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时间不多了。
和秦氏的人敲定了见面的时间——就定在两周后。
不管此时此刻,坐在电脑前和她对话的那个人是谁。
最终出现在帝都的,只会是秦月曦。
她必须在仅剩的两周内,将一切都布置好。
南初第一个找上的人,就是向扬。
不论是作为向薇最宠爱的小辈,还是只凭他本身的能力。
他都是南初第一个要抢夺的目标。
南初直截了当地询问。
“你站在哪一边?”
向扬还不清楚,南初已经将秦月曦查了个底朝天。
他甚至想要勉强糊弄过去。
“你说什么呢……”
“我说,我和秦月曦之间,你会站在哪一边?”
南初没给他任何蒙混过关的机会。
向扬脸上的笑意彻底烟消云散。
他瘫坐在办公椅上,许久,才长叹一口气。
“南初,我一开始真的特别讨厌你。”
南初抱着手臂,还在等他煽情。
没想到下一秒,向扬蹦起来,语气急促。
“现在更讨厌了!”
“你知不知道,我等月曦姐回帝都,等了整整五年?”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要我放弃她而帮你?”
南初抱着手臂,等待着他的答案。
向扬颓然一笑。
“但我承认,你做到了。”
“谁让……小爷还领着你的薪水呢?”
一切比预想中的要顺利不少。
在秦月曦那里,通过回复的邮件,南初尽可能为自己塑造这样一个形象——
贪小便宜,逞强,对商业一窍不通。
秦月曦的资料,她已经看过无数遍。
这是一个,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人。
财富,美貌,甚至是天赋。
她想做的事,无往不利。
法律咨询,服装设计,风险管理,项目经营。
舞蹈,声乐,乐器,甚至是茶艺。
几乎找不出任何短板。
在最有可能和霍西辞在一起的年纪,她毅然决然选择随家族出国。
以求接受更好的教育。
如果不是有一个无法打破的隔阂,或许南初会很愿意和她成为朋友。
哪怕是她,重来一世的她,恐怕也无法像秦月曦一样。
在每一个关键的转折点,都能舍去全部的情感,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你觉得,我为什么不封死秦月曦的后路,让她压根就没有进入帝都的理由?”
南初抬起头,问乔锐道。
乔锐认真地思索。
“是因为霍家哥哥吗?”
南初意外,他竟然会往这个方向去想。
恐怕向扬也是这么认为的。
南初没有完全否认这个想法。
“更重要的是,秦月曦已经打算回国,我能阻拦她一时,却拦不了一世。”
“与其让她通过未知的途径出现在帝都,倒不如将其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如果利用得当,或许能够帮我们先一步获得主动权。”
乔锐沉思,忍不住被南初的想法所折服。
的确如此。
为了表示合作诚意,秦月曦所乘飞机的落地时间,机场位置,以及几天内的行程安排。
他们全都一清二楚。
现在,整个计划只剩下一个问题——
他们将计划瞒得密不透风,霍西辞对此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秦月曦会回国,更不知道南初已经对这个人了如指掌。
至少在第一次交锋时,南初不想牵扯到霍西辞。
半决赛开始。
心情压抑了太久,绘画对于南初而言,反而是一种压力的释放。
只有在一幅又一幅的作品中,她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宁静。
深夜,霍西辞出现在正厅。
南初躺在地上,身边散落着十几张画稿。
参赛够了,但宣泄情绪,还远远不够。
“南初?”
“入秋了,地上很凉。”
霍西辞想要伸手拉她起来,却被南初拒绝。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陪她一起躺在地上。
“霍先生,假如有一天,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
“至少我希望,这句话是由你告诉我。”
而不是秦月曦。
她可以争取事业上的胜利。
至于感情……
南初惨然一笑。
时至今日,她依然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霍西辞早该给出的答案。
霍西辞听懂了她的隐藏含义,却不明白由何而来。
他的心中有些慌乱。
他下意识地回忆这段时间的行为,有没有给南初造成任何误解。
他想不到。
对南初,劝她留下是最愚蠢的方法。
霍西辞猛然翻身坐起来。
强硬地压着南初的肩膀,要她看着他。
“把我让给另一个女人,你甘心吗?”
“我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才让你如此没有底气。”
“能力,地位,你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女人。”
南初刚要反驳,抬起头,便撞上霍西辞深邃的眸子。
那里面,有她的倒影。
霍西辞小心地搂住她。
“你还拥有我全部的情感。”
不只是爱。
他每一刻的喜怒哀乐,似乎都只有在与“南初”这两个字扯上关系时,才变得生动。
南初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正在顺着脸颊滑落。
不论结果如何,有这一句话,就算她没有白白爱过一场。
第二天清晨,霍西辞小心地抱起地砖上的南初,将她抱进主卧。
又返回到正厅。
画板上,蔚蓝色铺满了整块画布。
狂风骤雨,天地变色。
蛟龙出海。
龙的逆鳞上,还有一片血污。
给这幅画更添了几分写实。
他回想起她手指上的伤口,似乎是被颜料包装划伤的。
颜料盘的最边上,有着已经凝结的暗红色液体。
笨蛋。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才能被她视为劫难?
半决赛依旧是一个星期的时间。
到了第五天,宋赫然突然向华阮阮请辞,称自己无力完成这幅作品。
随后,就在她的视野当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华阮阮彻底陷入疯狂。
到了这个时候,走错一步她都会万劫不复的!
这么短的时间,重新确定立意是不可能了。
除非……
华阮阮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诊室里,南初一边整理近期的病例,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着消息。
大学的时候,她一度穷得连学费都交不上。
只好偶尔接一些单子,帮人画几幅画,赚点钱贴补生活。
自重生归来之后,遇到了霍西辞,她也就不再需要这份工作。
没想到,今天却突然收到了一条私信,请她出手完成一幅作品,酬金足有五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