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人,真的是蒋行吗?
不,大错特错。
现在想来,蒋行的身量比那个男人要小很多。
而且,蒋行的力气,根本不足以限制住她。
真的搞错了?
南初心中更乱。
季牧舟趁机拉走南初。
会场外的草坪上,季牧舟拉着南初席地而坐。
“我承认,我瞒了你,那天晚上确实是蒋行在过生日。”
“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包括服务生都有可能,唯独不会是蒋行。”
南初此时冷静了不少。
当她潜意识中排除掉蒋行这个选项的时候,心头的那股火就已经熄灭了。
季牧舟揉着额角。
“虽然不该跟任何人说——蒋行,她是个女人。”
南初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
女人?
这是一个近乎草率的误会。
当初,蒋行的父亲一心想要个男孩继承家业。
蒋母却在生下蒋行的同时,失去了生育能力。
为了防止蒋父另娶,只好将蒋行当成男孩养大,瞒过了所有人。
“别看他成天吊儿郎当的,都是为了打消那些堂兄弟的顾虑。”
“一旦到了合适的时机,她就会把那些人一网打尽,让蒋家的产业彻底改朝换代。”
南初咬咬下唇。
她确实太冲动了。
想来,霍西辞也是知道这个秘密的,才会少见地反驳她。
线索要再一次中断了。
季牧舟却眯起眼睛来。
“你有没有想过,祁弋为什么能拿到那张照片,为什么能查到蒋行这条线索?”
什么意思?
“没准,从头到尾,都是祁弋一手布下的局。”
“他一次一次引你上钩,看似是在帮你,实则是在离间你和霍西辞的关系。”
南初的看法,与季牧舟截然不同。
“也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祁弋心思不纯。”
“可他在指引我看到真相,而不是像你们一样,把一切都瞒得密不透风!”
季牧舟头疼,“知道答案又能怎么样?我是在保护你——”
“可我不想被当成傻子!”
南初眼圈微红。
“你们宁可看着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一次一次犯蠢,是吗?”
不。
大错特错。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每个人都知道是谁,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隐瞒。
即便是愿意把一切奉献给她的季牧舟。
即便是许诺永远不会让她受委屈的霍西辞。
祁弋费尽心机,一定要把真相带到她眼前。
只要知道这个人,她的态度,会对霍先生或是季牧舟造成损害,却可以让祁弋得逞。
要么,那个人过于强大。
要么,那个人就在他们之间!
南初猛然抬起头,后背已经是冷汗连连。
这一切只是推测而已。
她不能再冲动了。
南初睁开眼,深吸一口气。
“如你所愿,这件事,我不查了——带我去见蒋行,我要和她道个歉。”
季牧舟盯着南初看了许久,没有看出谎言的痕迹。
他松了口气,自然而然地放松了警惕。
“其实,你不用有这么沉重的心理负担。”
“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南初没来得及琢磨这句话中的隐藏含义,就被季牧舟带到了蒋行面前。
蒋行缩了缩脖子,抓了抓自己扎起一个小辫的短发,“你——你要做什么?”
片刻,南初和蒋行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你生日的那一天晚上,都有什么人在场?”
蒋行愣了愣,“我生日……”
她报出了一串人名。
南初几乎都没怎么打过照面。
“顾依依,还有顾医生,还有——”蒋行突然顿住,“好像没了。”
哦?
看蒋行的表情,分明不止这些人。
她没有理由隐瞒——除非,她也知情。
也就是说,凡是她说出口的这些人,全部都可以排除。
南初又重新找上祁弋。
她突然从祁弋身后钻出来,顺手摸走他口袋里的手机。
祁弋的一抹笑意僵在脸上。
“南初?”
“刚刚那张照片,我要了,而且不许留在你手机里。”
祁弋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的紧张。
“存储路径比较复杂。”
“我记住了。”
“那,还有几层加密……”
“用我的生日可以打开吧?”
祁弋哑口无言。
南初在他面前摆弄着手机。
他心中暗暗祈求,南初能准确找到那张照片,不对任何加密文件感到好奇。
否则,他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他在盯着手机,南初却在用余光留意他的表情。
终于,找到了图片。
南初发给自己。
然而,输了两遍名字都没有找到。
她只能输入号码。
祁弋给她的备注出现在她眼前。
“我的信仰。”
什么?
南初觉得简直莫名其妙。
祁弋对她的感情,她不是毫无察觉。
她已经是重来一世的人,“喜欢”对她而言,只是方便她利用的工具而已。
哪怕祁弋备注一个“爱人”,她也只会觉得好笑。
“信仰”这个词太重,她承受不起。
察觉到南初的目光,祁弋少见地有些失神。
很快,他意识到南初看到了备注,尴尬地转过头。
白皙的脸颊上透出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南初把手机递还给他。
“你好像很擅长有关信息的东西,正好,我有一些相关的问题,可能要你帮忙。”
祁弋差点一口答应下来。
他咬了咬舌尖,保持清醒。
“我尽力而为。”
南初有向扬,如果只是一般的问题,大可不必找上他。
很大的可能,是试探罢了。
祁弋正欲补充,余光瞥见霍西辞的衣角。
“承蒙南小姐厚爱,就明天吧,我找你。”
霍西辞靠近的脚步停下了,深处的手也半路僵住。
南初没有看到他。
祁弋忽然靠近她,压低声音,语气认真,“如果你找到那个人,会怎样做?”
不等南初回答,他又追问道:“会爱上他吗?”
南初只觉得可笑。
“不管他是谁,哪怕豁出性命,我也会送他进监狱——让他赎罪。”
“这是犯罪。”
祁弋回应着南初的话,目光却注视着霍西辞的背影越走越远。
出乎意料,一直到宴会结束,秦月曦都没有做出任何挑衅的举动。
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商业活动。
晚会结束,南初和霍西辞一同离开。
车上,南初倚着男人的肩膀。
她闭上眼。
“我已经为此付出了太多的情感,就让它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