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风伛追来(1 / 1)

入海川的山特别多,有的地方山连着山,有的地方却是杂乱无章的样子。

站在山前还觉得自己是在山脚,可一转身便发现身后是悬崖,一条路走走转转就没了方向,大山深处住着的人家,明明划归在入海川的地界,可三面都是悬崖峭壁,走出去的时候已经到了云海洲。

这里的人想要生活也没有平原地区那样的容易,这里大片土地都不能用来种地,寻常人家只能靠山吃山,采药打猎为生,寻常人家一年里有半年都是吃野菜饽饽过活的。

若是朝廷的司农司到了这里,只怕做梦都能笑醒,感觉自己又有了新的学术方向,可这里距离大赵的腹地太远了,又太乱,朝廷想伸手过来也不容易,于是好几十年过去,这里的百姓日子过的跟前朝统治时期也没有太多区别。

山风吹过树林,吹的树叶上的雨滴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一个十一二岁的瘦小男孩,扎着头巾打着赤膊,他的后背上还带着一大块厚痂,可他也混不在意,似乎不知道疼一般,一边动作熟练的将绳子往自己腰上捆,一边跟身旁的男人说话。

“阿爹,你拉我的时候要招呼我一声,不要像上次一样,阿爷说我后背再撞坏就要等下个月才能出来了!家里现在倒是能找到吃的,可也要多想想过冬时怎么办,阿爹!你听没听我说啊!”

男人一脸的烦躁,脸都抽成了包子。

“说说说!你怎么和你阿爷一样碎叨,老子以前听他说,现在还要听你说,你们怎么不逼死老子呢!”

听了这话,那孩子的手停顿了一下,他阿爹平日里就惯是不爱干活,上次跟他一起来采药,前两次都没等他晃绳子,就因为不耐烦直接将他拉了上来,结果他后背撞在山壁上,根本翻不过身,要不是下的不远,整个后背都险些被拖掉一层皮下来。

要不是上个月下雨路滑,阿爷摔坏了腿,当他愿意跟这没用的爹出来,他爹只觉得坐在这里无聊,可他掉在那里的是命。

“行行行,我不说了,阿爹你也别生气,等回去,我跟阿爷要两个大钱给你花!”

听说有钱,男人脸上的不耐才去了几分,哼哼一声径自坐到了山壁的边上,看着那孩子将绳子在树上缠好,将背篓背上,检查了捆腰刀的绳子还结实,这才活动活动,捋着绳子踩着山壁往下走。

这块山壁和下面的山谷之中有不少能卖钱的药,这孩子从六七岁就跟着他阿爷见识,到了现在,他已经认识几百种药材了。

他阿爷年纪不小了,一身的伤病,有一次差点上不来了,所以这才换了他去采药。

可惜他年纪太小,体力不够,需要一个人在上面帮他拉绳子。

眼见着他一点一点下去,那男人打了个呵欠,蹲在地上翻找那些野草的草籽吃。

这时候的草籽还没有长成,小小的一点,入口甜甜的,解不了饿,解不了馋,只能给那些无聊的人解解闷。

他在这一块转着圈的找,只是找着找着,突然间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严青栀的马已经跑不动了,她牵着缰绳,拖着那马儿又跑出了一点,眼见着这马已经拖她的后退,她拳头攥了攥,这次身后追来的人不多,只有二十多个,可带队的人是风伛。

风家的人都有点邪门,严青栀讨厌他们,却不愿意与之对上。

可惜这马实在是跑不动了,严青栀也不能怪马,两天两夜下来,别说是马,她也疲惫不堪了。

看了看身边垂着脑袋的马,严青栀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就是让马跑死也逃离不了这里,而且那时候,自己的状态也不会多好,现在还有一拼之力,可到了那时候,才真是没了机会。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马头。

“我知道你也很累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你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严青栀将枪盒收进了空间之中,听着马儿喷着鼻息刨地,转头就去了另一个方向。

风伛是冲着她来的,她得提前布置一下,如果能把风伛留下来,那自己这一轮可是实惠大了!

严青栀从来都不是一个缺乏斗志的人,尽管她已经很疲惫,但还不能对二十多人有什么畏惧的情绪。

在树上布置了绊马索,又将长弓卡在关键的位置上面,几支箭矢卡住,还有那些大型的捕兽夹,也被严青栀计算着放在了应该放的位置。

她计算着自己会用的招数,用什么办法将那些人引到这里最好……

算着算着,她耳朵突然一动,很快就判定这周围有一个人,严青栀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人的方向。

她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事,就在她转过这个土包就能看到那人时,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阵马蹄声。

严青栀回头看去,只见一匹枣红马瞪着一双疲惫中带着天真的大眼睛正看着她。

见那刚被自己放走的马这会儿又跟了上来,严青栀心里说不出的复杂,那马儿动作太大了,严青栀想让它回去都没用,她只能叹了口气,挺直了后背,从土包后面跳了出来,想着看看那个不开眼的一个人就敢过来埋伏自己,看她今天不给那人长长记性。

结果这就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精瘦男人整趴在地上扒拉什么,四目相对,严青栀都没有开口,那男人就是一声尖叫。

“妈呀!鬼呀!”

都不等严青栀再问,那人转身就跑,跑的太匆忙,不过三五步就给自己摔了个跟头,但他好像已经吓破胆了,连滚带爬手脚并用,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严青栀的视线之中。

严青栀有些迷茫的拢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伸手看了看手上沾染的东西,有些是她易容时有些褪色的颜料,有的是躲藏时蹭到的灰土,还有的是暗红的血迹,身上的说不定是自己的,但脸上的都是别人的。

别说,这个形象确实有点惊悚。

严青栀将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干净,正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状态,就听见身后的追兵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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