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柏确实上了这趟火车,又幸运地补上了卧铺票,将行李一放,就上床休息了。
无功而返的田芳回到医院,又听到一个坏消息。
田父的病情加重,需要尽快安排手术,费用需要他们兄妹平摊。
虽然厂里会出一部分,但随着改革开放,自费部分增加,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妈,我没钱。”田芳立即表示,又看向大哥田鹏山。
田鹏山一脸愁苦说道:“你大嫂每月一半工资都要寄给小弟,我们还有养着三个孩子,一分积蓄都没有。”
兄妹俩便一起看向田鹏义,后者一下子跳起来:“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一个下乡的,在农村饭都吃不饱,你们这些城里的还想要我掏钱给爸治病,你们有没有良心?”
“小弟到底谁没良心啊,你下乡可拿着大嫂的工资,不像我们还得拖家带口,一分钱掰成两分用都不够……”
“够了,都给我住口!”齐香兰怒喝一声,目光扫向如同斗鸡眼的三个儿女,眼前不由得恍惚了一下,想起了那个曾经沉默又贴心孝顺的小女儿。
心头忽就涌出一丝后悔,只是那后悔一闪而过,齐香兰张口吩咐道:“芳子,给京城打电话,告诉你妹妹你爸要手术——”
“不,不要打……咳咳咳……”
病床上的田父不知何时醒了,伸出手艰难说道,
只是没说完就咳了起来。
齐香兰忙回身握住他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想她,我叫她回来看你……”
“不用,别折腾他们两口子了,上午见到了宁宁的丈夫,我的心愿也了了。你们也不用争吵了,这手术我不做,你们把我带回家……咳咳……”
他这一咳就止不住,跟个破风声一样,还咳出了血,慌得田家人连忙去叫医生。
医生检查过后也下了通牒,这手术要是不做,田父连这个春天都熬不过去。
最后,齐香兰咬牙拿出了家里仅有的积蓄,加上严柏刚给的赡养费,又逼着三个儿女各拿了些钱,终于凑上了手术费。
只是经此一事后,父母子女之间越发离心。
田宁并不知这些,她的肚子渐渐显怀,胃口也增加了,于是跟小姑子一样,开始发愁越来越圆的脸庞。
虽然眼下脸圆气色好,如同红苹果一般,谁见了都说有福气,但再以这样的趋势继续长下去,肯定会成大饼脸了。
田宁更担心胎儿养得过大,影响日后分娩,于是她一边努力压下口腹之欲,一边增加散步时间,还做起了瑜伽。
这般过了几天,终于等到了严柏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从水利局打来的,他下火车后没回家,先去了工作单位,打电话给妻子保平安,也简略说了在省城遇到的事。
田宁对田家人的行事早有预料,听到这些还是皱了眉头,沉默片刻后说道:“以后不用再去
省城了,每年准时寄赡养费就可以了。”
又说了几句话,临挂断时,她提醒道:“对了,我在你背包里放了一封信,等挂了电话你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