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阴卿,你爱过我吗?”周僖漂亮的眼眸中,恍若再也不见了帝姬的天真无邪,而对白阴卿满腔的爱意,也转为凄凉的仇恨,她恨不得将他拆解入腹,她恨不得杀了他,再用他的肉和骨,来祭奠上两世死去的南庆百姓,死去的南帝与男后。
白阴卿的惊讶大于一切的情绪,只是在下一刻,仍然恍若牵丝木偶般熟练地牵起她的手:“卿卿如是,我心不孚。阿僖,我待你的情意,从未变过。”
白阴卿的相貌,像落在尘夜的一颗流星,让人忍不住再责怪于他,他便是用这张脸以及满口的虚情假意,骗了她整整十年。
从未变过么?从未……变过么?她如是地问自己。周僖想,她或许该冷静,或许应该运筹帷幄,或许应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亲昵地唤着他“小太傅”,然后伺机而动,一报灭国之仇。可是十年的情感、十年的爱意、十年的点点滴滴如何?
恨占据了上风,可爱也落着下尘,她无法这么快地忽视,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可便是这一句话、一瞬间的反应,便让白阴卿生了疑:“阿僖,若有什么事,你可尽数说予我听。”
说……又该如何说呢?
“好。”周僖沉默良久,淡淡地答了一言:“我都说予你听,在榻侧、都说予你听。”
“你说什么?”十年的相识、已让白阴卿熟悉周僖的一切,她语言中的隐晦之意,他不可能听不懂。
“怎么?”周僖敛起了悲伤及愤怒,只是淡淡地睇着他:“你说过,你爱我,我想同我未来的夫君,早日洞房,有何不对么?”
白阴卿一愣,随即展露出淡淡的笑容,望着她:“阿僖,你是认真的么?”
“是。”
“既是阿僖所愿,夫君岂有不从之理?”白阴卿带着她上了马车,穿梭过夜市的璀璨灯火,一路上,始终如一地望着她,含情脉脉,像久别新胜的小夫妻,彼此允诺着再也不分离。
皇宫中,已为公主的彻夜不归亮灯,而白府今夜,却为贵客的亲临,也同样亮起阴亮的灯火。
她贴着他跳动的胸膛,柔软的臂膀挽着他的脖子,白阴卿则温柔地托抱着她,一步一步地朝正房中走去。
周僖能够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安神香,很是清淡,但从好闻,已经转为极其浓烈的恶心。
白阴卿放她下榻时,恐她磕着,先是伸掌抚着她的头,再轻轻地将她放下,周僖迫不及待地去解他的衣物。
此时,夜市大抵已经放起了节庆的烟火,热热闹闹。
他吻上她,浓烈而极致,她却仇恨地咬着下齿,在直冲云霄的途经上,轻轻扯下挽着三千青丝的发簪,狠狠地扎入他裸露的胸膛之中——鲜血滴滴而落,周僖抬眼,却见簪子扎入他抵于胸前的掌指之中,白阴卿只是淡淡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是眼里,多了一分不可思议。
她被狠狠地丢下床榻,锐物划伤了她的背,呼应着榻上的朱红。。
白阴卿蹙着眉,扶着额,并不曾正眼去瞧她:“告诉我……你是如何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