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黄沙,扭曲的空气。
“好热啊!”雷耶斯将军说。
作为前锋兵团的最高长官,雷耶斯将军在进入沙漠前,一共为自己准备了五块精美的手绢,这些做工精良的手绢,现在已经和抹布没什么区别了,晒干后,就跟抹过糨糊一般,醒的可以棍子去砸人;不但如此,英俊的将军阁下甚至还现,自己珍如生命的红色狐尾上,已经挂上了一层厚厚的盐霜,沉重的就象一只狼牙棒。
“好爽啊!”刘震撼说。
作为远征祭祀团的席萨满,现在的他,正惬意地躺在宽敞的马车里,一边聆听海伦和几位年青讲解战歌,一边和小鹦鹉一直起享受着“冰镇奶昔”,果果挺着个大肚皮在一旁洗肚兜,搓出一大片泡泡。
一位兔美人侍女正在帮刘震撼做按摩,另外一位正在剥去冰的凉凉的葡萄皮,把大**葡萄纳尽他和两个小畜生的嘴中;这两位曾经是圣女备选的兔美人,除了侍奉战神之外,侍奉这位战神代言人也非常有一手,刘震撼尤其喜欢一个细节------每当帮他按摩的那位兔美人用稍或者指甲划过他的掌心时,刹那间的静电反应,都会让这位神曲萨满顿时飘飘欲仙。
车厢里搁着的那颗取自于龙子颌下的夜明珠,其消凉避暑的功效,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挥到了最大限度,其他几位身体孱弱的法师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马车虽然也有,不过镶嵌在车厢四角的泰穆尔拉雅冰珠,在一段时间后,就会让法师们穿上皮袄。
第二十三天了!
一路上走来,整个前锋兵团可以说是畅通无阻,连着越过牛津绿洲和哈佛绿洲,什么抵抗没碰到过。
沙漠人类强盗也曾遭遇过,不过也只是小股出没地斥候兵罢了,虽然整个先锋兵团是步兵建设的部队,但是好在远征祭祀团有两位彪人武士和一位奇美拉骑士,这些骑着骆驼一路狂奔的沙漠人类强盗,也仅仅是为雷耶斯将军贡献了一柄柄制作精良的乌兹弯刀罢了。
这一段的行程,除了遭遇过一次流沙损失了四位匹格战士,整个先锋没有了其他的损失。军部这一次配的厚皮靴,除了有点捂脚,根本不是沙漠中地毒蝎和尾巴会响动的毒蛇能够咬穿的------据说在去年,正是这些小毒虫成了部队很大的非战斗减员。
从角鹰兽斥候每天汇报的侦察结果来看,虽然路过的两个绿洲都是无人区,但是耶鲁绿洲的外围,在前锋军团进入沙漠第十七天之后,已经开始有人筑建土胚围墙。这个消息让整个先锋兵团上下都有点跃跃欲试,这一段时间的顺利,让雷耶斯将军和土伦联队的战士们开始畅想起攻城拔寨,建功立业地情景了。
雷耶斯将军的春秋美梦,在入夜之后,被军需官的一句话给彻底粉碎了。
“我们的清水可能不够用了,将军。”匹格族军需官向雷耶斯将军报告时,雷耶斯将军差点没晕过去。
“怎么会不够地?离开牛津绿洲才八天!才八天啊!”雷耶斯将军咆哮着揪住了军需官的领口,差点没把这位匹格军官给活活掐死。
“这得…问…问您…”匹格军需****战兢兢地回答道。
雷耶斯将军楞住了。
这十五天的沙漠行军,雷耶斯将军和幕僚们其实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隐患------整个前锋兵团地饮水量明显高于军部配的标准。
用标准去衡量比蒙军队,其实完全是不应该的。比蒙战士因为种族的差异,在体型上也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对食物和盔甲的需求往往难以统一,鉴于这种情况,比蒙五大军团都有自己的后勤部门。各自打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是这一次地情况有所不同,负责此次战役后勤的是来自军部总后勤部门的官僚们,这些官僚在格雷克.萨尔陛下掌权二十几年来,全部派遣到人类国度的军事学院留过学。他们小布尔学大布尔拉屎,也学习人类的做法,把参战军团分为甲种和乙种,土伦联队和剑桥联队隶属乙种兵团,军需地标准只有甲种兵团的一半------对于为什么把土伦联队和辎重部队划分在一个档次,总需部门的官僚们有自己的理由,因为匹格战士的体型没有其他三支兵团的比蒙战士那么雄壮。
虽然出身是贵族,但是作为匹格族的宗主,雷耶斯将军对于匹格族的宏伟食量还是心知肚明的,军部后勤官员这种有疑义的后勤配标准,迫使他将一份带有质疑的报告书呈交、了上去,但这份报告迟迟没有批复,紧跟着,席萨满的到来,迫使雷耶斯将军迅领军出了。
此次先锋兵团赶往目的地耶鲁绿洲,一路上共有两个绿洲可以补充清水,哈佛绿洲距离出地剑桥绿洲有六百里踟,先锋兵团花了十天时间到达。雷耶斯将军现整个前锋兵团所携带的水车,刚好在十天内消耗殆尽了所有的清水------按照军部的标准,这些水车中的清水应该够土伦联队十五天的饮用量。
第二站牛津绿洲距离哈佛绿洲仅有三百里,先锋兵团只花了五天时间就赶到了,清水足够挥霍。
第三站牛津绿洲距离耶鲁绿洲,路程高达一千一百多里,中途没有任何的水源供应,以每日六十里的最高急行军度来看,先锋军团走完这段路理论上需要十八天;雷耶斯将军鉴于前锋兵团耗水量巨大,特地在出前,让随军工匠在牛津绿洲内就地取材,自制了两台水车,并且向所有的战士们下达了清水管制的命令。
如果按照雷耶斯将军的设想,进行清水管制,稍微节省一点地话,整个先锋兵团绝对能够在预期时间准时到达耶鲁绿洲,并投入战斗。
不过雷耶斯将军还是小看了匹格战士的口腹之欲。
和所有的痛苦相比,焦渴的感觉无疑是最最让人难以忍受的一种。沙漠中急行军和在多瑙大荒原中急行军完全就是两码事,自从进入沙漠后,土伦联队所有的匹格战士饭量缩减了不少,相应而来的,却是对清水地成倍需求。
一路上,连着经过了两个绿洲,土伦联队的匹格战士们表现出了高昂的士气,无愧于精锐二字,但是胃口被养刁了之后,一下子让他们收敛起饮水量,实行清水管制,实在是太不现实了------贪吃的匹格和坚忍的沃尔夫,完全就是两种类型的战士。
烈日骄阳下,汗流浃背的匹格战士哪里还能记得什么清水管制命令,喝干了随身携带的十磅清水,匹格战士们的目光就开始闪烁了------眼睁睁地看着身边行驶着水车,自己却要忍受喉咙冒烟地痛苦,实在是太残忍了,如果不是军规如山,如果不是训练有素,换作是土伦军团其他的蹩脚联队在这里,只怕老早已经上去哄抢了。
不仅仅是士兵,军官也不例外,土伦联队的二十位中队长,是清一色俄勒芬巨象大力士,过五百磅地体重,让这些巨象大力士行走在蒸笼一般的沙漠中,需要补充的清水量也是无比惊人地------俄勒芬大力士引以为傲的强壮身材,也只有到了沙漠才能感觉出是如此的累赘。
如果连中层军官也用那种接近哗变的眼神看着你和水车,没有一位最高长官还以安之如饴下去。
实在是无法忍受自己被那种眼神包围,雷耶斯将军不得已之下,只得下达补充清水的命令。这个初上战场的菜鸟统帅,完全忽略了什么才叫做军法的严肃性,既然有了第一次破例,就会有第二次,就会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等军需官现不妙的时候,事情已经有点大条了,剩下地水,如果想维持到耶鲁大绿洲,必须承受一个可怕的前提------土伦联队需要在每日清水配比量缩减三分之二的情况下,以日行六十里的度,在沙漠中行军十天,并且迅投入战斗。
无奈之下的雷耶斯将军,只得再次把清水管制命令布下去。
朝三暮四地命令能起多大的作用,只有天知道,第二天的情况和先前如出一辙,匹格战士们先把随身携带的水喝的一干二净,然后目光又开始巡视起了水车,不这这一次雷耶斯将军和中队长们已经明白后果的严重性,铁了心不再开禁了。
一天可以忍,两天也可以忍,到了第三天,嘴唇枯裂的匹格战士们已经有点抗不住了,没有水倒也罢了,如果耳畔回响着水车中传来的水花激荡声,每一个匹格战士的神经,都已经被撩拨到了极限!
给雷耶斯将军带来大麻烦的是那支由囚犯组成的冲锋团,被清水管制后,这些囚犯的反应相当激烈,真正危险的不是囚犯,而是这些囚犯们表现出来的煽动力。督战队的十位斑马武士,在一天之内砍下了上百颗妄图强行抢水的囚犯战士的脑袋,砍的手都软了,不但没有遏制住囚犯们索要清水的浪潮,反倒让匹格战士们再也按捺不住了。
囚犯们拧开水车的水喉狂灌的一刹那,每个匹格战士都在拼命地吞咽着口水。
先锋兵团就象一条被割却了须足的蜈蚣,蜿蜒在沙漠中,停止前进了------即使再,再有纪律的比蒙战士,也有一个心理底限,剥夺“吃喝”的权利,对于匹格战士来说,恰恰意味着最低心理承受能力。作为东北行省最精锐的职业军人,疣猪步兵和豪猪投枪兵们并没有哗变抢水,他们从下午开始,选择用拒绝前进的和平抵制方式,向长官倾泻胸中的怒火。
雷耶斯将军几乎咬碎了一嘴牙齿,他真是恨死了,为什么王国有个前锋后者必须拥有一支囚犯组成的冲锋队这个烂到不能再烂的惯例呢!没有这些囚犯起哄,或许前锋兵团还能勉强支撑到耶鲁绿洲。
军团交付给前锋兵团的任务是每日行军六十里,三十四天内必须攻占耶鲁绿洲,违者军法从事!军法无情,一旦无法完成这个指定任务,比蒙军律中有着明明白白的诠释------最高军事主官自裁,所属的囚犯冲锋团全部绞死,以儆效尤。
因为此次精锐齐出,国内舆论普遍认为这次讨伐沙漠强盗是手到擒来,雷耶斯将军出身于东北行省一个福克斯豪门,家族的意思,也正是让他趁着这个机会积累一下军功,以备未来的提拔。
镀金之旅变成了地狱行程,这是雷耶斯将军万万没有想到的,这种巨大的反差,让这位年青的贵族将军顿时崩溃了,前无去路,后退就是死亡,当两个有着同样后果的选择题放在雷耶斯将军面前时,这位贵族将军欲哭无泪。
在幕僚的提醒下,雷耶斯将军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远征祭祀团的一票祭祀们,走在整个先锋兵团的闻前列,宿营也远离着整个先锋团,可是从没看到他们来和辎重队索求过一滴水和一块干粮。
这些祭祀并没有携带辎重,可尾随着马车前进的祭祀追随者们喝起水来,简直可以用牛饮来形容,还顺带浇头降温。
军部配的大号牛皮水袋载水量为十磅,这些水,甚至不够那位雄伟的班尼路武士补充半天的饮水量。
这是怎么一回事?祭祀们中哪来的水?地;雷耶斯将军的心里顿时充满了疑窦。
解开疑问的唯一办法,就是去寻找答案。
远征祭祀团是一个独立的系统,在级别上来看,只有军团长卡恩亲王才和席萨满李察冕下平级,雷耶斯将军暂时还不够格直接向席萨满问,不过福克斯的智慧弥补了这些困难。虽然有失一位上位贵族的体面,雷耶斯将军还是派遣了一位潜伏技巧高的近卫武士,入夜时分潜入了远征祭祀团的帐篷区偷偷打探一番。
这名亲卫第二天鼻青脸肿地被扔到了雷耶斯将军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手下的这位武士这么窝囊。
“我什么也没查探到。”这名近卫捂着脸上的豁口,人沙地上爬了起来:“我刚进去就四头獒犬扑倒了,好象这些家伙动手打我的时候,说我居然敢来偷窥谁谁谁洗澡。”
“洗……洗澡?”雷耶斯将军的声音都走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