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皆惊。
闻野对于中心医院的重要程度,上至院长下至护士,没有人不知道。
单独找闻野看诊的病人,恨不得占所有病人的一半。
把闻野调离第一诊室……
原本看戏看得正兴奋的冯悦也傻眼了,抓着南初的手臂使劲摇晃。
“邵院长是不是还有后招?”
“比如说,把他调去一个更重要的岗位什么的?这只是在掩人耳目吧!”
大部分人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南初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这件事和她全无关系。
邵院长缓缓开口,再次降下一记重击。
“如果你还想留在医院,就去负责住院部。”
住院部的医生,可谓是最没有实际作用的了。
除了巡逻查房应付家属,和护士的地位也差不到哪里去。
出奇的是,面对如此重创,闻野并没有表现得难以接受。
他似乎早有预感。
“那么,第一诊室怎么处理?”闻野语气平和。
邵院长叹气,“第一诊室,就暂时由南初负责。”
又是一片哗然。
南初是谁?
一个刚到医院没几个月的小实习生。
在医院里随便找一个护士,资历都要比她更深。
但到了现在,他们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南初已经取代了闻野,成为了中心医院里的第一人。
邵院长扫视一圈,沉了沉声,拿出了院长的威严。
“怎么,谁有意见?”
“我有。”
南初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邵院长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喘不上气。
她瞥了一眼闻野,淡声道:“不公平。”
“大家都知道,闻医生的未婚妻重病,恐怕要不了几天就要常驻住院部了。”
“您现在把他调过去,岂不是在特意偏私他?”
这是什么刁钻的角度啊!
邵院长揉了揉发痛的额角,“那你的意思是?”
“他既然对工作疏忽了,那就加倍补回来。”
南初耸肩,“闻医生原来每天值半天班,现在改成一整天。”
邵院长气得直拍桌子。
这件事,最后也就只能不了了之,当作从没有发生过。
看热闹的人散去,闻野压低声音。
“多谢。”
南初脚步一顿。
“我只是不想接你留下来的烂摊子。”
“周辰想借机让我取代你,虽然我也的确想这么做,但还轮不到他利用我。”
南初说完,转身离开。
就当是……偿还那天在华兴的人情。
急诊室里,周辰放下钢笔,薄唇轻启。
“反应这么快?”
南初轻笑,语气却格外认真。
“如果有一天,我取代了闻野,甚至取代了你,但我对这里没有半点留恋。”
“只要我一走,你就满盘皆输。”
周辰陷入深思。
南初双手支在桌子上,微微前倾。
“你把这里当作归宿,可我只把它当作跳板。”
话说到这个地步,想必周辰也知道,该如何对待闻野了。
王.兴这几天要被华宏志搞疯了。
他向南初打电话诉苦。
“南总,华宏志一天发八百遍申请,我真是要没耐心了。”
“通过。”
南初语气轻松。
“啊?”
王.兴不可置信,“您别吓我,我不嫌麻烦了!”
南初忍俊不禁。
“做个空壳子,套他。”
王.兴顿时明白过来,兴高采烈地应下,挂了电话。
午饭时间,南初一边打开电脑盯项目进度,一边往嘴里塞吃的。
突然,诊室的大门被踹开。
门板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嘭”的一声。
冯悦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
“砸场子的?”
下一秒,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进来。
“就你们这破地方,也配让本小姐砸?”
南初头也没抬,只听声音,就判断出了来者的身份。
顾依依。
果然安分不了几天。
顾依依一撩长长的波浪卷,露出纤细的锁骨。
狭长的眼睛带有几分妩媚的风情。
看来,为了见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哟,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原来是你这个小姐。”
冯悦翻白眼。
她可不怕顾依依。
顾依依气急,但也只是“哼”了一声。
随后,便走上前,一把合上了南初的电脑。
“装什么装!”
南初微微蹙眉。
“精神科楼上右转,一楼前台挂号。”
顾依依一愣,更加怒不可遏。
“小姐,别忘了正事——”
后面跟着的一个男人小声提醒她。
顾依依这才勉强收敛了脾气。
她从男人手里接过一张请帖,轻飘飘地扔在桌面上。
“齐夫人举办的茶话会,一看你就没有收到请帖。”
“帝都齐家?”
“废话,帝都一共还有几个齐家?”顾依依一副看着土包子的模样。
南初差点笑出声。
顾依依扬着下巴,像一只昂首挺胸的公鸡。
“我告诉你,这不是请帖,是战书。有胆子你就来——”
“没时间。”
南初礼貌地扯了扯嘴角。
忙得都快脚打后脑勺了,哪来的闲工夫陪那一群富太太小姐取乐?
顾依依眼睛一蹬,就要发作,她身后的男人再次上前提醒她。
听了男人的话,顾依依眼睛一亮,悠然自得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自信。
“向夫人也会去。”
南初重新浏览文件的动作一顿。
她语气依旧淡淡的。
“把你的请帖拿回去,茶话会,我会去的。”
如果只是为了那一纸协议,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谁让她喜欢他呢?
南初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过后,她和齐夫人说了茶话会的事。
齐夫人自然没有二话。
她也想看看,顾依依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茶话会在几天后,她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当然,比起茶话会,另一件事要重要得多。
“你明天不值班,是要和谁在一起?”
冯悦支着下巴,盯着南初。
南初也不瞒她,“欧阳。”
欧阳夏对传回的资料进行了整合处理,请南初一起去分析研究。
他自己一个人很难找出这其中的内在联系,但有了南初就多了几分可能。
治愈华嫄,也不再是说说而已。
“去做什么?”
冯悦继续盘问。
“有一个蛮有意思的课题,科研方面的,只能请教他了。”
南初张口就来。
“那你今晚还能参加医院的聚会吗?那家新开的酒吧——”
“你替我喝双份的吧。”
南初一笑。
第二天上午,霍西辞送她到医院。
她在医院叮嘱了冯悦几句,就叫车到了欧阳夏所在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