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开水,一饮而尽,她走向客厅的钢琴,“陶宸,我们弹琴吧。”
也许这样,能令她暂时心安。
聿尊并未离开,他的车就停在楼道下,只不过陶宸在阳台并未看见。
笙箫坐在钢琴前,她紧挨陶宸,同他合奏了首《类似爱情》。
这首曲子,她为聿尊弹过。
那个美丽的海边,那道海风,那个,人。
这是笙箫第二次弹起,她没有再唱,曲子用琴音宣泄出来,似是很悲,夹杂着晚间的凉风,越发显得哀戚绵绵。
聿尊记得,当时在海边的演奏台上,笙箫唱的就是这首歌。
她还问他,好听吗?歌词不错。
他却有意避开,说,没有听清楚。
旁边有两位阿姨散步回来,其中一人抬起头,“听,陶老师两口子又在弹琴了。”
“对啊,听说笙箫以前还是华尔的高材生,我孙女现在就吵闹着要去那个学校,她现在每晚练琴练到0点,也不知道能不能考进去……”
“一看笙箫那姑娘就是能吃苦的,估计为了进华尔,也受过不少罪。”
两人拎着水果各自往家中走去。
聿尊打开车窗,抽了根烟。
橘黄色的路灯斜洒下来,他左手伸出车窗,烟头犹如吐出的红信,他觉得疲乏,便将后背靠向驾驶座的真皮靠垫内。
客厅的窗帘打开着,窗台上,有陌笙箫新买的一盆文竹。
枝叶茂盛,生机勃勃。
同她一样,坚韧而果敢。
聿尊闭目养神,手指陡地被烟头烫到,他睁开眼睨望,并未惊慌失措般丢弃。琴音不止何时已戛然而止,他抬头望去,就见陌笙箫和陶宸并肩正走向不远处。
陶宸将笙箫送到楼下,“我送你上去。”
“不用,你明天也要上班,我没事的。”陌笙箫勉强扬起笑,“快回去吧,晚安。”
“笙箫,”陶宸从口袋掏出包牛奶,递到笙箫掌心内,“睡前热一下,喝杯牛奶就不会失眠了。”
陌笙箫笑着接过手。
聿尊眼见笙箫上楼,陶宸见她亮起灯后,也径自离开。
聿尊睨了眼,打了方向盘,车子绝尘而去。
翌日。
公司办公室挤满人,王姐来时见大伙正凑在经理室门前偷听,“一个个做什么呢?”
“哎,王姐,”有人将她拉过去,“经理又在训人了。”
“谁啊?”
“陌笙箫!”
笙箫坐在办公桌前,双手端正地摆在膝盖上。
“笙箫啊,你说这么好的机会,当初跃华大厦下属的这个项目,你花了多少努力我们都有目共睹,现在竞标有望,你却说要退出,你成心气死我是不是?”经理两手插腰,真是气的不轻。
“经理,”陌笙箫依旧坐在椅子上没动,“你也说过,这个项目你本就没报希望,只当是给我练手的,既然如此,我们现在撤出来不好吗?”
“你……”经理面色铁青,本就是个爆脾气,他一拍桌子,“如今这块肥肉摆在眼前还能不吃吗?这个项目一旦做成,不光是赚钱的事,我们这公司也能熬出头了,你说你,怎么前后态度变这么快!”
“经理,你认识聿尊吗?”
经理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这个项目就是聿少让给我们的,笙箫,是不是钱的问题,你放心,只要你肯吃苦好好干,等这项目谈成,我和领导去说,给你50万怎样?”
“哇塞……”外面偷听的职员各个目瞪口呆,“50万……”
陌笙箫却并不为所动,“我去跃华的时候见过聿少,他为了这个项目有备而来,既然都是商人,他没有道理将赚钱的机会拱手相让,经理,你好好想想……”
“我还用你教吗?”经理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灌几口水,“我们这公司成立至今都没有接到过这么大的项目,陌笙箫,这次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笙箫气结,脸色倔强,她腾地起身,“我就不信这种事还能硬逼着。”
“你……”经理将茶杯砰地砸在桌子上,“翅膀长硬了是不是?”
王姐见状,这两人又僵上了,她挥下手,“去去,都不用干活了?各自忙去吧。”
她推开门进去,“你怎么一天到晚跟个火药桶似的?”
经理见到王姐,恨不得烧香拜佛,他忙将王姐拉过去,“你好好劝劝你的徒弟,我就搞不懂,这种机会她居然还有推出去的理由,你说……”
王姐伸手制止经理的话,“对方有提什么要求吗?”
她毕竟在外打拼多年,这里面很多事看得很透。
经理语气有些焉,剜了眼王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实话,笙箫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若敢打马虎眼,我可不饶你。”
“就是……”经理坐回办公椅,“聿少派人来谈过,其实就一个要求,这项目需要笙箫全权负责,连签署相关文件或是协商沟通,都统统交给笙箫,你看,又不是什么过分地要求,还能让她锻炼锻炼。”
王姐拉着笙箫坐下来,“你先前认识聿少吗?”
陌笙箫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咬着唇角,继而摇头。
王姐面色冷凝,“其实,凡事若当心着点,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签署文件的时候,让公司律师出面后你再签,这样的话,兴许不会有纰漏。”
“听见了吗?连王工都这个意思。”经理赶忙劝说。
笙箫却不这么想,天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聿尊的目的她不用猜就能知道,这个诱惑不大不小,倘若她钻进去,今后定会被害的连绝处逢生的机会都没有。
“王姐,我入门才没多久,这么大的项目肯定接手不了,我和聿少素不相识,他却指明让我负责,我想,公司少赚点钱是小,万一到时候出了岔子,他们资金庞大,不像我们,面临的极可能就是破产倒闭。”
“呸呸,”经理大为不悦,“说什么晦气话!”
“笙箫说的不无道理,你别成天想着项目,再说,我们对这个竞标本就没报希望,你还瞎折腾个什么?”王姐拍拍笙箫的肩膀,“做事求稳,我赞成笙箫的做法。”
“谢谢王姐。”
王姐知道老同学的脾气,她拉扯下笙箫的袖子,将她往门口推了推,“你先出去吧,我和经理有些事要谈。”
陌笙箫点头,转身走出去。
“你就惯着吧!”经理气的别过脸,头也不抬。
“年轻人有闯劲是好,我就看好笙箫,怎么的?”王姐拿起他的茶杯,给他接杯热茶端到手边,“可这样能瞻前顾后的,我更喜欢。”
笙箫刚回到座位,就被一帮人给围着,“笙箫,你做什么不同意啊?50万呢,都够在这买套小点的房子了。”
“哎,笙箫,”有人弯腰,“你是不是怕王姐不高兴?笙箫真有本事,才来这些日子就比王姐还……”
陌笙箫放下手里的笔,她抬起头,目光清冷,“王姐是我师傅,这个项目,也是她给我练手的,现在我没接成,你们平时不是总抱怨事情做不完吗?这下可好,能清闲一段时日了。”
办公室就是这样,总逃不开是非同挑拨,笙箫打开电脑,同事们碰了一鼻子灰,也就相继回到座位。
到了下班时间,陌笙箫买完菜回到小区。
每次听到陶宸的琴声,她就不由停住脚步,整颗心都跟着沉淀下来。
她来到教室门口,不忍打搅,便将菜放下手后走过去,陶宸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笙箫。”
“回家吧。”
陶宸拉住她的手,“笙箫,我接了个家教,晚上6点到8点。”
“在哪呢?”
“就在旁边小区,是个学生。”
“那我们赶紧回家,这会不早了,你吃完晚饭正好能赶过去。”
陶宸掏出手机看下时间,“来不及了,”他站起身,“饭菜我一早就做好了,笙箫,对不起,以后我不能每天都等你下班回来。”
“你吃过了么?”
陶宸点头。
陌笙箫挽起他的手走出去,“没事,就是你,可别累着。”
“我算过了,离婚期还有一个月,我们平时零散着准备好了不少东西,到时候,我再请几天假,把我爸妈接过来。”
笙箫陪他走进车棚,看着陶宸将电瓶车推出来,“路上要当心哦。”
能这样努力而充实的生活,真好。
陌笙箫眼见陶宸的电瓶车开出小区,她这才拎着菜回去。
钥匙插入空内,她别传,将门打开。
肩膀猛地被人一推,笙箫趔趄着栽进去,她差点跌倒,手里的菜掉了满地,她惊慌失措下扶住一把椅子,门后传来反锁的声音。
她回头,就见聿尊站定在她跟前。
“你怎么会在这?”她厉声问道。
“真恩爱,就连被人跟踪都没有察觉。”聿尊走上前,餐桌上有陶宸给笙箫准备好的晚饭。
“你出去!”陌笙箫右手指向门口,却被聿尊将手握在掌心内,她使劲挣扎,“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笙箫,”男人伸出手擒住她的下巴,“你们同居了?”
他力道很大,强硬的骨骼磕的她整张脸皱在一处,笙箫不由踮起脚尖,“你不是都看见了么?”
脸被狠狠甩开,聿尊望向周侧,视线落在那架钢琴上。
这,就是他们那晚合奏的钢琴?
他抬起脚走过去,笙箫大惊,忙扑上前扯住聿尊的手臂,“你想做什么?你出去!再不走我喊人了!”
“你喊啊?”男人俊脸微侧,眼里眸光肆意轻佻,“在你男朋友屋里发现另一个男人,我看你到时候长几张嘴能说得清?”
陌笙箫拖住他的手臂,却被聿尊轻易丢开。
他来到钢琴前,右手在黑白键上轻弹几下,“这是他给你买的?”
笙箫满脸地戒备,聿尊见她不说话,凉薄的唇便勾了勾,“你别这么紧张,”他拉开窗帘望向外头,“笙箫,回到我身边,我能给你这世上最好的钢琴。”
“钢琴再好有何用?”陌笙箫视线落在客厅的角落内,“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一个人弹琴,我在意的,是谁能陪着我弹完一首完整的曲子。”
聿尊闻言,眼里一道阴戾闪过,陌笙箫发现时已然太晚,她冲过去欲要阻止,男人却转过身,抄起地上的凳子猛地砸向那架钢琴!
“砰——”
黑白键的优雅瞬时支离破碎。
笙箫眼眸内的美好被他蹂躏撕碎,她杵在原地,氤氲出的湿意越来越浓,她大口喘着气,使出全身的劲道,才歇斯底里喊出一个字。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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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奏笙箫103敢强暴,就死给他看
凳子的碎片飞弹回来,砸在雪白的墙壁上。
琴键好几处呈现凹凸不平,有些零部件摔落到脚边,陌笙箫后退几步,脊背靠住墙壁,一点点顺着,无力地瘫软滑下去。
“你毁了我的手,现在,又毁了我的钢琴。”
聿尊永远不会知道,为了她能重新拾回弹钢琴的梦想,有那么一名男子,曾经被人踩着尊严,将他最深的痛剖析在人前供他人娱乐,笙箫此时的心情断不是简单的痛苦两个字就能来形容的。她抱住膝盖,眼里充满恨意。
聿尊站在客厅中央,这里有陶宸和陌笙箫共同生活的痕迹,沙发上成双成对的靠枕,茶几上的情侣杯、拖鞋,聿尊弯腰落座,“笙箫,你先前不是问过我为何还会回来找你吗?”
陌笙箫抬起一双眸子。
“我之前不知道,现在想明白了,”聿尊拿起桌上的情侣杯,杯身印着笙箫和陶宸的合影,“我就是看不得你幸福,”聿尊说完,又重复了遍,“笙箫,我不想看到你幸福。”
陌笙箫这辈子听过的最无耻的话,大抵就是这句。
“你凭什么不让我幸福?”
“因为我注定不会有的东西,你也不准有。”聿尊说完,扬起的手一松,水杯掉在地砖上,掉得支离破碎。
“不——”笙箫探出手,却只能触到一块飞溅到她腿边的玻璃碎渣子,她跪在地上,一副仇恨着入侵者般的模样望向他,“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得不到幸福那是你的事,你这个样子还想要好报吗?你活该!”
陌笙箫口不择言,她捡起地上的碎玻璃,陶宸的笑和煦温暖,如今却被碎成两瓣。
聿尊听闻,站起身向笙箫走去,她望见男人脸上阴鸷的笑,下意识一个紧张,陌笙箫想也不想将手里的碎玻璃丢向聿尊,趁着男人躲开之际,爬起来转身就跑。
大门被反锁,她只能双手推开卧室的门,来不及掩上,就被紧随而至的聿尊就势一推,抵住她的背部将她压在了陶宸的床上。
笙箫脸部朝下,闷在被子里,差点背过气。
男人喘息声浓重,呼出的热气灼烧在陌笙箫颈间,她吃力地侧过脸,明亮而绝望的视线望见床头柜上,她和陶宸的合影。
聿尊扳过她的脸,薄唇含住笙箫的耳垂,他轻佻地舔吻,啃噬,陌笙箫浑身战栗,更深的绝望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抬起手肘想撞向他,却被聿尊轻而易举将她的手压在她身子底下。
天色已经暗下去,陌笙箫全身颤抖,目光一瞬不瞬睨向那张照片。
聿尊将她的外套撕扯下来,他迫不及待紧搂住笙箫,炙热的吻带着空虚的渴求,他急切想要将她压在身子底下,以填满心里这刻的空白。他的手伸进她衬衣内,陌笙箫别无它法,她后脑勺使劲向后一仰,身后传来男人的吃痛声,却并未将她放开。
笙箫想要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