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酒眼眸微深。
狠厉?
静了不到两秒。
陆听酒散漫的笑笑,“像他那样的人,狠厉——不是正常的吗?”
然而。
陆听酒落在桌上的手指,无意识的微缩了一下。
“至于不近人情么,”陆听酒的视线重新落向窗外,不轻不重的落下两个字,“或许。”
苏慕月摸不准她说这话的意思,但她把自己想要表达的说了出来。
“酒酒,”苏慕月轻着音,还是迟疑的开口道,“如果有一天。”
“我是说如果,”苏慕月怕陆听酒误会,重复了这几个字,“他把对别人的手段,用在你身上。酒酒,你不会觉得很可怕吗?”
“不会。”
接着苏慕月的尾音,没有丝毫间隔的女声落下。
陆听酒看向她的眼底,带了点散漫的笑,“慕慕,你担心什么呢。”
闻言。
苏慕月神情微凝,讪讪的笑了一下,“也是,是我想多了。”
苏慕月盯着她,从小就漂亮精致的脸蛋。
【不会。】
这样的笃定。
是指霍庭墨不会将那些手段,用在她身上。
还是。
即便霍庭墨再狠厉无情,她也能接受。
“酒酒。”
苏慕月没再提,只是也跟着她笑开,“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因为看了一部全员be的电影,就经常嚷嚷着要当导演,改了女主坠崖的结局。”
“甚至,还让大院里的一群小孩,都陪着你导戏,”苏慕月说起来就止不住的笑,“你还非让我们听你指挥。”
“有不听的,你还拿根小棍子在他们身后敲敲打打的。”
苏慕月看向同样记起来,唇角勾着薄薄笑意的陆听酒,“如果你后来,对当导演也同样的感兴趣。”
“说不定现在,”苏暮月微微感慨道,“你和邵南城还是同行呢。”
没有停顿的。
接着,苏慕月又说了一句。“虽然现在,性质也差不多。”
反正。
都是在娱乐圈内。
谈及到以前的事情。
陆听酒的眼底,也浮起淡淡的笑意。
“之前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一句玩笑话而已。”
陆听酒语调散漫,整个人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记得你以前还说你要当画家呢,现在不也是……”
“陆小姐。”
微微迟缓,但是无比肯定的声音。
在陆听酒的身后,蓦然响起。
“好巧,陆小姐,你也在这里。”
是沈父。
他依旧套了一件灰色的外套。
扣子没扣,松松垮垮的像是出门急匆匆的,随手拿过就套在了身上。
沈父满脸的疲色,眼窝深陷,周围像是铺了灰黑灰黑的一层雾,眼底布满红血丝。
眼神更是不如前一次见到的精明,浑浊一片。
整个人从头到尾,有种说不出的颓惫感。
“怎么又是你啊?”
看到沈父过来。
一旁的苏慕月先开口了。
上次在会所,遇见这个人就没好事。
苏慕月声音微肃,“你来这里干什么?”
“嘿嘿,您是是陆小姐的朋友吧。”
沈父站在离餐桌不远的地方,依旧谄迎的笑,“我看见陆小姐在这里,就过来打声招呼?”
“你怎么进来的?”
苏慕月看了一眼他的穿着,轻轻的问道。
不怪苏慕月疑惑。
这家餐厅的隐蔽性,极好。
她考虑到陆听酒的身份,才选择了这里。
如果是沈洲那样的人来,都还得提前定位置。
一般人,还进不来。
更何况。
像沈父这样……只是不小心看见了,就可以随意的进来打招呼?
同样。
陆听酒眼珠微微一转。
显然,也在想这个问题。
不过。
她随意抬眼的那一瞬间,就看见了原因。
“是阮小姐,阮小姐她看见我在外面,才好心带我进来的。”
沈父转身。
他看向走过来的阮扶音,和蔼热情的说道,“听阮小姐一说,我才知道,原来她也认识明烟。”
“更认识陆小姐您。”
闻言。
苏慕月意味不明的,抬头看了一眼,一身白色休闲西装的阮扶音。
轻哼了一声,“那她可还真是‘好心’。”
苏慕月又低头,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冷饮。
语调低低的,听着模糊不清,“被人利用了,还以为捡了天大的便宜。”
“苏小姐。”
阮扶音走近了她们这一桌。
把手包,随意的放在餐桌上。
阮扶音看着苏慕月的脸色,就知道她刚刚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但阮扶音还是明知故问道,“你说什么?”
苏慕月抬眼看她。
轻轻柔柔的笑,“我说——有的人抢了别人的位置,还四处招摇过市的,生怕别人不知道。”
阮扶音带了妆的面容,看不出波澜。
只是眉眼微冷。
但她笑得优雅大方。
旁若无人的落座。
“这个位置?即便是有人了,”阮扶音说得笃定,“我也坐定了。”
苏暮月的脸色,蓦地一变。
低哼了一句,“不要脸。”
阮扶音却不在意。
她转头,看向卡座里靠窗的陆听酒。
从她一路走过来,到现在落座。
除了抬眼那瞬间,看见是她时,陆听酒的眼神,有微微波动之外。
她就一直没有什么反应,脸上的神情也淡漠得厉害。
“陆听酒?”
阮扶音眉眼微敛,亲近的打招呼,“又见面了啊。”
上次。
在星湖湾。
她让庭墨对她说那样无情的话。
今天在餐厅外。
她可是费了好大一份力,才将在餐厅周围闲逛的沈父,给引了过来。
给陆听酒平寂的生活里,添点乐趣。
“起来。”
陆听酒抬了抬眼,清冽的声调无波无澜。
阮扶音带笑的面容,突然僵住。
随后。
阮扶音拿起饮品单。
若无其事的道,“陆听酒,你这样的蛮横不讲理,庭墨知道吗?”
陆听酒勾了勾唇。
她倒是不知道,对于这样不请自来的人,有什么理可讲?
阮扶音自顾的,点了一杯意式的黑咖。
刚把饮品单,交给服务员。
阮扶音好像这才记起,一直站在她旁边的沈父。
阮扶音微微侧过身子,“伯父,你看我都差点忘记了,您也坐。”
但她这样说着,却丝毫没有要起身的动作。
卡座另一面靠窗,只有三人的位置。
站在一旁的沈父,有些无措。
“哎,不了,不了。”
他摆了摆手,声音粗犷,“阮小姐,我就不坐了,你能带我进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我今天来,”沈父微转了方向,朝紧挨在窗边的陆听酒看去,“陆小姐,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