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水袖,天下无二。
以袖而武,以水为道,本是至柔之形,却在怒意之下,化作凌厉杀器。以迅雷不及之势,朝着彭泽木倏然而来。
彭泽木神思还在惊愕之中,骤逢水袖而至,他本能提刀而起,‘破军’怒号,不过几个挥洒,就将水袖刀刀斩落。
恰见,袖尽处,是一把纤细银针,刀落气滞之际,霎时万针齐发。
彭泽木长刀旋芒,凝如旋涡,然,他之前气耗神消,不免有些倦怠,只听‘闷哼’一声,一根银针扎入他手臂之中。
彭泽木顿时真气一凛,随即大喝道,“儿郎们!”
“喏!”
不同的声音齐声而应,密林之中,顿时涌出无数长刀甲胄士兵,不一会儿就将场中两人团团围住。
彭泽木似乎不想在继续浪费时间下去,他冷声道,“将两人押回城主府。”
“喏!”
长刀士兵听命行事,顿时上来将两人反手绑住,和彭泽木一起向城主府而去。
绿绮儿不停的抖动着被捆住而反绑的双手,却遭到持刀士兵的严厉鞭笞,长刀的刀背落在绿绮儿的背上,令她吃痛难当。
顿时,绿绮儿的双眸射出冰寒之气。
毓天青为了避免她做傻事,不由说道,“这绳索不是普通绳索,而是魔域的缠丝网绳,你若擅用真气,就只会让这绳索缠你缠的愈紧。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
绿绮儿心中怒火难忍,娇喝道,“难道伱就这样乖乖就犯?”
毓天青不由奇道,“不就犯,我能奈何啊?”她语气一转,揶揄道,“是你将我送来做囚徒的,怎么,你倒是不相信了?”
绿绮儿冷冷道,“若是用你来交换白云深,难道你不愿意吗?”
毓天青正色道,“我自然愿意。”
绿绮儿道,“既然你自己愿意,那此时就不必怪我,一切本就是为了救出白云深。”
毓天青不由有些发怔,她竟然不知道,事情原来还可以这样来解释。她露出她难得嗤笑的口气,说道,“那你可是将白云深救出来了?”
绿绮儿顿时沉默不言了。她愤恨道,“彭泽木这个小人,我一定会找他讨回公道的。”
毓天青一声叹息,别过头去。
绿绮儿看着她,说道,“怎么,这样你就泄气了吗?”
“并非如此。”毓天青叹道,“如今你我都是阶下囚,讨公道的事,以现在的处境,是否时候未到,谈论太早?”
绿绮儿冷哼一声,“我是七派绿柳门的掌门,待我出去后,自与他理论。”
毓天青摇了摇头,缓缓道,“绮儿姑娘,地位尊崇,长袖善舞,自然不惧怕这彭泽木了。只不过……”毓天青沉了沉声音,并未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绿绮儿心中甚是不解,偏要她把话说完。
毓天青冷冷道,“一个人身为掌门,若是行为无有原则,下属必然有一学一,所谓‘言传身教’,如此一来,岂不是门人都学了个肆无忌惮?”
绿绮儿冷笑道,“所以,你是来教我怎么做掌门的吗?”
“当然不是。”毓天青道,“我想说的,只是告诉你,有些事情并不是想做就一定要做,能做就可以无有下限。”
这话分明就在影射绿绮儿深夜带走毓天青之事。
绿绮儿嗤笑道,“毓天青,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
毓天青道,“愿闻其详。”
绿绮儿笑道,“你明明一副铁石心肠,却总是对身边人露出善解人意,你明明自命不凡,却总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还有就是你并非圣人再来,却总是孤高自许,并且对别人品头论足。”
毓天青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叹息道,“我竟然不知自己在你的眼中是如此。”
绿绮儿冷然道,“你可知一句话……”
“请说。”
“好-为-人-师。”
毓天青微微一怔,幽幽一叹道,“看来,我说话也是多余。”
“不。”绿绮儿摇了摇头,她看着毓天青说道,缓缓说道,“你的存在,才是多余。”
毓天青顿时默然不言。
她知道绿绮儿现在着急上火,说的是气话,但是这气话之中,也不失为真心话。
毓天青无言以对。
有时候,你讲再多的道理,也改变不了对方的知见,有时候,无论你多么的有道理,也无法更改对方的主观看法,所以,很多时候,事情是不需要讲清楚的,因为可以讲道理的人都清醒,不清醒的都是不愿意讲道理的人。常言道,你可以叫的醒一个沉睡的人,却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故而,此时的毓天青心中所想的,只是不辩。
许是绿绮儿折腾累了,当长刀士兵将她们架上一辆新的马车上时,绿绮儿的情绪再也不能控制一般,轻声哭泣起来。
一个再坚强的女子,遇到感情,总会称为她的软肋。
绿绮儿幽声道,“如果我不给他下‘木沸散’就好了。”
毓天青本能疑道,“什么‘木’沸散?”
绿绮儿幽幽道,“木沸散,可使人神经麻痹的一种药物,我当初给他喝的时候,是想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要冒然前往苦境,熟料,他根本不管不顾,即便身体因为木沸散而出现半麻的症状,也是只身就走,这才和那群反叛者一样,被一起抓了起来。”
毓天青问道,“那你可知道他入苦境的缘由是什么呢?”
绿绮儿道,“我并不清楚,但是常听他提到什么灵魂什么族人的……”
毓天青心中顿时微微一怔,她忽然想起了在中阴界时,正是上官独耀,以鬼蜮收魂人的身份,带走了神裔族,所有族人的灵魂。白云深此番前往,莫不是正是为此?
这时,只听马车外一名甲士喝道,“城主有令,她们两个连同这些个不臣之人,要立刻送往无间狱。”
驾车之人顿时应诺,拉着他们的马车也是走的飞快。没多久,耳边传来街市熙熙攘攘之声,以及人群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外的喧哗声似乎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林鸟之声,马车,竟然走出了城区,来到了郊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