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狂翻白眼,回到位置上仔细观察其他评委,默默计算票数。
她提前调查过帝都内的相关人士。
坐在这里的人,几乎都在资料上有所体现。
如果按照秦月曦这些天拜访的人来看,不算霍西辞,秦月曦会比她多一票。
出现平局,应该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了。
竞标正式开始。
流程很简单,播放两人的曲子,然后进行投票。
霍西辞的投票带有很强的煽动性,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只能将他放在最后。
南初差点笑出声来。
请他,压根就没打算公平吧?
出乎意料的是,投票进行到一半,被音乐协会的第一人打断。
“将音乐配合宣传片来播放。”
南初怔住。
宣传片最开始已经播放过,这位是协会的重要人物,以绝对音感出名。
又怎么会听不出孰优孰劣?
这人在帮她!
可明明,这人应该站在秦月曦那边。
投票继续进行。
轮到霍西辞时,南初刚好比秦月曦多一票。
南初悄悄松了口气,同时也留了个心眼。
没错,她以前看不惯用各种手段拉票的行径。
可在面对秦月曦的时候,输,要更加难堪。
“等一下——”
秦月曦忽然打断了流程。
她踩着高跟鞋,以一种特殊的脚步频率,走到前面。
“我想最后为自己拉一下票,不知道,诸位允许吗?”
毕竟不是正规的比赛,也不是大规模竞标。
在场至少有一半人,都将它看作一场闹剧。
吕总心里还是偏向南初的——毕竟,对于帝都来说,此时的秦月曦已经是个外人了。
“这……恐怕不合适吧。”
南初还在盯着秦月曦看,却突然听到男人的声音。
“让她说。”
南初心中有一股强烈的不安,冲击着她的理智。
秦月曦并没能说出什么东西,无非是作曲理念,一些隐含的寓意之类的。
可是,霍西辞的表情,已经完全和刚刚不同了。
她看见,男人的拳头攥紧又松开。
吕总小心翼翼地询问:“霍总,您的意思是——”
霍西辞闭上眼。
他怕,怕对上南初失望的眼神,怕让她独自承担众人的目光。
“秦月曦。”
一时间,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吕总对平局早有准备,赶紧道:“既然如此,我宣布,南小姐和秦小姐都将成为——”
南初打断她的话。
“我并不接受这个结果。”
她看向秦月曦,“加时赛,怎么样?”
秦月曦满脸都是愉悦和轻松,“乐意奉陪。”
直到所有人散去,南初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
她晃了晃,感到一阵眩晕恶心。
“南初——”
南初躲开了霍西辞想要搀扶她的手,任由身体撞在墙壁上。
疼痛和凉意让她清醒了不少。
“抱歉,霍先生,我还有工作要忙。”
说完,南初转身就走,不留一点余地。
她冷漠吗?
哪里比得上他上一秒还用情至深,下一秒就弃她于不顾?
霍西辞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辩解。
他曾经欠下秦月曦一个人情。
刚刚,秦月曦走过去时,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就是暗号。
现在还清,总比以后留下隐患要好得多。
只是,到底该怎样向南初解释。
前因后果全交代清楚,不免又要翻出从前的事情来。
“西辞,你的小女朋友,看起来很伤心呢。”
秦月曦抱着手臂,站在他面前,笑得无辜。
霍西辞一把将秦月曦推开。
“她是我妻子,劝你最好少招惹她——如果,你还不想秦家就这样消失。”
秦月曦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她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照片,递到霍西辞手上。
“西辞,我从前可不觉得,你是这么迟钝的人。”
照片上的人是南初。
在南初对面,有一个男人,把自己的手递给南初。
男人的目光专注而温柔。
虽然只有一张侧脸,却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霍西辞冷笑一声,将照片撕碎,扔向秦月曦。
“我不希望在任何地方出现这张照片,否则,不论是谁散布出去,我都会追究你的责任。”
秦月曦看着霍西辞越走越远,突然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
霍西辞毫不留情地挣脱开,任由秦月曦狼狈地摔在地上。
秦月曦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笑容更浓。
这张照片不会让霍西辞对南初失去信任,但足以在他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这颗种子会去汲取一切看起来可疑的行为作为养分,最终,成长为参天大树。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南初回到医院,干脆把自己关在诊室里。
她没有失去理智。
她看得清楚,霍西辞的态度是突然转变的。
很大概率,秦月曦采取了一种能威胁到霍西辞的手段。
在现实面前,一切的信任都格外脆弱。
为了下一次的竞标,南初重新做了准备——针对每一位评委的资料搜集。
“初姐,这是不是有点太……”
乔锐迟疑着。
南初抬起头。
“既然有人率先打破了规则,我就不会再站在原地等着挨打。”
“更何况他们作为音乐工作者,没有一点的职业道德,是非黑白颠倒不清。”
“活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南初这一次,格外地雷厉风行。
她不会像秦月曦一样,挨家挨户地调查喜好,送礼,许诺。
她轻而易举拿到了每个人的把柄、软肋,并且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了对方。
这是她从霍西辞身上学来的手段。
忙完竞标的事情,也到了她和欧阳夏约定的日子。
南初甩开一波又一波跟踪的人,潜入员工公寓。
欧阳夏还没到。
南初走进客厅,华嫄正在阳台上晒太阳。
突然,华嫄扭过头,看见南初,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华嫄缓缓站起身,语气激动而有些迷茫。
“初初,是……初初吗?”
南初如遇雷击。
她扑进华嫄怀里,泪水顺着脸颊止不住地流淌。
“妈……”
护工走过来。
“南小姐,最近两天,夫人常常恢复清醒,但也只是一小会儿。”
南初这才慌忙地抹去眼泪。
“不急,我们慢慢来,您要是觉得累,就去好好休息。”
华嫄慈爱地看着南初,突然,将手中一直紧握的东西拿了出来。
她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很重要,你一定收好,随身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