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日后。
燕川城西南五十里外,艳阳高照。
此时已是九月底,一片片金黄的麦田随风摇曳,在赵澄眼里就如同金子一般。
赵澄带着赵五和赵演伫立在岔路上,身后是五十个整齐列队的右相府兵。
一个时辰后,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朝岔路这边行来。
为首带队的是柴薪。
再往后是邓富贵,蔡琼和李麓。
然后是苗韶华、涂子鸣、陆琛、沐岩和贾中父子等人。
赵澄快步迎了上去。
看见赵澄,这些人赶紧下马。
“小相爷!!!”
赵澄对众人拱手,微笑道:“澄特意在此恭候,诸位舟车劳顿,辛苦了!”
邓富贵赶紧过来和赵澄抱了一下,大笑道:“小相爷,恭喜恭喜啊!!”
“恭喜小相爷!!!”众人纷纷祝贺。
李麓道:“这儿离燕川城还远着呢,小相爷何必在此等候,简直折煞尔等!”
“我知道各位馋酒了,早已在此备好仙酒!”
赵澄侧过身子,指向一处。
那是一片金黄的麦田,但有一片区域已被荡平,摆放着酒桌和食物。
柴薪惊道:“这就开始喝了?”
赵澄抬手朝周围扫了一下,微笑道:“如此美景,岂不正好下酒?”
“哈哈哈我就喜欢小相爷这脾气!”说着,柴薪赶紧朝麦田走去。
“咳……”邓富贵假咳一声,制止住柴薪,走上前问道:“小相爷,我们还是先去燕川拜访右相吧?”
赵澄大大咧咧的说道:“是我生儿子,又不是我爹生,你们到底是来给谁祝贺的啊?”
“这……”
见邓富贵噎住,蔡琼大手一挥,豪迈的说道:“我们前来,既是来恭贺驸马和长公主,也是恭贺右相。但小相爷既然安排了,那我们岂有推脱的道理?诸位,就坐吧!”
“还是蔡大人豪气!”赵澄赶紧借着蔡琼的话把众人引上桌。
蔡琼坐下前说道:“驸马爷,我来之前冠军王让我捎话给你,他身在南线边境,情况特殊,他和辅国将军都不便前来。”
闻言,赵澄感激朝南方拜了一下,道:“感念冠军王心中挂念,澄受之有愧!”
蔡琼笑笑,丝毫不和赵澄客气,坐下后扬起手道:“上酒吧!”
见几位大人坐下,赵澄看向沐岩等人,道:“别拘谨,都来都来!!”
贾深深在一桌人里身份和地位最小,等所有人就桌后,他才碍着陆琛坐下,沉吟道:“春夏逝去秋来到,麦田金黄仙酒好。官商驸马齐相聚,只觉杯中苦涩少。”
“好!好诗!”陆琛赶紧鼓掌。
一桌人都愣了一下,涂子鸣也赶紧鼓掌,众人才附和着鼓起掌来。
“好诗好诗……”
赵澄撇撇嘴,心想这是啥玩意?
请不要拉低我这麦田酒宴的档次k??
心中虽这样想,赵澄也不好打贾深深的脸,毕竟人家大老远来贺礼的,他笑笑掩饰尴尬,赶紧举杯发球,和众人共饮一杯。
“老三,诸位远来是客,你也敬客人们一杯!”
“是!”
赵演平素很少喝酒,但不是没酒量,连续几杯仙酒下去后也是面不改色。
这时间,赵澄朝宾客们的队伍巡视了一下,回来后说道:“诸位大人,诸位老板,你们这带来的随礼也太多了吧?”
蔡琼笑笑,道:“驸马爷能带着我们赚钱,这点心意算得了什么?”
赵演道:“蔡大人,你可要做个清官啊!不然会有人说咱俩官商勾结的!”
“小相爷此言差矣!”邓富贵插话道:“同一片地方,你赚你的钱,我们做我们的政绩,但政绩和钱是分不开的啊!地方上的经济越好,我们的政绩就越好看,所以蔡大人说你带着我们赚钱的意思,是说你帮我们挣到了更多的政绩!”
邓富贵看向蔡琼,道:“蔡大人,是这个道理吧?”
蔡琼指着邓富贵,哈哈大笑起来:“是这个理!是邓大人说的这个理!!”
李麓端起酒杯,陪笑道:“你们江扬郡和云荆郡做的这般好,可是羡慕死我了!小相爷,什么时候把生意做到我上阳郡来啊?”
“我也想啊!”赵澄摇了摇头,叹息道:“只可惜陛下给我划了范围,只让我涉猎大靖东部地区,你那儿……不在范围之内啊!”
李麓争辩道:“可你在燕川有生意,在长绥也有生意,我这上阳郡是长绥和燕川之间的必经之地,你的生意就是路过停一停,那对我上阳郡也是好的啊!”
赵澄故意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说道:“有道理啊!行,等朴无敌他们到了,我给他说一说,就让他出面去做,看看上阳郡有机会没。”
“有机会,一定有机会!”李麓兴奋地说道:“等朴无敌来了,小相爷你帮我引荐一下,我可以单独和他谈。”
“这样倒是挺好,但……这一次你们恐怕见不到啊!”
“啥意思?你刚不是说朴无敌要来吗?”
“他是要来,但你们……”
赵澄又叹了一声,道:“怕是不能去燕川城啊!”
众人顿时愣住。
赵澄一脸愁容,幽幽的说道:“诸位能来,澄万分感动,这说明你们是把我,还有我爹当成自己的人的。我也给诸位透个底,我也是把诸位当成自己人,所以才五十里相迎,在这麦田之中给诸位说一说心里话。”
“但我想说的是,我和我爹也很为难。就像我做生意,陛下都给我划分了范围,这其中的缘由是为何,想必不用我多说。”
“诸位乃是三郡之郡守,三郡之豪强世家大商贾,就因为我生了儿子,我爹添了孙子,你们就擅离职守、不顾生意的跑来贺礼!”
“这事若传出去……”
“我和我爹该如何解释?”
赵澄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沉声道:“我知道诸位并非有意,但此举若被人利用,对我右相府而言……与捧杀又有何异?!”
嘶!!!
听完赵澄的一番话,场间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邓富贵手中的酒杯脱落,急的赶紧站了起来,跺脚道:“我!我真是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