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胜昀手里拿着的扇子分明是自己的清风扇,而那清风扇正是孤若寒为她费尽心思寻来的宝物。
如果说这人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会相信的。
她看到了,孤若寒自然也看到了,他一个飞身下树:“你怎会有这把扇子?”
“那你便要问问这扇子的主人。”白胜昀来到谢盈盈的身边,一把揽过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这可是盈盈送给我的挚爱之物。”
他已经碰过的东西,哪怕是不要了,也不能有人沾染半分!
而谢盈盈听到白胜昀突然对自己亲昵的称呼,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能像看着鬼一样看向他。
他的唇就像熟透的樱桃,滋润嫣红,散发引人浅尝的光泽,可是眉目却充斥着挑衅和轻蔑:“盈盈,你说呢?”
“我”谢盈盈刚想说什么,可是腹部却莫名升起一丝诡异的痛楚,她当然明白这苦楚从何而来。
白胜昀侧过头来,温热的气息在谢盈盈的耳边吞吐撩拨,“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想清楚再说话。”
这……
她并不清楚原主同那魔宗尊主的故事线,若是贸然同他离开,只怕会暴露自己,更主要的是那白胜昀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不肯放她离开!
而现在白胜昀目前还不想在孤若寒面前暴露自己天狐少帝的身份,可如果自己行差踏错说多了一个字,那么先死的那个人一定是自己。
“我孤若寒,这是我送给他的扇子,日后我定会寻一个价值相同的宝物送与你。”
这话一出,在场的两位男子脸色都变了。
对于孤若寒来说,这谢盈盈竟然要同他撇清关系,还将扇子送给其他男人!他的眼里闪过受伤,可是身为魔宗尊主,他自然有自己的傲骨,一时之间也没再开口说话。
而对于白胜昀来说,这女人居然还想将更贵重的宝物送给那孤若寒,他是哪里不如那孤若寒!
谢盈盈自己也没有想到,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就将这两人都得罪了。
白胜昀搂着她的手就像一道捆仙锁牢不可破,冷眼看着孤若寒说:“她不会跟你走的,本君已经决意和她成亲。”
他极少在外人面前自称本君,一般自称本君时是真的生气。
白胜昀直接对孤若寒说:“尊驾还不离去,难道是要自取其辱吗?”对这个魔宗尊主,他没有丝毫的忌惮惧怕,反而十分地讥讽嘲弄,一双恍若琉璃的狐狸眼冷漠疏离,“还是说想讨一杯喜酒喝?”
孤若寒静默良久,最终还是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那么你呢,你是要跟着我们做个丫鬟,还是回去你的仙宗?”
白胜昀像是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一脸冰霜犹如高岭之花不可攀折,只在眸子里漏出几丝考究意味。
宁清清心头一颤,只感觉受了莫大的羞辱,她从来是名门仙姝啊,满眼贮满困惑道:“仙君当真要如此折辱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谢盈盈在内心吐槽道,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而是你委曲求全取悦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狗狐狸,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宁清清接着又满脸诚挚地说:“我只是想跟随仙君左右而已,难道这也是罪过吗?”
在一旁不能言语的谢盈盈有些无语了,她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狠狠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又恢复正常。
她忽然想到原著里有一笔带过的剧情,那仙宗主不知从何处得了白胜昀的一根狐毛,对宁清清下了情gu。
白胜昀这才看了宁清清一眼,清亮透彻的狐狸眼里有一丝怜悯,随意道:“那好吧,你去雇辆马车。”
见宁清清久久不动,白胜昀又低声问道“怎么,你不愿?”
宁清清知道自己如果不去雇马车,那么白胜昀肯定会毫不留情地离去,只能慢慢握紧手掌又放开,应承了一句,“是。”
转身离开的宁清清在心思思忖,好在他容许自己留下来了,只要自己再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一定能够走到他的心里去。
与此同时,被施了禁音术的谢盈盈这才能发出几句呜呜咽咽的抗议。
白胜昀长袍一掀坐在了石凳之上,随意地对她挥了挥袖子,“那个魔尊走了,你好像很失望?”
谢盈盈眉目一凝,她不明白白胜昀为什么要突然提起孤若寒,却发现自己获得了说话的自由,“你什么意思?”
他慢慢说道:“我不妨告诉你,他只是对我的身份举棋不定,这才舍弃了你罢了。”
此言一出,谢盈盈有片刻的静默,原来自己是被舍弃的那一个,为了一个模糊不定的身份。
她不知道该嘲笑自己愚蠢还是该咒骂白胜昀的狠毒,他不但早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还无情的泼了一盆冷水。
果然白胜昀正一脸看猴的表情看着她,谢盈盈和他对视,眼里划过一丝怨念和憎恶。
宁清清就在这时走了进来,看来她已经雇好了马车,一脸热络地叫了声:“仙君。”
白胜昀随手对马车施了个法术,一边拉过谢盈盈一边对宁清清吩咐:“你在前驾马驱车,它只会辨认方向。”
宁清清面色不善,垂眸说:“可是”
进了马车的白胜昀狐狸眼轻挑:“难道要我亲自驾车?”
“那不能让那妖女”宁清清咬了咬唇,忍不住说。
坐在白胜昀身边的谢盈盈气闷,干嘛突然提起我,她也不会赶马车呀喂。
白胜昀长眉微皱,不厌其烦道:“你是要忤逆我吗?”
宁清清没有再辨,拿起马鞭坐在了前座,谢盈盈和白胜昀则进了马车。
就在谢盈盈以为终于获得短暂的休憩之时,耳边就传来白胜昀轻越的声音,“你似乎以为我不能拿你如何,所以这般的肆意妄为。”
随后她就感觉腹部剧痛如绞,压抑不住地痛呼出声,那声音凄婉又无助,白胜昀随手一挥布上了结界,才让她的惨叫湮灭在马车之内。
但宁清清就在马车外,这一声突兀尖锐的叫声如何会注意不到。
她当即停下了马车,想要询问怎么回事,却被结界挡在了外面。
刚才的叫声是个女人,那么这个结界就是白胜昀的无疑。
他们会在干什么,为什么谢盈盈会尖叫。
宁清清被仙宗宗主养在身边冰清玉洁,对双修之事并不知晓,自然不会立刻联想到奇怪的地方,只觉得白胜昀在教训谢不修。
事实上白胜昀也确实在教训谢盈盈。
白胜昀慢悠悠地给自己倒茶,又慢悠悠地端来,更慢悠悠地看着她微笑。
他银冠束发玉簪横卧,黑亮的头发被梳得极为妥帖,谢盈盈都怀疑那是他自己舔毛舔的,毕竟狐狸也是犬科的。
“这初元之力在你体内,却能受我的催动,只要我想,你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的声音依旧慵懒事不关己,“所以我劝你最好三思后行。”
谢盈盈当然不会怀疑白胜昀有这个能力,毕竟人家是男主啊,还是腹黑绝情的男主。
她痛得龇牙咧嘴甚至不能坐正身子,很快就只能蜷着身子在马车里翻滚,额头上都是粘腻的汗珠,头发已经折腾的不成样子,连外衣都散乱开来。
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人,谢盈盈想要发出求救的声音,谁来救救她,随便什么人都好。
绝望挣扎了一会儿,她知道自己所能求的人只有眼前一个,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拉住了他的衣角。
“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白胜昀这才抬眼看着她,狭长的狐狸眼暗波涌动,徐徐问道:“再也不敢什么?”
谢盈盈痛得泪如雨下面色惨白,只能断断续续地说完,“再也不敢逃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算你求我吗?”白胜昀从始至终隔岸观火,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谢盈盈的声音颤抖不止,嘴唇都干涸发乌。
“我求你,我求你”
白胜昀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茶杯走了过来,用修长的手指抹掉她的泪水,是温润干涩的触感:“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让你到死都不再痛苦。”
不知怎么的,谢盈盈觉得周身的痛楚就在他触碰自己的时候消散。
过了一会,她才勉强有了一些气力,竟突然抓过白胜昀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咬住。
谢盈盈是一个瑕疵必报的人,你若让我痛十分,我总得要让你痛一分,绝不会忍耐蛰伏,有仇当场就要报。
受这一口的白胜昀非但没有避开,反而反手捏住了她的脸,低下头和她四目相对:“冥顽不灵,你为何不能向那些人间女子一样讨好求欢于我,我”
接着轻笑了一声,沉吟道:“说不定我哪一日心情尚可便饶了你的性命,谢盈盈。”
这么近的距离,谢盈盈能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像是某种檀香中混合了蔷薇的味道,她没用过香水品不出前调尾调,但确实是好闻的。
怔了一瞬,谢盈盈推开白胜昀的手,别过嘴吐出一口血沫,冷冷地说:“你所倾心这人并不是我,我求欢讨好只会令你厌烦恼怒,与其寄希望于你一丝的怜悯,不如寻求那些真心护我之人”
白胜昀看着她,许久之后问:“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我不会倾心于你?”
倾心于你?
谢盈盈想到原书里的情节,眼里晦暗不明,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