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茑没有说话,他在等两位真人的解释,他必须表现出不过份参与的态度,因为他是安和弟子的同时,也是剡门全真的一教之主。
这是个很矛盾的东西,萧真人找他来想听听他的意见,而他却不能完全表明自己的意见,这可能会适得其反。
有时候他甚至就在想,也许两位真人找他来的目的就是想找出剡门全真最钟意谁,然后他们就可以把这个人排除掉?
私人关系是一回事,道统利益是另一回事,这其中不能混淆。安和道门如果想追求真正的独立,那他们不仅应该避免被吴门控制,更要避免被剡门左右,这才是一个道统主事者真正的心胸。
安真人开了口,“这段时间下来,我们也从东南那些大小道门那里了解到了很多,也就搞明白了这些上界来使的一些手段;他们基本上是以三个人为主,就是入主齐门的太清指玄,入主吴门的玉清决明子,入主楚门的上清天风为主,然后在此基础上展开扩张。”
叹了口气,“好手段哪,他们的目标就是大陆上这些大大小小的道门,采取的方式就是组团进逼;先同时进来几个人,把非三清系统的竞争者逼走,最后的位置再由他们内部选择。
通过这样的办法,他们已经决定了好几个小道门的传承方向,现在就轮到了安和道门,仍然是这一套方法。
他们来了十三个人,其他上界来使怎么和他们争?于是就变成了窝里斗,再从三清中找出一个合适的,由此完成三清对锦绣道门的瓜分……”
候茑听得头大,“那些门派中的真人们呢?就这么看着他们胡作非为?”
萧真人接口道“也不能算是胡作非为吧?就是有些霸道,容不下别的道门旁支!那些小门派的真人们能怎么办?拒绝最正宗最精微的三清传承?从此隐隐和三清这个宇宙怪物做对?他们没办法,所以最终也就只能默认,还能有什么其它的途径?”
实力,是最大的威慑,任何一个道统都会在心中惦量,而三清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这才是根本。
“但他们并不能决定自己归于三清中的哪一只?这都由三清内部决定?”
萧真人无奈的点点头,“是的,小道统不像齐吴楚等大势力那样有十数个真人,区区几个真人的话,话语权必然旁落,这就是他们的策略。
比如高宋国只有三名真人,他们就去了七个上使,最后一番操作,高宋便归了太清一脉;像我们安和,可能地位比较特殊,他们就来了十三个,这一投票,我们能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候茑还有些不明白,“但他们之间并不是铁板一块?”
萧真人苦笑,“我们也不是铁板……”
候茑就有抽身就走的冲动,“那么,如果安和被太清拿下传承权,会是谁来传道?如果还是指玄的话,恐怕会分身乏术吧?他忙的过来么?”
萧真人把案上的茶杯摆成一排,“他们没说,但我的理解是,名义上不会是三清中的某个人领衔,但一定会是他们一条线上最近的;比如在现在的十三人,除去三清外的剩下十人中,其实是各有倾向的,比如玉清,就明显和紫霄混元走得很近,如果三家相争最后玉清获胜,那么大概率安和就会由这两人中的一个来传道,当然就基本上是玉清的那套东西。”
“可真够乱的。”候茑以手附额,来了十三个李鬼,组团竞争,“然后他们再各自拉拢你们,争取最后胜出?两位前辈有倾向么?”
萧真人就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找你来就是想听你的意见,伱问我们做什么?不过有一点很清楚,南安和三位真人肯定是支持玉清的,如果再加上玉清本身的上界拥趸,他们赢得这一局的可能性很大。”
候茑摆弄着案上的十个茶杯,“这十个人,他们各自拥护哪一清,你们并不清楚?”
萧真人不耐烦,“只知道几个,还未必是真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乱得很,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搞的清楚吧;喂,小子,你还没说你的意见呢。”
候茑摊摊手,“两位前辈,既然你们都决定不了,还操什么心呢?瞎耽误功夫。但您们一定要问我,我就只能提一个意见,不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也是剡门全真的看法!”
神色变的认真,他现在是以一教之主在说话,“剡门全真不接受玉清!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和吴门的瓜葛,剡门和吴门数百年的恩怨不是换个传承就能解决的,如果安和道门最后被玉清左右,我们就会像对付吴门一样的对付安和道门,哪怕我无比敬仰两位前辈,未来也可能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天。”
“威胁我们?小子你翅膀硬了啊!”萧真人很不满,但这些话很诚实,他同样很清楚全真的态度,对他们两个来说也不愿意接受玉清,
“还剩两个,你怎么选?”
候茑很无语,“非得说?其实这样的二选一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萧真人坚持,“必须说!”
候茑苦笑摇头,“我和他们都不太对付,和指玄在地狱星上有过交手,至于天风道人我又和他有些小龌蹉……不绝对,但就我个人而言,应该稍微偏向指玄道人更多些吧?这人虽然有点自视甚高,但气度还是有的,在三清中是老大,
就好像您有三个相好,您又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停,停!”萧真人摇手止住了他,“这个比喻你已经说过了,很不贴切。好吧,我们知道了你的意思,那就看明日的表决吧,总要过这一关,早完事早轻省,省得老是这样不上不下的,让人心烦意乱。”
“前辈,您还没告诉我你们的倾向呢?”候茑很不满。
萧真人就摆摆手,“去去去,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到了明日就都清楚了,你也就可以回去了。”
“这是过河拆桥!”
候茑的不满没有任何结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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