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辉想得很好,但他平日里高雅风骚,吃粮不管酸的,这样的事哪里搞得明白,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跟自己的心腹说了说,可那是个男的,也不知道后院的细节啊。原地打转儿两天,直接来到了朝云居,他想看看林之秀是怎么认为这个事的。
他一来,林之秀立刻上前行礼,声音里就带着高兴“三叔!您是稀客!”
林辉听得心里舒服说“来你这儿瞧瞧,前天,你舅舅跟三叔喝酒来着!”
林之秀笑道“舅舅又跟您说他的亲事了吧?!”
林辉笑道“呵呵,提了提,看来是真高兴。不过,确实是桩不错的亲事啊!你这个舅舅命不错!”出手也大方嘿嘿。
林之秀说“三叔您喝茶,秀儿刚泡的。您来干嘛呀?咱们那件事,还没消息呢!估计得过年了!您别急!”她压低了声音说。
林辉一挥手说“谁说我来是问那件事儿的?”
“不是啊?!秀儿担心您着急嘛!”
林辉坐下,端起茶杯,欣赏了茶具,又喝了口茶“嗯,都不错!我今儿来,是问问,你三婶跟你,闹别扭了?”
林之秀说“啊?三婶跟您说啦?!”
林辉瞪她一眼“是你舅舅说的!”
林之秀哦了一声,又唉了一声“唉,秀儿也不知道啊!三叔,秀儿真冤枉,您说,打一回来,三婶婶就……我也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她!”
林辉问“你母亲当初,提及过她吗?是不是两人不合?”
林之秀想了想说“母亲……没有啊!”
林辉说“你再仔细想想?三叔也好弄明白,不然,她总这么找别扭,你也麻烦不是?”
林之秀说“我有三叔呢!怕她?!三叔给我做主!”得意的晃晃头,头上的首饰晃呀晃的,很是俏皮。
林辉看着这个美丽的侄女,也是乐呵“呵呵,三叔当然能做主了!只是怕,女人家矫情,像那天似的,你吃了眼前亏,多没意思!”
林之秀才认真越来“三叔真是为侄女所想啊!嗯……母亲在世时,偶尔提及黄家人,也还是由黄姨娘说起的。有一次听母亲在跟嬷嬷说,说也没想到,家里竟然纳了黄家姑娘呢,是母亲表姐婆家的嫡女。唉,怪不好意思的。”
林辉哼了一声,黄家也真是不着调!
林之秀说“我爹嘛……”她眨着好看的眼睛回忆着。
“……”林辉突然心就一跳!
林之秀接下来说“我爹就更没提过了!爹爹倒常常说起黄家伯伯,就是三婶婶的兄长,说他人本事嘛……嘿嘿……但运气相当的不错!”
二哥说得对!可不就是这样嘛?他就是运气好!有什么本事?!林辉肯定的点着头!
林之秀说“您要问起来吧?这里面确实透着奇怪,三婶婶总说是为了黄姨娘出头,但是秀儿在家守孝三年,三婶婶可一回信都没来过!这个秀儿是知道的,因为家里事都是秀儿管的嘛!要真是心疼黄姨娘,又何必……而且秀儿听丫头们议论,说黄姨娘进家这事儿……黄家嫡女啊!就算是孤女,人家也有叔伯的,怎么能走到这一步嘛……啊,这个,不是我一个女儿家好说出口的了。”
林辉想要说当时,地位最高的是大哥!黄姨娘没给了大哥,倒给了二哥,是!母亲想给二哥添乱……可是,也没必要拿自己娘家侄女往里填哪?!是透着邪性……
难道,是黄氏伸的手?
林之秀也一脸纳闷的,不再说了。
林辉,一脸的严肃的走了。
林之秀暗笑,我才不会把事情往真相上引呢!承认有这事儿,都是对我父母的不恭敬!黄氏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惦记我爹!也敢跟我娘相比!
————严家,两套首饰的事,最终还是严均掏了三千两给了林江晚。而林江晚送回名器铺子一套,只留了一套。
等于双方各退了一步。
但林江晚与严均,并没有像以前那般,吵完和好!只是没再吵了,事情不咸不淡的过去了。
严均往后院来的时间更少了,其实他在家的时间也少了,总是有的忙。
林氏骄傲使然,即不会放下身段去挽回,又不会不顾脸面去打听。但她身边的人知道,暗暗的观察了一阵,确实世子爷还真是在忙活事儿。
秋猎前夕,林江晚要把给宫里大女儿把首饰递进去,自己还加了点银子。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与丈夫商量,但丈夫总没回后院,她找了个合适的机会,知道严均回来了,就直接去了前院。
严均正在写东西,林江晚进了屋,他都没反应过来。
林氏挑眉问“您帮着呢?打扰到了吧?!”她现在故意客气的很。
严均愣了下,放下笔“你来了,有事?”
林江晚“是啊,有事。所以来麻烦您哪!”她带着微嘲,其实,心里火起。
而严均,沉沉稳稳的说“坐下说话吧!”
林江晚说“不坐了,不多占用您的时间。我长话短说,给严芸的东西,要送进宫了!”
严均哦了一声“准备好了,就交给我吧!”
林江晚说“我觉得一套首饰少一些,加了五千两银票,是我自己的私房银子!”
严均沉默了会,慢慢从桌子里取出几张银票“这是五万两银子。”
林江晚心中一喜,是他终于良心发现了?还是得了意外之财?她咬牙沉住了气没接过来,自己都佩服自己。
严均说“这笔银子给你,我,只有这些了。全部私房,往后,恐怕我拿不出银子了。”
“嗯。嗯??!”林氏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严均说“家里的情况你知道。前两年开始,就不好往外拿了。这,几乎是我全部私房了!索性都给你,你自己来安排,是一次性给她,还是投个什么营生,慢慢生银子贴……都可以。我希望,以后咱们夫妻俩,不再为这件事讨论,甚至争吵!”
林江晚说“你是她爹呀!你只有两个女儿!”
严均说“我有父母,有妻女,有弟弟们……还有严家传承!我不光是……严芸的父亲!”
林江晚声音颤抖着“她在宫里,没有银子,怎么过?”
严均说“这个问题,你是不是该问问你自己?聪明如你,当初肯定有过设想,出现各种情况,如何解决。从头到尾,是你一个人决定把她送进去的,后来是众人在托着她,现在,该是你自己想想,如何解决了。”
林氏是第一次被丈夫这样的说,这样的态度……她有些心虚和慌乱,一时都顾不上端架子了“均朗,咱们在外头啊,怎么都好想办法吧?”
严均说“那……你不如来教我,怎么想办法!”
“你!”林江晚终于急了“她进宫,可不光是为了她自己,也不是光为了我。而是为了你和我,是为了严家!哦,现在她在里面不如意,你们就不管她了?”
严均看着林氏,痛苦的说“你竟然真的这样想?竟然真的这样说……账本你看了吗?这么些年,几十万两银子搭进去……请问,京城人家里,哪家嫡长子能这么个花法儿??”
林氏嚷嚷道“那还不是为了严家?!”
严均说“我们严家,什么时候需要个娘娘来提高门楣了?当初我说这话,你认为我是嫌弃你。家里人说,你以为他们在看你笑话。你什么时候,能听进人言?”
林氏脸气的白白的,眉毛立起来,眼睛睁得老大“是不是严二说了什么?是不是张氏?!”她激动起来。
严均说“你冷静!”
林氏却不肯“我就知道上一回严二的事是故意为难我,故意为难芸儿……他们是故意的!”
严均真是又烦又无奈,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她话都说不了,他不禁声音也大了起来“林江晚!严家不光严芸一个,还有父母,还有弟妹子侄!你还有个女儿!他们,都要过日子!”
林氏很有些疯狂,大家闺秀的样子消失无踪“我不管!我就问你芸儿在宫里,没有银子,怎么过?”
严均“呵,丽妃娘娘,娘家是开豆腐房的,她这些年,在宫里是怎么过的?”
林氏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竟然拿自己女儿与一个穷百姓家相提并论!你真是……好的很!”
林氏真是气着了,一时都说不出话。
严均盯着她的手,抿着嘴,在发怒的边缘。
林氏不由自主的放下手,等他说话,可等了半天……他都不出声。
林氏感觉自己需要软和一下,低声说“你可真是……怎么伤人心怎么说。丽妃娘娘有儿子啊!芸儿有吗?”
严均却淡淡的说“嗯,她没生儿子,也怪我!”
一刹那,林江晚感觉天都要塌了“你,你这是……怪我没有给你生儿子了?!”眼泪不要钱似的流出来。
以往,她急眼的时候,偶尔也会提及这个,严均知道这是妻子最深的痛,一下就都会软下来,放低姿态,还要哄她半天。
可今天,严均只是手指按了按眉头,十分疲倦和厌倦“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站起身走了。
林氏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看着丈夫离去的身影。一时间,原有的激动、愤怒和失望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是绝望!
这让她,不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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