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渐渐褪去,微凉的晚风拂起几人的发丝,渐渐暗去的天光让整个林家村透着几分静默,江艳让王金花点了油灯,灯火辉映下,每个人轮廓都更加清楚。
江艳看着正襟危坐的几人,笑道:“我底价一百文不会亏的,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自然是算好了成本和人工才订的价格,而且这个价格也只是给你们。”
几人闻言心里更是感激,他们都清楚,江婶子这是为了让他们有个自己的营生。
“明儿我们先拿几块去镇上推销,等秋收完再买几亩水田,咱们就把晚稻也种上。”林有生开口说着。
“肥皂的生意以后都由老二管着,你们拿多少数量去老二哪里登记结账就行,要是现在钱不够,可以先拿了肥皂,等卖出去之后再给钱也可以。”
林南听见这话,立马点头道:“娘放心,我知道咋做,等弄好腐叶泥土到仓库给您,我也跟着去镇上推销去,咱们家现在肥皂做好的太多了,得早点卖出去。”
肥皂厂都是分工合作的,江艳把做肥皂的工序拆分成几个步骤,把十二个工人分别安排在不同的岗位,加上最核心的碱水是由林家人亲自熬制,就算村里人窜了彼此的岗位,也不用担心配方会泄露。
接下来几天,林家村都进入了繁忙的秋收,村里派了五个人过来帮江艳培育秧苗,江艳让林南和林西带领着几人在仓库在铺满泥土。
一二号仓库都被划分成了肥皂厂,因为肥皂做好的成品日渐增多,三号仓库也成了暂时的存放仓库,培育秧苗只能在四号仓库进行。
哪怕仓库的温度适宜好控制,但是培育秧苗至少都是二十五到三十天,差不多一个月,这样一来时间就会很晚,赶不上晚稻的种植时间,江艳不得不在商城花高价买了大量的营养液和加速液,至少要把时间缩减到十天左右,这样一来,秋收完就能立马移栽到水田里。
来帮忙的都是村里种庄稼的好手,他们比更清楚需要的秧苗数量,一个仓库的育苗数量不够,大家又在村里开垦了几块地,多培育了一些秧苗,才过去五天,就已经开始冒出了新绿的嫩芽。
看到嫩芽的时候,江艳才松了一口气,为了培育秧苗,她天天研究晚稻秧苗培育的相关书籍,还得躲着几个孩子夜里挑灯细读,好在自己现在是一个人一间房,关起门来也不担心会被他们发现端倪,毕竟她现在只是认识几个字的农村寡妇。
忙过这几天,林家也步入秋收,今日林北和二笔私塾休沐,两人特意等着今天一家人下地割水稻,家里就五亩地,一家人干活,快的两三天就能收割完。
一大早,两个儿媳妇早早就起来做了早饭,熬了一锅大米粥,还切了两盘咸菜老窝,炒了一大盘青菜鸡蛋,还有昨晚上卤好的各种卤肉,家里如今吃食上丰富了许多,两个儿媳妇在江艳的敦敦教诲下也舍得菜肴做丰富些。
清晨的微风带着爽意,太阳还未来得及爬山高穹,清新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稻香,一家人背着背篓握着镰刀往地里去。
家里现如今有五把镰刀,也就是五个人同时割稻子,剩下的人负责把水稻搬运到打谷场,这个时代还没有能把稻谷直接从稻穗杆子上脱下的机器,更别说给稻谷脱壳的东西了。
林家一共十个人,江艳和最大的三个儿子,以及一直嚷着割稻一把手的二笔共五个人负责割稻子。
林北和两个嫂嫂负责把稻子搬运到打谷场,因为有马车搬运,马也换了林东做好的简易木板车,只需要把水稻搬到马车上,然后牵着马拖到打谷场卸下来下来就行。
小豆子年纪最小,算不上劳动力,但小家伙很勤劳,站在稻田里堪堪只能看到半个小脑瓜,一弯腰人都看不见,像个小鸟雀似的,时不时搬着一把稻谷放到田埂边,方便林北他们搬上马车。
林风同样埋头跟着搬稻子,累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没入衣襟当中,却依旧辛勤的像只小蜜蜂。
一家人分工明确,干的热火朝天激情满满,秋收虽然辛苦,但是对于农民来说,那就是一整年里面最开心的时间,哪怕再累,大家脸上都是笑意盎然。
割了一会,江艳就有点受不了,原身以前是跟着几个儿子割过水稻,但真的是浅割一下,就是过来溜达一圈就走了,真的干活都没几分钟,她是会但是懒得做。
江艳是不太会,也做不好,割稻子整个人要一直弯腰佝背,左手把着水稻,右手擒着镰刀,割的过程还得缓缓的往前移动脚步,刚开始还行,但是干了没一会,整个人都累的冒汗,脸上都是充血的红,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她偏头看了看左边一字排开的林家三兄弟,呼哧呼哧的干的那叫一个得劲,边干活还便说笑,还玩起了谁比谁更快的比拼游戏,再侧头看右边的二笔,小家伙年纪小小,干活却比她利索多了,同样一块地,大家各自分了一条路线,小家伙已经超前她一大截了。
江艳心想自己就算再不行,也不能输给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咬咬牙,埋头接着干。
太阳渐渐升起,整个田间晒的发烫,村里的其他人路过林家水田时,都夸赞江婶子勤快,居然下地干活了,还艳羡的看着来回运稻子的马车,只有江艳心力交瘁,双眼发昏,感觉双手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尤其是腰杆,站直的时候还嘎嘣脆响了几声。
这时候再去看其他几人,大家显然都开始有些累了,尤其是二笔,小家伙的丸子头凌乱异常,上面还夹杂着谷粒和稻叶,一张小脸汗渍淋漓,通红发烫,握着镰刀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显然也是到了极限。
“老大,咱们先休息一下,先喝点水,二笔,你跟我过来。”江艳丢下镰刀,招呼着还勤勤恳恳在田野间来回搬运水稻的小豆子和林风,走到田埂上,一屁股坐了上去,火辣辣的太阳照的人视线发虚,田埂上的泥土也有些烫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