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山镇的居民们被分配到了z城外城的北区,原来都是老公房,虽然破旧了一些,但是环境还算是可以。
一行人在镇长的带领下,兴高采烈地搬了进去。
张远的妻子李晓月带着三岁的儿子石头住进了三楼,靠南,作为敢死队的家属,一路上她都得到了额外的照顾,分给她的物资也是最多的。
丈夫还活着,这就已经是最大的好消息了,她也因此逐渐原谅了他们。
自己现在每天还能跟老公在网络上聊一会天,这心就渐渐地定了下来。
外城的人口据说有100万左右了,内城就更多,有800万,但是他们没有住满一年,是不被允许进入内城的。
每个新来的人都领到了工作,外城有工业园区,大部分人还是当了工人,也有物资充沛的人,每天缴纳一定的市值30大元,就可以不用上班。
大元是z城自己发售的货币,可以在z城任意地方消费使用。
30大元就是等同于一碗米饭的价值。
内城,办公大楼里,万向也在看这篇论文,他的旗下的确有几个是异能者,负责他的安保。
他一个人在最高层,他从不信任任何人,顶楼有直升机,他在一个隐蔽的基地里藏有大量的物资。
对于他而言,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是愚蠢的行为。
进化,他在眼神发出可怖的光芒,是啊,谁都不知道,他就是异能者,还是最稀少的精神力异能。
他的最大快乐就是精神力覆盖楼下秘书层,了解他们的每一个动向。
有种默默窥屏的满足感。
他盯着天空的乌云,雨季来了。
往南的一条主干道上,几辆车停靠在一旁,下来的几个人都是认识的,有两个人蹲在地上想煮点热粥喝喝。
旁边一个女孩举着撑开的雨伞,挡住细密的雨丝。
这么久吃的都是干粮,喝的是冷水,就特别想喝点热乎的东西。
他们先是看到了粥的表面泛起涟漪,跟着就听到了远方传来隐约嘶吼的声音,几个人立即站了起来,有个年轻人爬到车前盖上,往后看。
面色大变,“跑啊,跑啊!”他呼喊着跑到自己的车上,催促着自己撑伞的女友快点上车。
他们是第一辆迅速启动开走的车辆。后面紧跟着第二辆,第三辆,直到第五辆车,开车的是个中年男人,兄弟两个人,车熄火了,再发动,依然毫无成效。
他弃车跳到马路上,对着前面的车拼命挥手:“你们等等我,带上我!”
前面的车这会儿功夫已经开远,惊慌之下谁都没看到他们的车没跟过来。
兄弟两人反应很快,眼看着前车没着落了。
背着背包迅速跳下马路,往林子里钻进去,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猫低腰,让野草遮掩身形,一动也没敢动。
一个身高2米以上的活死人,光着头,眼睛血红,嘶吼着接近了他们停在路边的车辆。片刻就看到它的身后有无数个活死人在奔跑、爬行。
声势浩大,地面震动。
眼角弱光看到领头的气势逼人的光头奔远了,兄弟两人暗暗舒了口气。
哥哥侧头看看弟弟。
他愣住了,一个1米8左右粗壮的留着褴褛长发的活死人,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
弟弟看着哥哥的脸色,长久逃命以来彼此间的默契,他突然一个侧翻,一阵风吹过。
活死人利爪扑了个空,丑陋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兴奋地表情。弟弟对着哥哥喊:“分开跑!”说完就带头奋力跑起来。
哥哥身手也很利索,右手用力一带,借着树干的力迅速往前狂奔。
活死人站在他们当中,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选择了弟弟的方向。
没多久,活死人一脸血污地走了出来。吃饱了,就不想捕猎了,他裂开大嘴,冲着哥哥奔跑的方向咆哮起来。
几个跳跃,它冲到了马路上,加入了大部队。
而侥幸活了下来的哥哥,在力竭之后躺在湿漉漉地草地上,听着活死人们隐约传来的嘶吼,眼角湿热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z城,医学大楼地下二层,实验室内。
1号在特质的玻璃房里闭着眼睛,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男人的样子,年轻但是头发白了,他总是默默地盯着自己,她看过他写的东西。
他在拿自己做实验。
她盯着自己识海里的另一样东西,那是一个空间,1个立方米左右,里面是她在实验中偷偷藏下来的东西,一支笔,一个本子,一个注射器,一把手术刀,一个工作卡牌,还有一个小平板。
她分了好几次一点点收集的。
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她怕自己会忘了自己是谁,她不想当他们口中的1号,每次睡觉前都会一直默念自己的名字:陈韵、陈韵、陈韵……
强大的精神力的缘故,每一次她觉得自己要疯了,都会莫名的恢复。
她平常的消遣包括在脑海里,跟她的邻居们打招呼,2号是个爱哭的小男孩,不爱说话,说话大舌头。
3号是个喜欢吃东西的家伙,脑子简单,很容易就能激怒。
更远的地下,还有4号、5号,一直到10号。他们似乎比自己更有价值。被抽取了太多血,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奄奄一息地样子。
她不厌其烦地跟他们每一个人打招呼,5号是火系,一个年轻的男人,很帅,只有他每次都会回复自己。
她对他于是多了些关注,也会把看到的一些外界的消息与他共享。
每天偷听科研人员的对话,偷看他们写得本子,她对于自己的情况很了解。
自己是双系异能,今天还偷看到一则新闻,说是异能有分级了,还说他们不是病毒而是进化。
自己开心了几分钟,然后用精神力影响了给自己做实验的白发男人,对了,他叫赵理。
似乎是有了作用,他内疚了。
但是,刚刚他回来,她发现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她隐约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们不会养一个什么都没有用的废物。
但是如果她暴露了自己的属性,就会跟5号一样了,每天被注射镇定剂,防止他们反抗。
真难啊,她看着天花板,突然就对跟邻居们聊天失去了兴致。
最近她偷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雨季要来了,雨季要来了是字面的意思吗?还是说有其他含义。
她全神贯注地把精神力铺设到地上一层,隔着层层的防护罩,她艰难地让精神力留在一楼一分钟,看着窗外的广阔的天空,为了躲雨而四处奔走的人群。
一分钟后,她精疲力竭地看着眼前一层不变的天花板,又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睡吧,她念着自己的名字,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