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辰微此时已经规规矩矩的跪下了,姐姐这样生气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后果。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且问你,你说要去参军,兵书你读过几本?脑子里面一堆草包,你以为你就能当好兵么?到时候边境若是真的开战,就凭你这个无赖的样子最先死的便是你。父亲母亲为什么不同意你难道都没有想过么?若是你死了这家里唯一的独苗便没有了,你想让父亲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荒唐至极!”
“打仗靠的是拳头,又不是什么兵书就能解决的。我就是不念书也能打好仗!”
“还敢顶嘴,我且问你,若是皇上下了急召你可认得全上面的字?我再问你,两军交战之时若你是将军你会用什么样的战术?你知道什么天气适合什么样的战术,难道你还意识自己的不对么,若是前后夹击你知道如何带着你的兵活着走出去么?”
何辰微被安然问的哑口无言,低着头,脸憋得通红。良久,方才弱弱的问了一句:“姐姐又没打过仗,姐姐知道要怎么做?若是你说的出来我便好好读书。”
“我自然是说得出来,若是他们人多我便使诈,将他们逐个击破。若是前后夹击我便挑拨离间先保自己的性命,若是被俘了先投降也未尝不可,卧薪尝胆想了办法再同外面的自己人来个里应外合。我这些虽是有些妇人之见却也未必是没有用的,左右打仗不过是要个赢,只要是赢了管他是什么手段那也是赢了。”
何辰微被她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自家这个姐姐并不简单,看来自己信她的准没错,原本他以为女人的心中都只装着后宅争斗,小肚鸡肠。没想到自家的姐姐不仅才貌双全竟然还心怀天下。这样的谋略便是男人也未必能及吧!
“姐姐,你若是男子这丞相府当真是没我什么事了。”
“尽贫嘴,快些起来,回去给我好好的读书,若是书读不好之前不要再提从军的事情了。”
何所依扶起何辰微头也不回的走了,却没想到不远处的树上有一个人笑着目睹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回到自己的房间何所依便开始拿起琴谱练琴,悦耳琴声带着一丝神秘感回荡在丞相府的上空。沈霍站在墙边闭着眼睛十分享受的听着,许久没有听见这样纯净的声音了,上一次听还是皇姑姑在皇奶奶的生日宴上祝寿的时候。如今这纯净的琴声竟然是出自一个连男人都要自愧不如的姑娘手里,皇姑姑能弹出这样的曲子不奇怪,可这个还未出阁的姑娘是如何能理解这曲子中那些酸甜苦辣的?
何所依,真是一个有趣的姑娘,这是这有趣的东西却总是很抢手,听说自己的九弟也在打丞相府的主意。
如今只能祈求这丫头不要太张扬,若是引得九弟注意便不好了。这样好玩的小丫头怎么能让给九弟那种阴险狡诈的人呢?
“何大小姐这琴声当真是美妙至极,本殿下上一次听还是皇姑姑弹得。你如今跟她不相上下了。”
“太子殿下若是来听琴的便坐在一旁安静的听一会儿,桌上有茶。”
何所依想着白天琴师说的话刚刚找到一点他说的那种感觉,沈霍一进来顿时吓了她一跳,自然是不愿理会的。这太子殿下好像是翻墙上瘾一样,每日都来一趟,每日又都没什么事情。
“何大小姐当真如此绝情么?连句话都愿同我多说就罢了,竟然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沈霍装出一脸受伤心痛的表情,可惜何所依依旧没有看他,连个余光都懒得施舍给他。见她不理会自己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只好听了何所依的话,坐在桌旁茶水。只是却再也没有心情听琴了,看着何所依那在烛光下柔和的轮廓突然有一种想要把她抱在怀中的冲动,强壮镇定的喝了一口茶,勉强压住了自己的冲动。
不多时何所依已经全部理解了琴师说的话,高兴的不行。两只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在烛光下亮的有些刺眼。
一回头看见沈霍呆愣的样子,顿时眉头紧蹙。
“殿下,夜深了,您该走了。”
“殿下!”
“啊?怎么了,你弹完了?来弹完了坐下来与我聊聊。”
何所依此时已经快要气炸了,虽然自己重生一世决定要帮他打败顾之衡,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厚颜无耻的屡次深夜来骚扰自己啊!
“殿下请回吧!”
“何大小姐,你若是执意赶我走我便叫人了,到时候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大小姐怕是解释不清吧!说不定为了家族的名声何丞相还会把小姐你嫁给我。”
对于沈霍的卑鄙无耻何所依已经习以为常了,若是哪天他同外面的传闻一般了,自己还会以为他是生病了。
“殿下有什么事快说,说完殿下便走吧!小女子要就寝了。”
“本来呢,我来是有事要告诉你的,不过现在看来你好像已经不需要我的帮助了。怎么办?我好伤心,好失落。”
沈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来,这一次确实是恶心到了何所依。一个大男人,长得也不是粉面小生的样子,闲来无事跑到别人姑娘家的房间里头撒娇。何所依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别人假冒的。
以往的印象这太子都是板着一张脸,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做事情也是杀伐果断,不少的官员都怕他。如今跟眼前这个眼泪汪汪的男人当真是联想不到一起去。何所依无奈的看着沈霍并不接话,只看他自己什么时候演不下去。
良久,沈霍终究是演不下去了,瞪得眼睛发酸也不见何所依说一句话。委委屈屈的起身向外面走去。临走的时候还说了句:“皇姑姑送来的药是御赐的,你涂在手上再练琴也省的难受。这曲子磨人的很,往年拿到这首曲子的小姐们手指多半都会练得红肿。你小心些。”
何所依看着这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家伙心中一阵气闷,真不知道这丞相府的护卫都是干什么的,竟然让这么个大活人几次三番的闯进自己的房间。这里对他来说更像是无人看管的地方。看来明日的同父亲讲,这丞相府的护卫要加强才是,若不然进来什么坏人可就麻烦了。
“小姐,该就寝了。”
“恩,将东西放下吧,我去沐浴。”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驱散了今日爬山时一身的疲惫,不知不觉间竟然坐在浴桶里睡着了。瑾瑜在耳房外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也不见何所依出来,这两个时辰水都该凉透了吧!小姐怎么还没有出来,连点声音都没有,瑾瑜轻轻的喊了几声并不见里面有人应声。
顿时瑾瑜就慌了,叫来子衿和浮萍几人冲进耳房一看才知是何所依睡着了,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了。七嘴八舌的叫醒何所依,此时她已经冷的浑身发抖了,在浴桶里跑着凉水睡了这么久便是身体再好也要吃不消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任由浮萍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不住的哆嗦着,忙活了一会儿子衿端着一碗红枣姜茶走了进来。
何所依伸出一只胳膊端过姜茶一饮而尽,在被子里裹了许久才觉得身上暖和些了。
第二天一早,子衿进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上前探何所依的额头,确定了她没有生病才放心。
“小姐,该起身了,昨夜可是吓死奴婢了,小姐可是从来没有在浴桶里面睡着过。这若是生了什么病,浮萍我们几个便都要去跪祠堂了,这失职可是大罪。”
“你这是在责怪我这个当小姐的了?”
“奴婢不敢,小姐息怒,是奴婢多嘴了!”
何所依看着一脸惊慌跪在自己身前的子衿轻叹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重生这些时日对她们太过宽容了,竟然连个丫鬟都敢过来责怪自己了。
“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回小姐,两年零六个月。”
“两年零六个月,你是母亲选过来的人吧!当时可有嬷嬷教过你规矩?”
“有的。”
“那就是我平日里在你们面前太过仁慈了,竟然能犯这样的错误!”
子衿吓得不敢应声,若是小姐将这件事情告诉夫人那自己便是说什么都没用了,不定会怎么罚呢。搞不好会被直接赶出府去,家里还有个弟弟要读书,她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被赶出府,更何况,小姐人真的很好,也是怪自己今日多嘴。瞧着何所依那铁青的脸色,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认命的低下头等着小姐开口。
“小姐,大清早的别气坏了身子,您还不知道子衿么。就是这么个口无遮拦的性子,本意也不是责怪您的,只是关心则乱,小姐就莫要吓唬她了,瞧这丫头都快哭了。”
“我若是今日不教训她往后她若是在别人面前也这样说话岂不是要遭人诟病,说我丞相府育下不严?”
浮萍偷偷靠近子衿扯着她偷偷示意她快些认错,子衿已经吓懵了。看着何所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