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凉的微风吹过热闹的县衙,拂过江艳几人的发梢,带起飘逸的发带,衙门口的打鼓被敲的“咚咚”作响,一些路过的百姓纷纷聚拢在县衙门口。
一个个交头接耳对着堂内的江艳几人指指点点,一个个面带好奇的往衙内伸着脑袋瞧,企图早点知道今日升堂的内幕。
县令审案一般不限制百姓围观,大堂是开放的,好热闹的百姓都可以过来观看,还未正式开审之前百姓都可以说话,不过县令审案不仅仅只是一个案件,据江艳了解,如果她和程德柱的案件审的早,还会接着审其他的案件。
堂内,江艳一家整整齐齐的跪在地板上,旁边贵的则是程德柱父子。
“砰”的一声。
李县令身坐高堂,一身深蓝的官服衬的他更加威严霸气,他大手一抬一落,抚尺猛然拍在案桌上,那声咋响让在场的所有人浑身一颤。
尤其是程德柱,他脸色黑沉,咬牙切齿,恶狠狠瞪了一眼江艳,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孩子间的打闹,如此小的一件事居然会被告到县衙来,而且这毒妇居然和县令有交情!
如果只是孩子们的打闹之事,他想想法子也就过去了,谁知道李县令居然彻查他!估计已经查出他私下贿赂其他县令的事情了,早知道这毒婆娘这么狠,他说什么也不会招惹!这下真是阴沟里翻船,倒了邪运了!
县令威严的声音响起:“状告方江艳,被告一方程德柱,有何冤情,如实道来1
县令话音刚落,程德柱立马匍匐了几下,跪着的膝盖往前走了几步,言辞诚恳道:“县令大人,今日之事只是小事,我儿程文俊同江家婶子的小儿子林北起了些矛盾,是我儿自小娇气了些,这件事我程家认错,这就同江家婶子道歉,他们来县城的开销和医药费我全权承担,并额外补偿林北小友十两纹银1
江艳垂着头,有些不自在,第一次给陌生人下跪,她心里别扭的很,但大家都跪了,她也不好一个人站着。
江艳还没说话,小小的林北立马上前,声音慷锵有力:“回县令大人,我们不接受!草民是唐家私塾的学生,在学期间,就不止一次见过程文俊仗着他爹是镇上,其他其他同窗,有些同窗被迫退了学,有些同窗家里的铺子都开不下去回了老家。”
江浩也急忙说道:“就是!草民可以作证,而且……而且我还听说,之前有个同窗受不了欺压,自缢于家中,若不是父母发现及时,一条人命可就没了1
江浩声音有些紧张急促,早上出门的时候,小姑姑就让他们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不管对错,县令大人都会评判。
“胡说1程文俊一脸恐慌,煞白着小脸:“你们撒谎,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什么也没做1
“我儿从小心思单纯,和同窗玩闹而已,哪有你们说的这么严重1程德柱也辩驳道。
“都差点闹出人命了还只是玩闹。”江艳冷笑一声:“程镇长真是好阔气,那别人的命不当命1
一般这种家里长短的小案件县令是不会审的,江艳也清楚林北他们经历的这种事,估计不少学院都有,闹不起来自然是有人压着,更重要是的,不牵扯到人命,所以她才提到这一点,只有这样,这案件才不算校
“程德柱,本官念你勤恳上进,这才安排你任职永安镇镇长,可你都做了什么?你以为今日押你到公堂,只是为了审你儿子欺压百姓的案件?”
李县令脸色阴霾,眸色深的慑人,他气愤到:“且不说你儿骄横跋扈,小小年纪就知道仗势欺人,他才多大年纪,身上就背着三条人命,你身为人父,不好好教导,还纵容他行恶1
说着他一招手,三个年老色衰,一脸溃败仿佛没了生气的妇人被衙差带到公堂,那三人本来如同死灰的眸色在见到程文俊那一刻瞬间复燃。
“大人啊!就是他,我儿就是被他活活逼死的啊1
“我儿也是啊!他才八岁啊,就被人丢入水缸,活活溺死在里面……”
“我儿子是被他打死的,活生生打死的。”
三人一边说一边恨不得上前掐死程文俊,程文俊显然是认识这三个人,见到她们那一刻,吓得躲在他老爹身后,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比一开始还要白。
江艳看了一眼吓得浑身发抖的程文俊,她也很意外,这么小的孩子,居然真的背着人命,还是三条!
三个妇人一身粗布麻衣,破破烂烂,显然都已经流浪了很久,身上全是脏污的干泥,蓬头垢面,此时哭的声嘶力竭,一个个大力的朝着地板磕头,嘴里恳求着县令为自家儿子做主。
程德柱看到这里已经心下大乱,这三人他比程文俊还要熟悉,她们的儿子死和他都有莫大关系,一个被他叫人活活打死,一个是丢到水缸活活淹死,另一个是受不了欺辱自杀的,但说到底都是以为他。
李县令眼中闪过一抹沉痛,都是因为他选了恶人,才让百姓受尽了苦处,他愤吼道:“程德柱,你勾结商贾,剥削百姓,抬高永安镇的赋税粮价,还贿赂衙役和其他几个县的县衙!如今纵容儿子草菅人命,祸害百姓!你罪可当诛1
李县令一条一条掷地有声的念出昨晚查出来的程德柱的一系列罪行,越说他脸色越黑沉,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恶人是他选出来的镇长!
在看到那三个骨瘦如柴的妇人,他更是气愤,能送孩子上私塾的,多半都是家里经济不错,有点基础的人家,可这三人如今这样落魄,自然都是因为程德柱!
最终李县令起纸宣判,抄了程德柱的家,把从百姓那里剥削回来的银钱还回去,然后程德柱打了三十大板,年后问斩,他的儿子程文俊因为年纪小,打了二十大板,被判送往盐厂终身服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