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茑有些失望,倒也没有怨言。
这件事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永远不能代替别人做决定,哪怕是好朋友也不成。
人为万物之灵,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见,越是出色的人越是如此。人类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品质,他们才能在亿万生灵中崛起,思想的意义不在高低,而在不同。
求同存异,才是相处之道。而不是动不动就越俎代庖,喧宾夺主。
想明白了,也就没那么大的失望,再找办法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道人们都无所谓的态度,他急个屁!
而且,在蟮道人的行事中他能隐隐约约看到两个真人的影子,怎么就那么巧,冲犀道人为了避免尴尬外出寻友就正好起上蟮道人出任务?
但这话他不能问,和这些老家伙相处,你得学会装糊涂。
茱萸殿主意外身亡,这一次安和南北脉为了彻底平衡,就推了无为道人为茱萸殿主,两个副殿南北各一个,就新添了一个南安和金丹,这位新副殿的作风就和冲犀完全不同,很是低调,一双三角眼就总是阴戳戳的看人。
候茑被安了一个新差使,用萧真人的话来说,你道牒也有了,工钱也结了,自身名望摆在这里,总不能在安和宫中吃闲饭吧,别人会有意见的。
他在安和道门的新职务就是安和观风使,负责对安和修土的行为规范进行纠正。
这是安和道门对自己的一次反省,因为他们的风气实在是太散漫了;道门本来就很散漫,当然,道人们认为这是修道自由,但安和道门却是尤其的散漫,都快散成了一堆沙子,这才有了被吴门有机可乘的事实。
不得不说,这一次安和道门高层终于抓到了点子上,通过纠正风气来增强凝聚力,也是一种方法;全真教同样如此,只不过候茑是通过重建山门来达到的目的,殊途同归。
矫枉,就必须过正,纠风当然也要从严出发,就出台了一系列的规矩,搞得安和宫修士们苦不堪言。
由谁来执行是个大问题,脾气好的不成,实力弱的也不成,没有威慑力的更不成,这么找来找去,在偌大的安和道门竟然除了五位真人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于是就这样,候狗子被推举上位。
因为他说话没人敢不听!脸凶嘴毒毫不容情,拳头大气势足,过往杀孽就摆在那里,有冲犀道人前车之鉴,由他来纠正风气的话,那是和真人们一个效果的,可能还更有威慑力,因为他真的会杀人。
「这不太合适吧?我学道学的好好好,您却让我去管风纪?是不是敝帚自珍,不想让我在您身边偷师了?」
萧真人笑骂道:「哪里那么多事?一天也花不了你一个时辰,也不是你一个人,你手底下还有很多风纪官,只不过就借用一下你的名头而已,我安和道人才是不少的,但论凶恶不讲理,你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是谁都可以管么?」候茑就只能接受,如果只是被当成一块牌位,他还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不耽误他的学道时间就好。
「谁都可以管,包括我们五位真人,也包括那十三个上界来使!」萧真人的话让候茑很意外,
「他们也管?是商量好的?还是我们一厢情愿?」这个问题必须问清楚。
萧真人宽慰道:「实际上,这次纠风本来就是这些上界来使提出来的,他们认为我们安和道门的气氛太宽松了,宽的就像青-楼歌姬的裙子;所以大部分上界来使都建议我们加强安和道门风气的建设。这也不涉及传承,可以提前做在前面,等他们中的某个人上位后就不需要再大费周章。」
候茑挠挠头,他还没想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虚,就只能先应承下来,
「好吧,我做!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既然定了规矩那就得遵守,您可不能回头再替某个人求情。」
萧真人微微一笑,「不会的,也包括我在内。」
数日后,新的纠风举措在门内公布,林林总总几十条,规矩定的五花八门,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规矩其实都是来自那些上界来使的道统,杂七杂八的凑在起,就成了安和道门的新规。
甚至还包括一条酒遁,就是说当修士饮酒之后,在空中的遁速不能超过某个限度,以免造成撞击伤害。
这规矩听的很稀奇,但仔细想来,其实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在野外当然是没人管的,凭他候观风的本事也管不过来,酒遁的适用范围主要还是在修士来往密集的区域,比如安和宫上空?
安和道门虽然不算顶级,但也有几千的规模,其中很多新晋通天境弟子在飞行,上还略显稚嫩,周围宽阔还好说,在人来人往的密集区域就很难保证不撞上,尤其是在喝了点小酒的情况下。
修士当然很难喝醉,但既然是饮酒,那当然是要追求那种微熏的感觉,一边喝一边运功排解,那还喝什么酒,喝茶水得了。
微熏当然会影响修士的判断能力,无论是神识探查,还是临机应变,都和正常状态相比有所差距。
所以实际上,安和宫上空的撞击事件时有发生,十有都和饮酒有关,虽然造不成太严重的伤害,大家往往哈哈一笑,会心而过,但这样的情况对一个严正的门派而言还是很不合时宜的。
纠风嘛,往往就是从小处入手,由小及大;小错还有机会改正,总比未来养成犯大错的习惯要好。
看着一大堆的规矩,候茑很无奈,他就在想,是不是也应该在独山搞这一套的纠风运动?
但他很快就排除了这个想法,正如蟮道人所说,剑脉和道门的风格不一样,当然就得区别对待;像剑脉中弟子饮酒御剑飞行那是范儿,在道门这就是错。
剑修轻生死,平时当然就不能管的太严;道偏散漫,回到山门后当然就要从严管理。
嗯,也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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