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走过,转眼就到了戌时末。
柳怀香并没有出现,严青栀也没有去找那人的意思。
不止如此,她现在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
她能走到这里,是因为对严青竹的信任,但既然严青竹都不信任她了,她还有什么必要留在这里。
难道非要等死在这才行吗?
严青竹看着自家老姐一脸愤愤然的收拾着东西,既没有阻止,也没有劝说。
这么多年的经验下来,让他清楚明白,当一件事步入它原有的轨迹之后,与此事相关的所有人,不管选择了哪一条路,最后都会通往同一个结果。
严青栀选了一条他不知道的路,但他却不担心事情发展到最后的结果。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几人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了。
他们来时的马车并不重要,严青栀也没在赶车,而是拉着重新易容之后的陆涧,一同出了门。
之前他们还以为会闹事,所以早早准备了后路。
如今虽然离城也不困难,然而考虑到那个隐匿于黑暗之中的柳怀香,严青栀觉得,还是当稳妥些才是。
大门吱嘎嘎的合上,周遭安静的只有虫声。
严青栀一甩身上的包袱,差点砸在身后严青竹的脸上,严青竹一脸无语,但严青栀却是一点愧疚也无,拉着脸像他们早就计划好的地方而去。
孙玄在门开城并不算是孤家寡人,为了靠上宋伯清,他在这里有一家当铺。
几人的目的地就是那孙氏当铺。
当铺的位置不算太偏,虽然不在门开城的主干道上,但也相距不远。
以前严青栀还觉得是宋伯清有本事,可后来知道朱贵他们与柳怀香也有关联,严青栀又开始有了其它猜测。
他们对门开城了解的太少,一路打听过来,听到的那些也只是背后各个势力想让别人知道的人而已。
这样的时代,想要调查一件事情的真伪可没有那么容易。
也是因此,严青栀越发觉得这里的水深了。
而和鬼市相关的事情,她也越发不敢掺和。
自己这头一共也没有两个半人,陆涧还是个拖后腿的,她怎么能信严青竹说的那大家都不会死的话!
何况有时候活着未必比死了舒服。
今日凌晨的门开城格外的安静,铺垫平整的石板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清晨的风带着水汽,日渐闷热的天都好像有了些凉爽之意。
严青栀走的很快,严青竹紧随其后,陆涧跟的有些勉强,却也咬牙忍着没有掉队。
几人很快就到了孙氏当铺。
当铺的门窗上还带着挡板,里面也没听见动静。
严青栀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身后陆涧扶着严青竹的肩膀喘着粗气,愁眉苦脸。
严青竹沉默着环顾周围的情况。
君同月看了看紧闭的门窗,又看了看闹别扭的严青栀和严青竹,迟疑片刻后,才忧心忡忡的问了一句。
“咱们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严青竹转头看她,勾了勾唇角,摇了摇头。
严青栀则沉默以对,只向后退了两步,打量着更远些的情况。
君同月的不安被短暂安抚,她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手中的剑。
就在这时,严青栀已经一个前冲,一跃而起,双手轻盈的攀上了一楼的雨搭。
君同月仰头看着严青栀的动作,眼中的担忧略微散去了一些。
这家当铺临街的是一幢三层的木楼,木楼上并没有太明显的能够攀爬的位置。
但严青栀也不需要那些,她两三个纵跃,借着那足有两三米距离的窗户挡板,直接跳到了房顶。
寻常人自然不敢这样,但严青栀憋着一腔怒气,正是最勇的时候,什么都不惧。
等到了房顶,她不等门口的严青竹说些什么,飞身直接跳进了院里,没一会儿,院里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陆涧和君同月听着里面的动静,还有些担心,不过严青竹却是一脸平静,顺便还交代了陆涧一些事情。
陆涧心里想说里面情况未定,也不知道严青栀会不会受伤,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鼻青脸肿的朱福点头哈腰的过来给严青竹等三人开了门。
朱福的鼻血还在滴着,他抹了一把,那血蹭的他一脸都是,也不能缓解什么。
陆涧看着他的表情,嘴角不禁勾了勾,但马上又压了下去。
幸福有时候就是个比较级,只要有人过的比自己惨,就可以了!
几个伙计到一楼点灯了,而朱贵则被严青栀不知道从哪找到的绳子吊在了房梁上面。
几个人进来的时候,严青栀搬了个高几,豪放的坐在那高高的柜台前面,用手拄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朱贵拼命的踮脚,想要缓解自己肚子上的疼痛。
前几天被严青栀划开的伤口,今天又崩开了。
而且,他以为严青栀没了长剑,武力值怎么也要有所减损。
可没有想到,对方用软剑更厉害……
他依旧打不过就算了,落败的速度也更快了!
等到人都齐了,严青栀扬了扬下巴,示意朱福赶紧把门关上。
朱福看了一眼自己大哥,心慌的不行,可也只能乖乖的听话。他去告密之前,已经试探过几人的实力了,在他看来,柳怀香出马,这件事自当万无一失。
可惜……
严青栀扯着自己不算鼓的荷包,甩了一圈又一圈,环视挨个落在身边竖茬茬挤成一坨的人身上,将他们的表情都收进眼底。
告密这种事,可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严青栀有本事活下来,杀了他们也是他们活该。
当铺里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参与其中了,眼下当然吓得要死,都是一副鹌鹑样。
朱贵看着严青栀,死灰一片的脸上冷汗大颗大颗的划了下来。
他们以为严青栀的怒意是冲着他们来的。
但实际上真正的始作俑者,正抱着剑立在陆涧身边。
等到这压迫感已经压的众人都抬不起头的时候。
严青栀才对着陆涧的方向甩了一下自己的荷包。“孙公子,你不是有话要和这几位说!”
陆涧进门以后一直老老实实的站在严青栀身边,听到‘孙公子’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看到了严青栀的荷包,他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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