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皇子乃皇室血脉,自然是位高权重,今日所穿亦是华冠丽服。
最后一车贡品形态亦算硕大,是西川所贡,皇帝也不知里面为何物,颇为好奇。
正当皇帝心神专注之际.大典上骤然豁出“哐当”一声巨响,堪比烟火爆炸时发出的尖锐震撼的喧嚣,随之而来的,是从贡品里破车而出的两名死士!
不远处的德妃眼前一阵眩晕,迅速扑身上前推开皇帝:“陛下!”
司空峻如雷光电火般迅速护在皇帝身前,姜成亦冲上前助阵。霎时,拼死拼活的刀剑挥舞闪着刺眼的亮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骇得无以复加,大阴宫的神策军瞬间将汉白玉阶围了个水泄不通,朝贺大典因此一石而激起千层浪。
司空峻的心跳都快失了节奏,肩上亦受了伤,两名刺客想是未曾料到司空峻的反应会这般迅速。只见禁军将刺客紧紧圈住,连同帝后、司空峻和姜成皆被保护了起来。
两名刺客见状,紧咬牙关,嘴里涌出一阵鲜血,瞬间倒地,再无声息。周遭的杀气还未减退,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寒而栗。
虔王忽然上前,拔剑直指司空峻,吼道:“大胆司空峻,你竟敢派死士暗地里行刺父皇!”
语惊四座。司空峻脑中一片空白,只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皆在朝自己刺来。
姜成一时替司空峻恼怒,问道:“统军大人向来忠心耿耿,方才更是头一个与死士近身搏斗的人,如何说得上是谋逆造反?!”
其余皇子亦惶恐不安地看着虔王,虔王一个冷笑,收起剑:“呵,若不是有内鬼,这两个死士怎会躲过三轮检查?”
司空峻定了定神,揖道:“虔王殿下想是误会在下了,在下今日一早方才从南郊赶回来,如何提前安排内应?照虔王的意思来看,莫非此次主持大典的苏婕妤是在下的内应么?”
虔王一时哑口无言。
德妃因救皇帝倒在地上,皇帝扶了她起来。还未站稳,德妃便朝虔王走来,直直盯住虔王,质问道:“为何出了事,虔王殿下率先担心的竟不是陛下的安危,而是统军大人想要造反?为何第一个上前营救陛下的不是你而是本宫和统军大人?出现此番意外,一切缘由皆有可能,为何虔王殿下一口咬定是统军大人在做内应?如此果断,虔王殿下究竟是何用意!”
虔王双眼圆睁,和德妃对视的神色亦渐渐失了先前的神气,皇帝慢慢走近,道:“罢了,朕不追究你不第一时间救驾便罢了,你怎可如此揣测神策军的人?”
一时间,情形紧张无比。
姜成上前一步,道:“若真是统军大人安排的死士,统军大人方才怎会如此拼命?莫非虔王殿下觉得刚才像演的戏么?”
见状,虔王只得行礼道:“父皇赎罪,儿臣……儿臣实在惶恐,担心大阴宫内有内应,担心父皇安危……”
“罢了,把你这份心收起来,好好调查此事!”皇帝语气中带有责备,但面色仍未盛怒,虔王只好识趣,退下不再多言。
言毕,皇帝又转向德妃,关切道:“爱妃定是受了皮肉之伤。”
德妃大松一口气,摇头道:“陛下安然无恙就好。”
苏婕妤站出来主持了秩序,令一干大臣保持好原先的样子,皇帝再立马调动了神策军禁军搜查四周各处,发现可疑情况立即上报。
出人预料,德妃瞬间走向苏婕妤,眨眼便是一记耳光重重打下,这一掌几乎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苏凤影,这就是你主持大典干的好事!”德妃怒不可遏。
苏婕妤吓得连忙跪下朝皇帝磕头道:“臣妾罪该万死,臣妾失职,求陛下降罪,臣妾失职……”
见状,遂王李祎也快步上前跪下,替自己母妃辩解:“求陛下阴鉴,母妃她头一次主持朝贺大典,不可谓不尽心尽力,求父皇看在孩儿面子上,从轻发落吧。”
皇帝叹了口气,甚是无奈:“你们,哎……说什么罪该万死,罢了罢了,朕已经有两个儿子失去亲娘了,朕还能再杀一个吗?苏婕妤向来是个沉稳之人,此次主持大典的确有失职之处。只是这还有一个月就快过年了,朕便罚你下个月去功德寺为宫祈福三日吧!”
苏婕妤母子齐拜倒:“谢陛下!”
“皇后这次把事情交给你却又不懂得教授你方法,亦失职,朕回头再责备皇后吧。今日贡品也都看完了,散了吧,午时再来赴宴!”
说完,皇帝含着怒气拂袖而去,走到一半忽然又停住了脚步,转身回来扶德妃,朝四周看了看,道:“太医呢?来两个太医,随朕去含香殿,替德妃诊断伤势!”
“是,陛下。”
经此一事,朝贺大典被迫中断,皇帝亦没了兴致,让大臣和宫人们次第散了,其余皇亲国戚则留下来,等候午时的宫宴。
午时一到,太极宫便一片繁华景象,今日日色晴好,上午大典上的意外全权交由了虔王前去联合大理寺彻查,因此今日的宫宴,虔王竟是未能到场,皇后心中难免不快,但由于上午惊动圣驾之事,人人也都不敢多言,一片富丽堂皇下却是鸦雀无声的尴尬境地。
皇帝与所有人共饮一杯酒,搁下酒盏,掷地有声:“德妃今日不顾一己之身而上前护驾,朕甚是感动,来人,把赏赐都拿上来。”
德妃看着鱼贯而入的内侍,连忙起身谢恩:“谢陛下隆恩。”
皇帝很是高兴,道:“其余的赏赐,朕便交给尚宫局好好准备。”
皇后正要起身回答,皇帝又道:“罢了,皇后你也累了,尚宫局去年一直都是德妃在打点,这次的贺礼,朕便交给德妃这个当局者吧。”
说完,皇帝欣慰地看着德妃笑了笑,德妃更俯首再拜,众人同起身恭贺皇帝后福无穷,贺喜德妃受赏之美,无人察觉皇后脸上的一抹黯然失神。
很快,七日便过去。
朝贺大典上的行刺案并没有告破,大理寺的人查来查去更是愈发扑朔迷离,竟是半点线索也无,皇帝原先怀疑西川的进贡有问题,细细想来却又不对,若真能躲过三轮检查,必定是宫中有人要谋逆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