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漫漫没有哭,一直到见到那具已经高度腐烂,看不出丝毫原形的尸体,她都掉一滴眼泪,拒绝了傅瑱玦的全权接手,自己全程参与了葬礼的所有流程,每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倒头就睡,什么也想不到。
一直到了墓地,看着棺材缓缓下葬,她都冷静而理智的在思考明天去上班的事情。
黎漫漫觉得自己并不伤心,可能是一切早就有了预兆,她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毕竟,七年了,她已经失去爸爸七年了,再多的感情在一次次的消磨中也变淡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很坦然的面对妈妈。
可她自己都没想到,站在母亲的床边,她张开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哪怕面对昏迷中并不知道能不能听到她声音的母亲,她也无法说出那句‘我爸爸已经去世了’。
她动作迟缓,像只生锈的木偶般僵硬的坐下,伸手握住钟玲珑的手,许久才从喉咙口挤出一句话,沙哑的像是砂纸磨过一般,“妈,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所以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好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的眼泪才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可她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哭一般,只是一个劲儿地和钟玲珑说自己在丽城发生的事情。
这样极端的情绪让走到门口的傅瑱玦停下了敲门的手,他定定的看着屋中似乎失去了正确表达情绪能力的女孩,心忽然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在黎漫漫发现之前离开,却又在门口遇到了从外面匆匆赶来的童贺。
童贺眉头紧锁,表情凝重,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傅瑱玦,还是走近了才反应过来打招呼,“傅少,您来看楠楠的吗”
他这段时间焦头烂额,都没时间关注童若婻这边的情况,还是刚刚医生通知他说童若婻的情况出现异常,这才匆匆赶来,遇到傅瑱玦,就下意识的认为他也是收到了医生的通知过来探望。
所以不等傅瑱玦回答,他就问道:“傅少,我妹妹的情况怎么样,没出事吧。”
傅瑱玦怔愣一瞬,“没事,你上去看看吧。”
童贺见傅瑱玦表情没什么变化,放下心来,这两年来童若婻的情况时有发生异常,可就是不见清醒,他现在已经不抱希望她能自己醒过来,只盼着她能保持原状就行。
童贺没敢拦着傅瑱玦多说话,就怕惹了他不快,表达了一番自己一家对傅瑱玦的感激和尊崇,这才心满意足的上楼去。
傅瑱玦想了想,给赵迪打去电话,童若婻的事情他都交给赵迪负责,童贺这么急着过来,怕不是童若婻出事了。
谁知赵迪给的答案却是,“我下午才和主治医师通过电话,对方说童小姐的情况非常稳定。”
挂断电话,傅瑱玦的眼睛眯了眯,直觉童贺今天这一趟的目的不纯,可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跟着童贺重新上楼去。
童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冲着童若婻他才对他们多有包容,只要他们触碰他的底线,管他们呢。
傅瑱玦凉薄的轻哼了一声,走了。
楼上,童贺被童若婻的主治医师拉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