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世宏知道祖文远一开始浪费掉那么多钱,也没造出他理想中的千里船。
是因为祖文远上来就用铁来造船。
结果无一例外,全沉水里了。
海外通商能引进丰富的矿产和异域特产,届时,祖文远才能有打造出无坚不摧的坚船利炮的可能!
“嗯?坚船利炮?”
“利炮比弹射装置射的远的多碍…”
设想市舶监时,困了宇文世宏已久的弹射装置,忽然有了其他解决办法。
“陛下,我能不能去洛阳疗养啊?”
思索间,一直沉默着不打扰宇文世宏的杨坚,忽而开腔对宇文世宏低低一声。
宇文世宏回过神来,睨着貌似在害羞的杨爽,几秒后就反应过来,这货是想见萧氏。
他心知,杨爽的原配他虽不知叫什么,但肯定不姓萧。
这可能跟这年间的习俗有关——
长兄如父。
杨爽跟谁成亲,要看杨坚想让谁做自己的弟媳。
想到这,宇文世宏不动声色道:
“过几日就是下元节了,萧氏也会跟着祖大人一起回来长安过节。”
“你给朕好生养病,等病好了,朕……”
说到这,宇文世宏环顾了一圈四周,宫殿里有宫侍在,他只得凑近杨爽的耳朵,压低着嗓音道:
“朕还要以你为主帅,二征突厥。”
“?1
杨爽震惊的瞪大眼睛,倒不是不乐意,而是!
巨大的惊喜!
谁受皇帝重用不惊喜?
况且还是已知孱弱不堪、不复当年勇的突厥蛮夷!
此间,宇文世宏叫退一众宫侍,将门关上后,才对杨爽继续说道:
“此番二征突厥,朕的设想与往日有所不同。”
“这次,是抢地盘。”
“拿下一些地方之后,朝中各处也会紧接着到位,立刻接手治理地方。”
“你上次征战,最北也只到了北海,要知七百年前的汉武帝时期,北海乃是我中原领土1
“朕对二征突厥,寄以极大的厚望1
“漠北的西自燕然山,东至库页岛,都是我中原领土1
杨爽认真的听着,听到燕然山,他脑子里已然有了大概的方位概念,但是……
“库页岛?”这个地名,杨爽从来没听过。
宇文世宏也不太记得古时库页岛叫什么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只要杨爽能活下去,他有能力率领十万大军,就将突厥赶到更北的冻土上,并守住夺回的失地。
直至库页岛!
另外杨爽于宇文世宏而言,还有别的价值。
如今在南疆桂州的杨坚,若有任何异动,他暂时可以先旁观着,默许杨坚做些什么。
杨坚不是听话的人,当初破坏他全盘大棋、从突厥把杨爽一行骗着撤军时就看出来了。
这种人很危险,但对宇文世宏来说,又有利用的价值。
陈国是杨坚灭了的,刻意把杨坚安排到桂州,也有这一层深意。
而杨爽……届时若有什么万一,还有别的用处。
……
唐邕一行浩浩荡荡来到乐安郡,独孤永业还“旷工”跟着一起过来。
结果朝中下达而来的政令,不出二人预料——
驳回。
事情有些棘手之时,万继源一边盯梢自己的部下灌装黑水,一边也在苦思冥想对策。
想不多时,他忽然眼睛一亮,匆匆跑到营帐里,对二人提议道:
“唐将军,独孤大人,我有个想法,不知能不能行。”
说罢,万继源就娓娓道:
“对岸的统军校尉盛凯,几度有意投诚,不如咱们设法让他再过来一趟,给他些好处,让他帮咱们找咱们要找的徐氏,不就行了?”
“主要是不能惊动齐国其他人,免得消息传到齐国朝中,引发齐廷恐慌。”
闻言,唐邕当即觉得是个好主意,可是:
“五十丈之宽的入海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再小的船也能被对岸瞧见。”
“怎么知会对岸的盛凯过来?”
“有了。”一旁独自思忖的独孤永业,忽然开腔道:
“咱们不是把穆提坡带过来了?”
“虽然是想用他换来更多的人,但现在朝中政令不允许,那就没办法了,用他换神医吧。”
“就当是派船过去遣返战俘,穆提坡一回到邺城,齐廷朝臣瞧见是他回来了,这样就不会引发齐廷恐慌了。”
唐邕满心不甘,要不是军律如山,他只想把穆提坡给虐死以泄愤。
“好主意,二人都这么想吗?若是如此,我对乐安郡比较熟,对岸的盛凯也认识我,看见是我来了,他比任何人都敏感,会立即封锁海岸,以免风吹草动从乐陵郡传出去,我来押送过去吧。”
不知不觉的,周国的将领竟然跟齐国的将领,或多或少的有了些私交。
这情况实在有些……滑稽?
……
乐陵郡。
盛凯无精打采的领着一队城门侯,戍守在乐陵郡的东北郊。
其他兵力都布在了黄河边,佯撑着戒备对岸的阵仗。
实则个个都是面无表情的,眼里也没什么光彩,就像麻木了一般。
“将军!对岸有船过来1
百无聊赖间,一传话将士匆匆来到盛凯面前,将消息及时传到盛凯耳朵里。
“对岸来船?”
“没错!就一艘1
心知有内情的盛凯,快速的思索一通后,就对将士下令道:
“传令下去,戒备河岸的兵力,暂时撤回城内,留一百人即可。”
将士点点头便领命而去。
盛凯五度偷渡,请求对岸接受投诚,结果全都被拒。
那位周国的统军副帅人倒是很好,还会留他吃顿饭,再把他给走回来。
吃饭时还会互相聊几句,一点仇敌相见的样子都没有,就像跟认识的人交往那般。
穆提坡率领十万禁军对抗周国,结果却全军覆没一事,就像一道惊雷,在齐国境内炸开,炸的人心惶惶。
能投诚的地方官,基本上都带着百姓投诚跑了,不能投诚去周国的百姓,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艰难。
早前朝中赋租下来时,每家每户上交的粮产已达到夸张的六成之多。
而现在,每家每户能留下两成粮产都要偷笑了。
看着城内的地方官吏,像在扒皮吸血似的,每天挨家挨户的征收赋租,这还是大冬天。
府兵出身的盛凯,想想都喘不过气,更何况亲眼目睹、亲身被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