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三窟,王一默知道现在这个住处已经暴露了,他易了容后,掀起窗帘的一角,发现那个跟踪他的人还守在小区南大门口,而他估计,小区北门,也会有这样一个人。他倒是很佩服他的那位老师了,一下子就判断出来事情的原委,明明知道都是他在操控着目前的局面,让自己置身于很尴尬的局面,却除了监视而没有采取其他行动。
虽然说目前警察还没有找上楚健雄,但王一默估计也快了。
这时手机响了,那个叫带业往生的神秘人发来了新的地址,这让王一默的心稍微安了些,毕竟,对抗楚健雄这样庞大的势力,他本来并没有一定的把握,否则,他又何苦等待这么多年。三年前,当看到这位带业往生的周密计划后,他偷偷跑到刘晓誊和儿子的墓前,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那天晚上,他坐在那里,陪了刘晓誊和儿子整整一夜。因为他知道,无论计划成败与否,他都不可能独善其身的,更惨的下场,还有可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而此时此刻,坐落在郊区的别墅里,楚健雄阴沉着脸坐在客厅。他已经打了几次电话,但闵亚秋都拒绝回到别墅来。
其实,这个老头子现在的脑子里是懵的,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王一默背叛了他,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而且,居然敢私自把闵亚秋的孩子给留了下来。这比什么都令他不能容忍。
“暖暖?暖暖!于小鱼捡到的孩子居然会是亚秋的孩子!”
对于每一个女孩儿,楚健雄都有一种心悸,午夜梦回,他经常还会被自己的梦吓醒。
曾经,就只因为那是个女儿,他亲自为妻子引了产,却没想到引下来早产的女儿居然已经能够成活。看到和才出生的小猫差不多大的小肉团,挥舞着两只小手,无力地哭叫着。迫不得已,他亲手捂住了孩子的口鼻令她再也不会出声。他给妻子注射了他研究的药剂,永远让她忘记了所发生的一切,忘记了她曾经怀过一个女儿,她的记忆里,永远都是她因为楚健雄,而主动要求做了绝育手术。
对于自己研制的药剂,他一向很有自信,只是可惜了,有很多是并不能公开的发明。
“亚秋,你太不听话了!”
楚健雄嘴里正含糊不清地嘀咕着,却听到了有人走进客厅。
他抬头看时,客厅的灯已经亮了,是他收养的二儿子楚朗。
楚朗依然是那付白天在大厦楼顶上击毙老大时的淡定,而这一切,足以证明他就是被国际刑警通缉的大毒枭。
“楚朗,今天你太冒险了,你就不怕激怒古昊吗?”
楚健雄因为最近睡眠不好,在楚朗看来,感觉他的大眼袋已经占据了整张脸。嗯,这是楚朗目前最直观的印象。
楚朗的外貌,和楚霄相比,没有楚霄那种英俊潇洒逼人的俊郎,而是一种有点邪性的魅力,尤其是他眼角那颗跳动的米粒大小的红痣。从哪儿看,他全身上下都带有点邪恶漫画感。
楚健雄看着楚朗,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他,突然发现他脸上有了一种他陌生的表情。这种表情是他在楚朗脸上第一次见到的,也令他有些不安。
望着义父看着他有点发呆的样子,楚朗不觉好笑,他潇洒地甩了一下头,嘴角上扬,丝毫看不出他已经是个年过不惑的男人,浑身张扬的气质好像是个阳光大男孩。可又有谁知道他刚刚枪杀了一个人,一个原本睿智聪慧过人的精英人才。而此时,楚朗的心里也没有一丝犯罪感,甚至连一丝丝愧疚都没有。如果有人问,或许他还可能会说:“这明明是老楚头造的孽,我只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楚朗的声音不似楚霄那般清爽,是那种略带沙哑的烟嗓子,听上去就知道是个过惯了夜生活的人,象是没有睡醒的惺忪。
“爸……”
一声略带戏谑的喊声,虽然说是出自一个大男人的口中,却又没有半点违和感,显得很自然,仿若亲生父子。
“……”
楚健雄虽然已经习惯了楚朗的作,可是,今天他却不大能接受,毕竟他才当众杀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在没有易容的情况下。
“楚朗,今天为何擅自行动?”
一声呵斥,楚健雄并没有回应那一声“爸”,他是真的没有了从前敷衍他们的心情了。
“爸,何必动怒呢?我当时只是想吓吓那个于小鱼,却没想到她的胆子能那么大。”
“哼,现在警方都在找你,你怎么敢大摇大摆地来这儿呢?让楚霄赶紧安排你离开东湖。”
“楚霄……”
听到楚健雄的喊声,楚霄从二楼走下来。
可是,楚朗并没有再听他说什么,只是顾自说道:
“爸,警方没那么快找到这里,我现在想问您一件事儿,您最好如实回答我。”
此刻的楚朗,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玩世不恭,他的面色变得阴沉起来,仿佛能滴出水来:
“前几天我收到了一个邮件,那里面的内容很有意思。楚健雄,我问你,四十年前,我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
楚健雄看到楚朗如此无礼,可是还没等他发作,便又听到楚朗的问话,他的心又是一沉,浮肿的右眼皮抖动起来,从轻微到剧烈地抖动,就象是抽了疯似的。
楚霄站在楼梯上,正好瞧瞧见了这一幕,淡淡一笑,把目光转向了楚朗。听到楚朗的话也是微微一怔,但也只是瞬间,他就恢复了自然。
“邮件?看来也是那位带业往生发给他的吧?”
是的,不久前楚霄也收到了一个邮件,里面的内容详细叙述了他的亲生父母,完全推翻了他从前所知道的所谓真相。
他以为,是他的亲生父亲抛弃了未婚先孕的母亲,另娶新欢,他以为,是他的亲生母亲抛弃了他另嫁高门。可是,他不知道的真相是,他的父母在生下他后,都奇怪地失去了记忆,有关他的一切在他们的梦里都没有出现过。而现在的楚霄却知道,只有楚健雄才有这样的能力做到这一点。
他很意外,楚朗的父母是遭遇车祸死的,这又和楚健雄有什么关系?因为他知道,楚健雄可从来不在手上沾血的。
可是,偏偏楚朗就是一个例外。因为,从对楚朗在胎儿时期的测试中就得出了结论,无论是骨骼还是智商,楚朗的分数都远远高于楚霄。然而,也许是楚朗父母的体质异于常人,总之就是,屡次的失败,让楚朗一直到三四岁时才得已被楚健雄从福利院领养回来。
不负楚健雄的希望,楚朗成为了一个高手,才能无数次从国际刑警的手中逃脱,哪怕是防御森严的监狱。
当然,楚朗和楚霄一样,看到邮件的那一刻,只是感觉可笑,可是当他们看到父母亲人的视频时,不得不相信邮件中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今天白天,楚朗在楼顶见到了于小鱼时,他头脑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了这个女人,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时,却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以至于他开枪打死了那个欲向于小鱼开枪的老大。
按照邮件里所说的计划,他回到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