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的主教可能有很多个。
村有村主教，区有区主教。
可是“主教”两个词从一位区主教的口中说出来时，那意味就无疑更重了两个档次。
凯恩所说的主教，是阿尔塔利亚王国主教，是大主教。
也就是说，是教宗。
反对主宰神谕的人，居然就是代表教会意志的教宗。
听到这个消息，东方木也被震惊了。
真实版敌在本能寺。
凯恩又喝了一口酒。东方木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教宗会带头拒绝执行主宰的谕令？”
凯恩说：“教会内部的意见是，对于当天显圣的，是否是主宰真神，还需要考证。毕竟，主宰已经有几十年没有显圣过了。”
“这还需要考证什么？很明显就是主宰本人啊！”东方木急了。
“你怎么证明？”
东方木：“……”
凯恩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说：“实际上，我觉得，这更像是一种托词。”
东方木急于了解更深层次的真实原因是什么，但凯恩始终不肯开口再说什么了。
于是，他使出了娴熟的酒桌文化，几轮酒下来，凯恩被彻底灌醉了，他的嘴巴也被彻底撬开了。
据他所说，教宗的态度，或许跟阿斯特利亚城有关。
阿斯特利亚城，是这个国家中，除了王都之外最大的城市。
这座城市，又被称为教会城。
如果说王都是国王的居城，那么阿斯特利亚便是教宗的居城。
三十年前，先代教宗在阿斯特利亚开始筑城，经过二十年的时间，终于建成了这座宏伟更胜于阿尔塔利亚的巨城。
经过十多年的发展，这座城市繁华日盛，已经不下于王都了。
如果再经过十几年的发展，超过王都，也不是痴人说梦。
凯恩认为，之所以教会反对出兵讨伐迷雾森林东方，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这座阿斯特利亚城。
如果要东出迷雾森林，教会十字军肯定是要作为主力军，而现在的教会十字军，几乎已经成了教会的私产护卫军，更偏向于维护阿斯特利亚的治安，同时还用于附近矿山的开垦和屯田。
要让教会抽调军队东出，不仅无益于教会的百年计划，还有可能折损珍贵的十字军部队。
这样一来，教宗当然不愿意。
而对于王族来说，禁卫军几乎是保护国王人身安全的最后一重防线，要让他们抽调禁卫军出兵，那是不可能的。
总而言之，阿尔塔利亚50年来封闭发展，武备松弛，整个体制上已经不适合战争了。
东方木有点头疼。
本以为自己不用做什么，只需要旁观阿尔塔利亚动作的简单任务，现在居然牵扯出这么多麻烦。
他抓住凯恩的手：
“你想不想当教宗？”
这话一说出口，凯恩酒醒了。
“大逆……不道！”
“如果你不想当，那当我没说。”
不想当教宗的主教不是好教士，作为年纪轻轻就爬这么高的教士，凯恩当然有理想。
只不过，一个认识不久的人突然说出这种话，让他一时不敢接茬。
脑子晕晕乎乎，清醒之后，他小声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你还能帮我当教宗？”
“可以试试。”
“这怎么试？”凯恩觉得略有些颠覆人生观。
“怎么才能当教宗？”东方木问。
凯恩摸了摸头，本来他只觉得这个异乡人实力强悍，他没想到的是，这家伙还有点疯。
“你连教宗是怎么产生的都不知道，就有把握推举我当教宗？”
东方木不答，凯恩继续道：“我教内等级森严，继承教宗是有顺位的。”
“整个教内，按照资历和实力，分为五个等级，最底层的是教士，相当于教会内的办事员，跑腿打杂，组织活动，熬到一定年头，才能升任堂会主教。”
“堂会主教会主持一个村镇教堂内大小事务，表现优秀后，可升任区主教，区主教之上，则是红衣主教，红衣主教之上，才是教宗。”
东方木问：“教宗是如何产生的呢？”
“在红衣主教内产生。”凯恩道，“现在，我国一共有3名红衣主教，他们内部有一个继承顺位，教宗是终身制的，一旦前任教宗归天，处于最优先继承顺位的，便自动成为下一任教宗。”
东方木点点头：“这么说来，你至少还要升任红衣主教，才有资格摸到教宗的位置？”
凯恩愁眉苦脸道：“升任红衣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我是资历最浅的区主教，虽说现在红衣还有1名缺额，但也不是我能染指的。”
东方木问道：“那怎么才能混到资历呢？只能熬年限吗？”
“也不是，如果为教会立下功劳，上头自然会提拔你，当然也要考虑很多其他因素。”凯恩道。
总结了一下，东方木算是明白了，教会的教士体系，说穿了还是要功劳、后台、钱，都到位之后，你的名字才能毫无阻碍地出现在名单上。
凯恩家确实有点背景，但只是小背景，主要是他个人实力出众，而凭借着这些，爬到区主教这个位置就已经看到天花板了。
红衣主教的名额就4个，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永远无法摸到红衣的边边。
“那我知道了，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找到一个主战的红衣。”
凯恩愁眉苦脸：“就算是跟我一样主战的红衣，也未必愿意当我的后台啊？”
“你误会了，”东方木道，“我的目的，是得到一名主战派的教宗，直接找一名主战的红衣，岂不是会省下很多麻烦？”
凯恩：“……”
也就是说我还不配是吗？
凯恩道：“红衣主教们大多在阿斯特里亚城内有很深的利益，教宗和这些红衣们都是绑在一起的。”
说到这里，半是借着酒劲，他一拳砸在桌上：“可恶，迟早有一天，我要改造这个腐烂的……”
东方木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对于主宰的忠诚度貌似挺高的。
是个可用之才。
……
酒馆对谈过后不久，日复一日的生活又开始了。可能是因为那天喝得实在太多，凯恩也逐渐忘记了这件事。
这期间也发生了一些事。
首先是史上最强的五人队伍解散了。
本来目的就是为了找到绑架公主的凶手，可这个凶手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此销声匿迹，再加上公主已经找回来了，寻找凶手的动机也少了一大半。
五人小组都是各自势力的重要角色，不可能在这件事投入更多精力，这个队伍便解散了。
只不过，五个顶尖角色对他们曾成立过这样一只队伍讳莫如深。想想也是，这么强力的一支队伍，啥也没干，转头就解散了，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