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娇娇讶然,当时沈兴臣给她银子的时候,沈曜并不在场,他怎么就这般笃定她没要?
不知为何,沈曜此刻的相信让她心头一热,也让她身上那点凛然正义发挥到了极点。
她从沈曜身后探出头去,扬声道:“谁稀罕你们沈家的银子?那老头子心疼儿子,可怜巴巴的要将银子塞给我带回来给相公。
我就像是团抹布一样给他丢回去了,不就是一千两银子吗?那老头子抛下我相公和婆母,如今眼巴巴的想要回来补偿,我们还不稀罕呢。”
事实自然不是这样的,但是陆娇娇也是女人,知道怎么最能戳女人的痛处。
果然,她这话出口,几位夫人都变了脸色,大夫人沉痛,二夫人叫嚣,三夫人愕然。
沈曜听到陆娇娇的话,唇角倏地勾了勾,他了解沈兴臣的,那人面对陆娇娇死活不会弯腰,所以什么可怜巴巴怕是不能了。
不过这女人气人和护着人的本事,倒是又让他大开眼界。
二夫人最沉不住气,被气的双眼冒火,横道:“你说没拿就没拿?看看你们这吃住,一千两够你们赚几辈子,你怎么能证明你没要。”
“就是没要,你们觉得一千两很多,可却买不走我们一家的骨气。”沈郁冲出来,音色压的极低,说的话却十分有力。
“没错。”陆娇娇掐腰,仰着脖子一脸骄傲。
沈曜见此,走上前对沈家几位夫人道:
“我无心沈家财富,也无心继承,这话我只说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是几位再胆敢因为此事上门质问找事,我便叫来父亲问一问,若是现在我带着一家老小回到祖宅还来不来得及。”
听到沈曜说带一家回沈府,二夫人当即开骂:“沈曜,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还不一定是你那个下贱的娘……啊……”
二夫人骂的正欢,陆娇娇当即一巴掌扇上去。
“啪”地一声脆响,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的一愣。
“你个贱人,你竟敢打我!”二夫人反应过来,捂着被打发红的脸,当即挽着袖子上前,似是要跟陆娇娇拼命。
陆娇娇见此,也没想过要退缩,如今是这群老泼妇仗着家里有点银钱,便登门侮辱人,她若是心慈面软,日后还不要处处被人拿捏?
她迎上二夫人,沈曜却侧身挡在她身前。
见此二夫人咬牙,忍着脸颊的肿痛,掐腰指着沈曜的鼻尖横道:“怎么?不过就是个爬床的死胖子,你如今还心疼上了?
沈曜,以前还觉得你容貌不赖,娶了这样的女子是你吃亏,如今看着你们简直般配,一个狼子野心,一个丑陋无比。”
大夫人在一旁也一脸痛心不耻的道:
“我原也猜到你们出自乡野缺管少教,可却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能粗鄙浅薄至此。”
“我呸,你出去村里打听打听,我们夫妻最是和善,我相公自来此地备受村里人喜欢,孩子们可爱天真更是谁都羡慕,只有你们沈家,一身铜臭还蒙蔽了双眼,今日再骂,我非要抠了你们眼珠子给我相公补身子。”
陆娇娇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动气,只是觉得以沈曜的性子,大抵是真无心沈家银钱。
且他虽手里没沈家有钱,但看着也确实不缺银子,真的没必要跟沈家人争家产,可是这家子却拉着沈曜不放,娘亲女儿看他都如看贼一般,实在令人生厌。
其实沈曜也没有想到,陆娇娇会因他跟沈家几个夫人如此据理力争,吵的面红耳赤。
看着陆娇娇抡圆了胳膊要再给沈家几个教训的时候,他长臂一展将即将冲出去的陆娇娇圈了回来。
双脚骤然离地,陆娇娇下意识挣扎回头,见是沈曜她怔了怔,使眼色低声道:“你拉着我干什么?”
“此事因我而起,不牢娘子动气。”沈曜音色浅淡,手臂用力将她带到后方。
看向沈家三位夫人:“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且为了你们别让你们找我我娘子不痛快,破例多说一句,我无心沈家家产,请你们离开。”
沈曜语闭,沈家几位夫人互看一眼,二夫人冷哼道:“不贪图沈家家产,你为何回来?怎么不跟……”
“你再说……”听出二夫人又要喷粪,陆娇娇巴掌扬起,那二夫人当即捂脸,此刻右脸还火辣辣的,她可不想左脸也再挨一下。
见状大夫人神色渐渐归于平静,眸光落到沈曜身上,
“好,既然你们夫妻都这般坚定的不会贪图沈家的家产,那便在这个字据上签字,从此我们沈家自是不会再猜忌你们了。”
大夫人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放弃家产的字据,递到沈曜面前。
“你们……”
“爹……”
沈澜和沈郁见此,都觉得备受侮辱,他爹最是不看重财帛的,这沈家却屡次咄咄逼人。
沈曜淡然的看了孩子们一眼,抬手想拿过沈夫人递过来的契据。
陆娇娇却先沈曜一步,将契据接过撕碎,抬手摔在沈大夫人那华丽的衣裙上。
“你……”大夫人气结,沈曜要接那契据时,她本以为事情要成了,谁知竟被陆娇娇截去。
她指向陆娇娇,轻蔑道:“还是原形毕露了吗?害怕沈曜签了那字据,日后你们分文都拿不到了吧?”
沈曜和孩子们也没有想到陆娇娇会撕碎那契据,也纷纷看向她,猜测她难道真的是像沈大夫人说的一般,不舍沈家的家产吗?
陆娇娇嗤笑:“人做事要随心舒服,你激我们签下什么契据,便是让我们不随心不舒服,我们便可以拒绝。
我相公说不要你家东西,那是君子一诺,是随心而发,话已至此,你们若是再纠缠不休,我就把你们从家里打出去。”
陆娇娇一席话,让沈家三个男人都不由的看向她。
沈澜不由的赞赏道:“娘说的对,君子自有本心约束,不能受人胁迫。”
“恩。”沈郁跟了一句,没想到这女人也能说出中听的话。
一旁的沈曜虽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倒是对陆娇娇又刷新了认知。
她说的对,没必要签什么契据,信你之人你说便信,不信你的人,即便掐住你的咽喉,他也觉得你不死不休。
“澜儿……”陆娇娇叫了一声,随即伸手。
沈澜了然拉着沈郁跑到柴火堆,找出根小臂粗的棍子递到陆娇娇手里,道:“娘只管打,咱们一家可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