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薛云撩起窗帘看到王玉岑爬进了赵澄的马车,摇了摇头道:“你怎么着也不该动手的。”
“气死我了!”王玉峦脸色铁青,骂骂咧咧的说道:“都说女大不中留,她还没长大呢!说我也就算了,怎么能说大哥?!”
“无礼!幼稚!!蠢货!!!”
“行了!你也不要这样说你妹妹!”薛云也不开心了,道:“你自己也说了,她还小,还不懂事!”
“她就是满脑子都是那些里的东西,什么救世的英雄,什么浪漫的爱情,都狗屁!”
王玉峦在车厢上拍了一下,道:“这都是那什么蒲先生老许他们写出来赚钱的!”
“娘你是没见到苏叶受封会那天,就是这几个写的人高价卖字,那价格高的……心那个黑啊!”
“别气了。”薛云坐在王玉峦身边,拍拍儿子的背,道:“无论如何,在去长绥之前都忍着。我算是想明白了,能不能对付赵澄和你爹的身份地位没关系,是咱娘俩差点火候。”
王玉峦疑问道:“那咋办,大哥的仇不报了?”
“报,当然要报!”薛云眼中生起恨意,道:“但要你爹来拿主意了。”
王玉峦思索了一下,道:“我就担心爹要咱们忍。”
“那也得听你爹的!不过你爹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未必就会忍气吞声。总之在见到你爹之前,咱娘俩不要有动作了……”
薛云叹了口气,道:“赵澄那王八蛋不好惹啊,肚子里的坏水能把将军府给淹了!”
……
长绥距燕川相隔千里,用赵澄前世的思维来理解是一段很短的距离,但在交通靠马的年代,得走小半个月。
这还算是速度快的情况。
毕竟马要吃草饮水休息,人也要吃饭睡觉,有时还会根据地形、天气等原因减缓速度,所以正常来说走一个月都不奇怪。
赵澄不想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此行还是特意提速了的。
但如果是纯粹为了赶速度,那就是骑快马了。
赵澄虽没见过那些日行六百里、八百里的宝马,但通常一天跑个二三百里还是没问题的。
众人到达长绥的时候,赵澄和王玉峦母子三人已相处了十几个日夜了,且不说王玉岑与赵澄的关系进了几步,就连王玉峦看赵澄也顺眼了些。
当然,每当王玉峦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他都会狠狠地抽自己耳光,告诉自己这是幻觉。
并告诫自己:每天看着同一张脸,是看习惯了,但绝不是顺眼!
他是杀我哥,夺我妹,逼我写下三百万欠条的狗东西,我王玉峦怎么可能看他顺眼?!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夏棋掀开车帘进来,手中捧着个大果盘。
“夫人,小将军,刚才进城后我家主子看见路边售卖的水果新鲜,特意让我买来的,你们尝尝!”
“好好好,快放下放下,赵澄真有心呐!”薛云抬起屁股迎了一下,显然对夏棋已经十分熟络了,露出姨母笑,道:“夏棋啊,你这丫头真是越看越遭人喜欢!你家主子以后会给你许配人家吗?”
“不知道也,主子没和我聊过这个。”夏棋用木签扎起一块水果,蹦蹦跳跳到薛云面前,笑道:“夫人,这块看上去最甜,我喂您!”
“哎哟我的乖乖,你比我家岑儿还贴心呢!”
薛云一口咬下,摸摸夏棋的小脑袋,道:“这些天多亏你和秋书照顾了,等回燕川后,你们一定要常来看我,将军府随时欢迎你们。”
“好的呢夫人!”夏棋又给薛云喂了一块。
“够了够了,真乖……”
一旁看着的王玉峦郁闷的直磨牙,他看得出来,娘这是真心喜爱这丫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
赵澄和我们有深仇大恨,娘你能别喜欢上右相府的人吗?
岂能被敌人的糖衣炮弹给攻陷??
你和妹妹都拖我后腿!
“小将军,你也吃一块吧!”夏棋把一块水果送到王玉峦嘴边。
“欸,好的!”
王玉峦一口把水果含进嘴里,然后直点头,道:“真的好甜!”
夏棋在伺候薛云母子的时候,秋书和王玉岑正在车厢里一波接一波的感叹长绥之壮大,把赵澄的脑仁都快震麻了。
这两丫头,一个十六,一个十五,赵澄一路上已受够了小姑娘的‘天真烂漫’!
“长绥真大啊!”
“这里的水果好甜哦!!”
“秋书姐姐你快看,那些姑娘穿的衣服好好看!!”
“小岑,那些是青楼姑娘……”秋书提醒道:“咱穿衣可不能跟她们学。”
“哪儿有青楼?”赵澄的脑袋从两丫头中间探过来,朝车窗外看去。
“主子你不是要闭目养神吗,听见青楼就醒了!”秋书嘟起小嘴。
“说的跟我闭目养神成功过似的?”
赵澄抱怨一句,用审视同行的目光看了起来。和王玉岑与秋书这种来到大城市的新鲜感不同,赵澄有前世的眼界在,长绥就算再繁华对他也没有触动,他穿越来的时候就在长绥,那种新奇感也早在五年前就体会过了。
五年时间对古代社会的发展来说太短太短,至少赵澄没看出长绥有什么变化,感觉一切都和五年前一样。
高建筑比燕川城多,房子也更紧凑,最明显的就是人口密度要大。
无论前世今生,这大概都是国都不变的特点。
至于青楼……赵澄觉得站在楼上的那些姑娘长得还可以,但外观的装修风格,也不咋地嘛!
得让天上人间和会所快速发展起来,以后早一些进军长绥市场。
马车停下,赵五隔着车帘道:“主子,将军府的人来了。”
快到长绥前,赵澄已安排人去通知王刃,让他派人来接老婆孩子。
王玉峦和薛云出来后,立马小跑到马车前一精壮汉子面前,眼睛突然一下就红了,喊道:“张副将!!”
“小公子!”精壮汉子赶紧握住王玉峦的手,又看向走过来的薛云,道:“夫人!”
看见此人,薛云也很感动,道:“大连,你辛苦了。”
“夫人言重了,快随我去见将军吧!”
张大连是王刃的副将,一直和王家生活在一起,此次随王刃一同北伐也立下了汗马功劳,还被皇帝金口夸奖过。
他亲自来接,说明王刃对家人的重视,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忠心依旧。
张大连没立即带人走,而是走到赵澄面前,抱拳道:“小相爷,承蒙一路上的照顾。将军说了,此事他记在心里,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你们去团聚吧。”赵澄摆摆手。
“赵澄哥哥……”王玉岑抓着赵澄的衣角。
赵澄微笑道:“你该回家了。”
“我好舍不得你和姐姐们……”
见状,张大连有些懵,瞥了薛云和王玉峦一眼,见薛云还好,王玉峦的脸色极为难看。
“乖,想我们了随时可以见面。”赵澄把王玉岑送到张大连边上。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吵杂声。
“老东西,走路不长眼睛,找死!”
马车停靠的街道边正在施工,工地旁是一座酒楼,一群人从里面走出来时,一个老工人不小心蹭到了那群人身上,大概是把那人衣服弄脏了。
赵澄朝那群人瞥了一眼,个个穿的清凉无比,明显就是南周人的日常装扮。
赵澄喝道:“哪来的狗东西,竟敢在长绥欺负人?!”
“放肆!谁?!谁说的?!”
赵澄立即推了王玉峦一下,怒道:“小将军在此,谁敢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