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牧尘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感受到燕宁对他的感情。
不再是从前炙热的，毫不掩饰的偏爱。
而是现在冷漠的疏离的。
之前时闻野说，他明知道不对，却还是带着燕宁回来，就是因为知道燕宁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没错。
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燕宁爱他。
毫无底线地爱他。
会因为他一句话，大晚上坐飞机来看他。
会因为他生病，推迟通告留下来照顾他。
他从来没有在谁的身上享受过这么明目张胆的偏爱，是燕宁给了他。
可是现在……
没了。
她不再偏爱他，眼睛里也没有他。
对于他的碰触，她都是嫌弃的。
宁牧尘心头压了一块巨石一样的难受，手指也在微微发颤，他朝着燕宁走了一步。
燕宁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再看到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时候，手摸到了台子上放着的水果刀。
瞬间握在手上，锋利的刀尖儿对准宁牧尘，“你别过来！宁牧尘，我警告你，你过来！”
宁牧尘：“……”
他步伐停住。
看着燕宁警惕地看着他，握着水果刀的手在发颤。
一股无力升起，“你觉得我会伤害你？”
他露出受伤的表情，“你明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燕宁被靠在流理台，“我们对伤害的定义不同。”
宁牧尘：“……”
他往后连退了两步，退出厨房，“你怀着孩子，不要太激动，刀子危险，你先放下。”
燕宁见他出去了，才放下水果刀。
整个过程，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退缩。
宁牧尘先败下阵来，他转过身走到了阳台。
燕宁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几乎小跑地回到卧室，砰地关上门，反锁。
大概是动作大，折腾到了孩子。
肚子里的孩子不满地动了动，燕宁手摸着肚子，“你乖一点儿。”
她慢慢走到床边，轻轻地躺下去。
眼圈儿一点一点儿地红了。
“周逾白，你这个浑蛋！”
……
“叶董，你的花。”秘书抱着一大束艳丽的玫瑰花进来，“还是程先生送的。”
她拿了一个新的花瓶，把玫瑰花插进去。
靠窗的玻璃台面上，已经放了四束鲜花了。
玫瑰、百合、蔷薇、薰衣草。
连续四天送的都是不同的鲜花。
薰衣草的话语，等待爱情，等你爱我。
蔷薇的话语，热恋。
百合的话语，伟大而纯洁的爱。
玫瑰的花语，浓烈的爱。
四束鲜花，全都象征着爱情。
整个办公室都充满了鲜花的香味儿。
叶南月有点儿无奈，“我知道了。”
她让秘书出去，拨通程千聿的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花喜欢吗？”
叶南月走到花束前，手指轻轻地触碰柔嫩的花瓣，“喜欢，但是不要再送了。公司里已经在传风言风语了。”
“什么风言风语？”
面对程千聿，叶南月的态度始终强硬不起来，“不要再送花了。”
“不送可以，今天晚上陪我一起吃晚餐。”不等叶南月拒绝，程千聿又道，“不是只有你我，还有r国来的漫画家，横凉直人。”
“你说的横凉直人，是那个画热血漫画的那个横凉直人吗？”
程千聿忍不住笑出声，“就是他。你的漫画启蒙老师。”
叶南月：“我去，地址发给我。”
手机挂断，叶南月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不过程千聿没让叶南月自己开车过去，到了时间点，他就开车到了盛叶楼下。
叶南月提着包包，找到程千聿的车。
一辆银白色的帕加尼，非常显眼。
一关上车门，叶南月就问他，“横凉直人不是已经退出漫画界了吗？他不是不画漫画了吗？”
“是退出去了。自从《武者》结束后，他就封笔了。”
《武者》是他们那个年纪最喜欢的漫画，尤其是动漫之后，更是他们那一代人的青春。
叶南月的画风多少受了这个漫画的影响。
封笔了。
叶南月失望地抱了抱自己的包包，激动的神情明显淡了下去。
程千聿扫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旁边那个袋子看到了吗？”
“嗯。”
“打开看看。”
叶南月没什么精神的打开纸袋子，却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眼睛蓦地睁大。
“这是……”
“横凉直人的亲笔签名漫画集。”
“横凉直人不是不给自己的漫画签名了吗？”叶南月爱不释手的翻看着这些漫画，“真的是他的签名吗？”
“他的签名，不认识吗？”
当然认识。
叶南月一看就知道是横凉直人的签名。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漫画放进纸袋里面，心满意足的拍了拍，“送给我的？”
程千聿浅笑一声，不说话。
叶南月急了，“是不是送给我的啊？程千聿，你要是只给我看看，而不是送给我，我……”
车子稳稳停住，程千聿俯身过来，满眼笑意地望着她，“当然是送给你的。”
叶南月：“……”
程千聿的身上带着清冷的香水味儿。
像冬日的寒霜一样，沁人心脾。
叶南月身子往后躲了躲，程千聿也收回了自己的胳膊，“走吧！不过你克制一下你的心情，小心吓到了你偶像。”
叶南月迅速打开车门，下车，“我定力没你想的那么差。”
当然不差。
可是叶南月看到横凉直人的时候，还是有些激动。
她觉得自己一瞬间就明白了，那些粉丝看男团偶像的心情。
激动，情不自禁。
横凉直人已经六十多岁，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线，是个很慈爱的老人。
叶南月日语不差，和横凉直人沟通完全没有问题。
程千聿完全是个陪客，就听着这一老一少讨论现在的漫画，讨论现在的动漫。
他含笑看着这一幕，直到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手机号码的一瞬，他表情瞬间冷了下去。
没接，而是对叶南月道：“我去接个电话。”
“嗯。”
等程千聿走了，横凉直人才笑着说，“你是不是收了一套我签名的漫画集。”
叶南月点头。
她今天才收到。
横凉直人朗笑出声，“果然是你。七年前，千聿君找到我，让我给漫画签名，说是要给自己的未婚妻最好的求婚礼物。”
叶南月嘴角的笑意慢慢扯平。
“七年前？求婚礼物？”
横凉直人笑着点头，“那个时候我妻子刚过世，我脾气不好，怎么都不愿意签。他就等在我房子外面，害得我报警了好几次。”
“千聿君看起来像个学者，没想到态度这么强硬。”
“今天看到你，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
“南月酱，千聿君真的很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