚少有如此静得下心的时候,太后甚是欣慰,向穆清瑜投去赞赏的一眼。
当初将穆清瑜关在自己宫里时,她便知道这位娇滴滴的小姐不是个简单的。
那一晚穆清瑜拼死让玉玺到了晋王手上,太后更是高看了穆清瑜一眼。
现下太后和将军府没有利益冲突,她便可以放心大胆地表现对穆清瑜的喜爱和欣赏。
穆清瑜和长乐几乎是同时将经书抄录好,一齐将笔搁在笔架上。
甫一抬眸,看到太后娘娘就在跟前,穆清瑜吓了一跳,急忙朝着太后屈了屈膝。
太后笑着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又让穆清瑜坐了下来。
“让人把午膳端上来吧,我们也尝一尝外头的风味。”太后娘娘吩咐道。
长乐公主抚掌而笑,“好呀,我整天吃御膳房的东西,早就吃厌了。”
穆清瑜凑趣道“公主这话要是被御膳房那些厨子听到,他们定会扼腕叹息的。”
穆清瑜和长乐公主笑着玩闹了一会,宫女们端着午膳进来了。
于是二人不再言语,陪着太后娘娘用起了午膳。
厢房外有不少宫女候着,林素在院子门口张望了下,立刻有宫女过去问话了。
“你在那里做什么?”宫女问道。
林素束手低头,拘谨地道“我只是想看看,我们做的菜合不合贵人的口味。”
太后娘娘所用的午膳,大部分出自寺庙里的厨子,小部分便是由寺庙请的农妇动手烧制而成,为了让太后娘娘尝一尝地道的农乡风味。
宫女睨了她一眼,自认为看出了她的意图,冷声道“你就是想要赏钱吧,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林素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多谢姐姐!”
说完她快步离开了。
用完午膳后,太后娘娘要去找住持说话,让长乐和穆清瑜小憩一会。
长乐却不肯睡,执意陪着太后娘娘离开了。
墨竹问道“夫人,要歇在这里吗?”
穆清瑜看了一眼太后娘娘睡过的床榻,道“你去找个师傅问问,看看有没有空的厢房。”
墨竹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她问到了隔壁还有空着的厢房,便在前带着穆清瑜过去。
虽说是在隔壁,但是出了为太后娘娘准备的厢房还要走上好一段路。
越走伺候的宫女越少,到了这间厢房时,更是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宫女守着。
穆清瑜此行出来只带了墨竹一个丫鬟,墨竹眉头紧锁,道“夫人,这里太安静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闻言,穆清瑜朝着四处环顾一周,四下里无人,确实太过安静。
“我们就进去坐一坐,没事的。”穆清瑜先走进了厢房里,墨竹只好跟了进去。
好在厢房里收拾得干净整齐,墨竹摸了摸桌子椅子,上头没有一丝灰尘。
穆清瑜已经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窗外,感慨道“难道有这般安静的时候,倒是能让人静心想一想事情。”
窗户只开了一条缝隙,从外头并不能发现窗户开着,但是从屋子里头却能透过窗户清楚地瞧着外头。
穆清瑜正望着外头的一片幽翠出神时,不想被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搅和了心思。
穆清瑜定睛看去,那人影又不见了,仿佛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穆清瑜神情凝重,心里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夫人,怎么了?”墨竹问道。
穆清瑜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想起在寺庙门口看到的层层把守的御林军,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又怎么能混进来一个心怀不轨的人呢?
肯定是她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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