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为什么不要媆媆…”怀里的女娘已经烧得神志不清,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媆媆哪里不好…媆媆改…”
温瑜僵住,回想起阿离高热那天晚上,她也是这样问:“阿娘,为什么不要阿离…”
他当时心疼得紧,他也想问,阿娘怎么就不要阿瑜了,怎么就舍得将他和妹妹扔在这世上。
他听着挽笙的话,心中发紧,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头埋进她的肩颈:“没事,你不会有事的。”
“阿娘,别不要媆媆…”她小声抽泣着。
他离开她的肩颈,小声的问:“什么软软?阮阮嘛?”
她却不再说话,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沉沉睡去。
他掰过她的头,见她嘴唇干裂,只得给她喂了点果子酒。
然后又抱着她,她不再那么冷了。
他一夜未眠,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知道她渐渐好转了,算是熬过一劫。
天亮的时候,火堆已经灭了,温瑜知道她已经退了高热,才闭着眼小憩。
挽笙动了动,想侧身,这床怎么不如平日软了?她愤愤然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泥坑中,她忘了,她和温瑜一起落入了这个坑里。
等等…温瑜?她这才惊觉,她现在被他抱在怀里?
她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到了另一边。
温瑜睁眼,眼神疲倦的看着她。
见他眼下一片乌青,挽笙却想不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试探的问:“你?昨天没睡觉?抱着我做什么?”
“欠你两条命,”温瑜打了个哈欠,“昨夜还了你一条。”
“什…什么还了我一条?”挽笙震惊的瞪大眼,“我们昨天干什么了?”
温瑜先对她的反应感到疑惑,愣在那,过了几秒,才嗤笑出声:“你是不是蠢?你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我能对你干什么。不过是你昨夜发了高热,嚷嚷着冷,我怕你死在我面前,才把外袍给你穿,抱了你一晚上。”
闻言,挽笙半信半疑的看了看身上,是裹了好几件,于是扯下他的外袍,扔给他,“多谢了。”
他接住,起身懒洋洋的穿上外袍,随口问了一句:“你和你阿母,关系不好吗?”
他记得上次在她阿父的生宴上,他是见到了她的阿母莫氏的,她昨夜为什么说什么“阿母别不要阮阮了”之类的话。
听到他的问话,挽笙眼神黯了下去,正当温瑜打算让她不想说就别说时,她居然开口了:“我和阿母,虽然住在一个府里,却很少见面。”
温瑜理解的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原来有的人,即便生母活着,也得不到母爱啊。他竟稍稍有些心疼她,这比自己还要惨吧,毕竟自己的阿母,生前那么疼自己,每每想起,总是那样温婉慈爱的模样。
正静默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呼喊声:“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您能听见吗?”
“小笙儿!小笙儿!”
二人眼睛一亮,挽笙急忙站起来,回道:“我们在这!”
“公子,您看,那是红色的蜀锦!”
“那是我给她送的衣裳!”武厉轩急忙跑过去,捡起那一块蜀锦。
“武厉轩!我们在里面!”挽笙着急的大喊,生怕外面的人注意不到他们。
“小笙儿,是你吗?”武厉轩趴在洞口,他听见了声音,却因洞口太小,看不见里面的状况,“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受伤没有?”
“我没事!你快救我出去!”
“好,我马上救你。”武厉轩急忙起身,喊了家仆一道来挪开石块。
将洞口变大些了,那上面便扔下一根绳子,武厉轩正准备顺着绳子下去接挽笙上来。
就被家仆拦住了:“公子,让我们去吧。”
“滚开!”武厉轩瞪着那家仆,他一向脾气火爆,最烦人拦着他,更别说是现在这个时候了。他明明答应好要照顾她,却叫她一个人掉到了这里,待了一夜,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这边还争执着,挽笙早就被温瑜搂着腰顺着那绳子上来了,他轻功了得,只要洞口足以让两个人通过,他借着一点绳子的力,就能飞上来。
见二人落地,武厉轩先是一愣,才急匆匆到了挽笙面前,见她发簪凌乱,衣服破破烂烂,手上还有划伤,忙将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怎么样?疼不疼?”
挽笙摇了摇头,白雪赶紧走到她身边,“女公子,我带您去擦药。”
“嗯。”挽笙点点头,朝温瑜告退后就跟白雪走了。
武厉轩这才目光复杂的看了温瑜一眼,他也没好到哪去,脸上都被擦出了血,武厉轩也朝他草草的行了告退礼,朝挽笙那边追去。
嘴里还吩咐着家仆:“管好你们的嘴,要是叫我在外面听见君三娘子的风言风语,我让你们一辈子开不了口!”
“是,是,公子。”家仆们连连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