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韫宜语气平静,可那双清澈的眼眸却亮的吓人。
“王妃说的没错。既然是三个人立下的誓言,韫宜洗脱了自己的清白,如今该轮到你们来履行了。”
晏引霄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他转头看了蓝韫宜一眼,给了她一个笃定的眼神。
晏引霄觉得王妃两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心都要飘起来了。
灵舒郡主听着晏引霄的话,想起刚刚她的信誓旦旦,吓得连都白了。
而蓝婉茹则是费力的拖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近乎是爬到了蓝泊简的身边,冷汗津津的扯住他衣袍。
“哥哥,婉茹不是故意的。你救救婉茹吧!婉茹不能去尼姑庵当尼姑啊!婉茹是要嫁人的!婉茹的腿好疼,婉茹腿还没好!”
蓝泊简看着瘫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的妹妹,心是马上软了下来。
于是他抬起头,对着晏引霄开口道:“此刻韫宜的清白已经得证,豫王最好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对着眼前的几具小厮的尸体摇了摇头,嘴里微微念了一个佛号:“事情如今已经变成了这样,你再送两个好端端的姑娘进尼姑庵,这又是何必呢?”
晏引霄听了冷笑一声:“刚刚你想送韫宜进尼姑庵的时候,用的可不是这副说辞,国师大人只把蓝婉茹当做妹妹,却不把韫宜当人看?”
“我头次瞧见,有人的心能偏成这样。”
晏引霄的话音刚落,蓝韫宜便抬起头看他。
她本以为自己对蓝泊简的这些话早已经是麻木了,谁知晏引霄说出这话时,她的心里也有几分抽痛。
蓝泊简听了晏引霄的话,胸膛猛烈的起伏了一下,他那双清明的眼睛此刻也像是蒙了雾。
他张了张嘴,却又有些无可辩驳,蓝婉茹和灵舒郡主的抽噎声此刻还不绝于耳,只能一连又念了两个佛号。
“罪过、罪过,这简直是冤孽。”
他刚刚那样的选择是为了韫宜、为了大家的好,可或许没有人能理解,可如今送婉茹去当尼姑,实在是没有必要的!
眼前这个豫王可真是恶魔。
“刚刚那两个小厮是听了你的命令,想要押着我绞掉我的头发,才被——豫王,拦了下来,他们是因为你而死的,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将罪名挂到他的头上。”
蓝韫宜此刻觉得自己的脑子是乱的很。
可当她听见蓝泊简说晏引霄犯了罪过,又想都没想的站出来说话了。
晏引霄听着,眉头微微扬起,他嘴角止不住浮出的笑意又被他强硬的压了下去。
他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却又忍住,没有去牵起蓝韫宜的手。
“好了,此事已经尘埃落地,就算是官府来审也是这样。韫宜的清白由我来证,郡主和蓝大小姐也该履行自己的誓言。石淞——”
晏引霄对着蓝泊简讲话的态度,和对着蓝韫宜的态度截然不同,他的面色生冷的发硬,他讲到这里的时候微微一顿。
石淞得了命令立刻走上前来。
“把两位姑娘带下去,削发为尼,送进京郊的净慈庵,即刻处置。”
“是!”
晏引霄的话音刚落,石淞便指挥着两个侍卫将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灵舒郡主和蓝婉茹拖了下去。
“哥哥——”
“国师大人——”
“救我!哥哥我不想去当尼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茹儿吧!”
蓝婉茹此刻是真的慌了,她无法想象自己被剃成光头的模样,不顾一切的抱住了蓝泊简的大腿,涕泗横流。
灵舒郡主见状,也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抱住了蓝泊简的另外一只大腿。
“国师大人,灵舒知错了,灵舒不想去当尼姑……”
蓝泊简定定的站在原地,脚下就像是生了根,过了一会儿,他才艰难的抬头,眼神里藏着几分哀恸。
“豫王殿下……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们吧……”
晏引霄抱紧了手中的剑鞘,又朝着他扬起了一个冷酷的笑:“普天之下,我只看韫宜的面子。”
“你算什么?”
他近乎冷漠的声音犹如尖锐的寒石敲击在巨冰上。
蓝泊简呆愣在原地。
灵舒郡主闻言,又像爬似的爬到蓝韫宜的面前,抱住了蓝韫宜的大腿:“豫王妃,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别让我去当尼姑。”
蓝韫宜垂眸看着她,冷漠的眼神与晏引霄如出一辙,她没有说话。
晏引霄看着灵舒郡主死死拽着蓝韫宜的裙摆,心中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醋意。
这裙摆他都没得碰!
想到这里,他刚想讲话,却听见蓝韫宜开口了。
“石淞,把她们拖下去吧。”
蓝韫宜冷漠道。
石淞一个哆嗦,便连着两个侍卫,强硬的把蓝婉茹和灵舒郡主拖了下去。
昭阳公主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脆弱的心灵有些受伤,脸色也有些发白。
不过她看着蓝韫宜木木的小脸,也心疼的摇了摇头。
“被人诬陷,让韫宜受苦了。灵舒本就是个不安分的,蓝婉茹从前也屡次欺瞒于我,还是韫宜懂事。”
“蓝韫宜,你去死吧!你这种狠毒的人应该下地狱!”
“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婉茹!”
两人尖锐的声音在外头的院子里此起彼伏,蓝泊简听着蓝婉茹的求饶,微微抬头,泪水却压制不住的从眼眶滑落。
“一定是灵舒郡主教唆婉茹的,婉茹根本没有犯错,她还一心想要保蓝韫宜,逃避豫王的责罚。可蓝韫宜居然冷漠自此,根本不配为人!”
蓝泊简望向蓝韫宜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仇恨。
“昭阳公主,一定是你误会了,婉茹才是懂事的人。婉茹这种善良的性子,怎么能受这样的折磨?”
“善良?保蓝韫宜?”晏引霄慢悠悠的掀了眼皮看他,那个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蠢货。
“豫王府的消息是蓝府的人告知的。是蓝婉茹派人告知我今日的事情,她真是一心想要置韫宜于死地。你说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晏引霄的话语就像是给了蓝泊简一记闷棍,耳畔仍旧充斥着蓝婉茹的尖叫声,他不可置信的抬头,几乎是要失声尖叫。
“不可能,婉茹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