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一步错,步步错,看到自己的兵力分散,使印有机可乘,感到非常苦恼。现在是四个人对抗五个印度人,而且还有一个重伤,躺着的田妮也十分清楚自己给大家造成的困难。
晚上当田妮睡着了听不见的时候,贝贝和小怡详细地讨论了在他们所处的环境里,应该怎样对付印度人的问题。
“如果从捕猎场冒险走回去,我们只能被动挨打不能还手…”
“我要和你一起去,”小怡应了一句:“我们两个人全副武装,带着狗狗…”
“我们还是冷静地考虑一下吧,如果印度人躲在荒岛上一个什么地方,他们肯定会先开枪打我们,时间拖下去,似乎对我们更不利…如果那些印度人造出船先逃回了竟技场,在竟技场中他们仍然有人数的优势,而且瑶瑶说他们的等级也要高于我们很多…所以我必须要主动进攻才行,带上你,万一你象田妮一样受了伤,那就更不好办了…”
“贝贝,”小怡叫了起来:“子弹不一定就能够打中我的。”
“田妮就被流弹给击中了…”贝贝叹了口气,仅凭现实中的身手,他和五名训练有素、荷枪实弹的印度特种兵对垒,还真没什么把握,但是这些女生,怎么可能让她们和自己并肩作战呢?特别是在没有掩护的情况下。
“你一个人离开了石屋,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防守了,你想你走的时候,印度人会看不见吗?他们明知道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一个受了伤的和我,如果我是他们,我会乘你们不在的时候,向这里进攻的!”
“唉…”贝贝再次叹了口气:“要是我们在石宫里就好了!”
“要是我们在岗石宫里,”小怡分析了一下:“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在那里把田妮留给瑶瑶去照顾,我和你到森林里去搜索,那我们出去搜索的时候,也完全用不着担心什么,不过现在我们是在捕猎场,最好还是等到大家能一起走的时候再离开这里。”
“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一些,再耐心一些…”贝贝点了点头:“小怡,你认为要再过多久才能把田妮抬到石宫去呢?”
“那很难说…”小怡皱起了眉头:“只要有一点不小心,就可能引起严重后果。可是她现在一天比一天好转,如果继续增加体力,那么从现在起,七天以后…嗯…我们再等等看吧。”
“七天!”贝贝眉头紧皱了起来。
有几次贝贝冒险到石屋外的路上去,在栅栏周围巡视。狗狗陪着他,小怡守在石屋门口扣着板机,随时准备接应到来的危险。
贝贝没有遇到印度人的流弹,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只要有一点危险,狗狗就会警告他的。
既然它没有叫,可以这样说,至少当时没有什么可顾虑的,印度人大概在荒岛的其他地方干什么别的事情去了,最大的可能,从贝贝的角度考虑,他们十有**是造船去了!
田妮有点急于离开石屋,她觉得在自己那间面临大海、有海风调节空气的房间里,体力一定可以恢复得更快的。
田妮几次催促小怡,可是小怡始终没有下令动身,她的理由很正确,创伤还没有完全收回,怕在路上重新迸裂开来。
七天以后,贝贝做了辆大车,把田妮连垫子一起抬起来,放进了大车里,天气很好。明媚的阳光穿过树木,照耀着捕猎场。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贝贝和小怡每人背着了一支双筒枪和一支步枪,现在只等出发了。
“你现在不觉得难受吧,田妮?”贝贝很关切地看着车上躺着的田妮。
“我没事…”田妮笑了笑,她仍然很虚弱:“贝贝放心好了,我不会死在路上的。”
说话的时候,可以看得出,可怜的田妮鼓起了她全身的力气,在坚强的意志下,她振作起微弱的力量来。
贝贝心里一阵难受,他还有些犹豫,想再等些天再走,小怡也有些犹豫了,不过田妮坚持要现在就回去,贝贝最终还是决定上路了。
“走吧!”
石屋的门开了,狗狗似乎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保持安静,它在前面引着路,大车出来以后,门又关上了。贝贝拉着大车,慢慢地向前走去。
如果不走大路,另外选一条小道,肯定要比较安全一些,不过那样就要从树底下穿过去,大车走起来很不方便,而且颠簸得太厉害,田妮的伤口可能又会崩裂,贝贝最后还是选择了走大路。
小怡跟着大车前进着,随时准备迎敌,其实这时候印度人已经没有守在这里了,失去了伊卡塔之后,他们没有信心攻入石宫,正全力以赴在造回竟技场去的船,狗狗在前面走着,有时在路旁的森林里探索,都一直没怎么叫。
贝贝拉着大车慢慢地前进着,离开捕猎场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半,走了一个钟头,还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沿路的情况和红河到瑶瑶湖之间整个的树林一样,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动静。
终于透过树木之间的空隙,可以看见海平线了,大车还在继续前进着,似乎马上就可以回到石宫里,就在这里候,小怡突然喊了起来:“田妮昏过去了!”
小怡判断失误,田妮的恢复时间仍然不足,她的病情突然恶化了,贝贝没有心思顾及其他的事情,这次移动的结果会不会对田妮造成致命的内伤呢?
贝贝不敢断定,他内心几乎已经绝望了,大车来到河道拐弯的地方,贝贝用树枝做了一个担架,把不省人事的田妮连垫子一起放在上面。
十分钟以后,贝贝来到了峭壁下,不久以后,田妮就躺在了石宫里自己的床上,小怡费尽了心机才使田妮苏醒了过来,她醒来时发现已经在自己房间里了,干是微微笑了笑,但是由于过度虚弱,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伤处本来就没有完全收口,小怡怕创口重新迸发,就检查了一下,所幸创口并没有开裂,那么怎么会产生这种虚脱现象的呢?
田妮的病情怎么会恶化到这个程度的呢?刚检查完,田妮就由于高烧昏睡了过去。
瑶瑶和小怡一直没有离开田妮的床边,好在现在四人终于团聚了,贝贝抽出身向红河走去,爬上河的左岸,那里并没有发现印度人的踪迹。
在河的对岸和丛林深处,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现在大致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印度人在路上远远地看见贝贝的车,知道他们回石宫去了。
另一种可能是他们深入树林,沿着红河逃跑了,因此不知道贝贝等人回到石宫,当然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他们大概是回到了他们安身的地方,等待机会,准备重新进攻或者直接逃回竟技场。
现在贝贝的团队如果采取守势,是不成问题的,现在任何进一步肃清岛上匪徒的计划,都由于田妮的病情而搁浅了。
虽然现在人数相差不多,但真正倾巢而出,打遭遇战,除了贝贝之外,女生仍然不是印度人的对手,贝贝又最后巡视了一番之后,转身回石宫里去了。
以后的几天是贝贝在荒岛上所过的最伤心的日子,田妮显然变得更虚弱了,看样子好象是由于严重的生理失调,而将要暴发一种更厉害的病一样,而小怡很担心自己已经没有力量和田妮即将恶化的病势进行斗争。
田妮几乎一直在昏迷状态中,神经错乱的症状也开始出现了,现在唯一的药品就是清凉的饮料,热度现在还不算太高,可是不久以后,大概就要每隔一个时期发一次烧了。
可怜的田妮手指和耳鼻都变得十分惨白,起初她微微有些打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住地哆嗦着。
她的脉搏既微弱又不正常,皮肤非常干燥,她感到口渴得厉害,然后马上就是一阵痉挛,她的脸上发着高烧,皮肤通红,脉搏也加快了,然后出了一身大汗,热度好象也随着降低了。
这一阵发作几乎持续了五个钟头,小怡始终没有离开田妮,弄不好田妮染上疟疾了,必须不惜任何代价进行医疗,以免病况进入更加严重的局面。
“要想把病医好,”小怡对贝贝说:“我们必须取得一种退热药。”
“一种退热药…”贝贝叹了口气:“我们没有奎宁树皮,也没有硫酸奎宁,该怎么办才行?”
“嗯…”小怡思索了一会儿:“湖边有柳树,也许柳树皮可以作奎宁的代用品。”
“我们赶快抓紧时间试试吧。”贝贝说完就离开石宫找柳树去了。
柳树皮和七叶树皮、冬青树叶以及蛇根草等一样,可以当作奎宁皮的代用药了,它虽然没有奎宁皮那样名贵,还是有必要试一试的。由于没法提取它的精华,小怡只好不经过加工就拿来使用。
贝贝从一棵黑柳树上削下几片树皮,带回石宫,把它们捣成碎末,当晚就让田妮吃下去了。
这一夜没有发生什么重大变化,就这样过去了。田妮的神经有些错乱,可是夜里并没有发烧,第二天白天热度也没有上升。
众人又开始恢复希望了,小怡却什么也没有说。也许发烧不是每天的,而是隔日一次,要再过一天才会复发,因此她万分焦急地等待着第二天的来临。
有一点可以看得出,在这期间,田妮完全陷入了虚脱状态,她的头部无力而眩晕。还有一个症状让小怡大吃了一惊,田妮的肝脏似乎充血了,不久以后,她的神经错乱得更加厉害,说明她的大脑也受了影响。
小怡对这个新的并发症简直毫无办法,她把瑶瑶拉到了一边:“这可能是一种恶性疟疾。”
“恶性疟疾!”瑶瑶叫了起来:“不会吧?小怡,恶性疟疾不会自发产生的,一定要事先有这种病菌潜伏着才能够发病。”
“不好说…”小怡叹了口气:“田妮一定是在荒岛的沼泽地带感染上这种病菌,她已经发作了一次,如果再发一次,而我们又没办法防止第三次的话,上天也救不了她了,除非我们回到竟技场,用我的医疗技能治好她。”
“我们那些柳树皮呢?”瑶瑶听到小怡的话心中一冷,现在赶到竟技场去简直没有可能,一是没船,二是有船,田妮也不可能挺到那里去的,路途只会加快她的死亡。
“可能顶不上用了…”小怡的神情有些黯然:“如果不用奎宁防止恶性疟疾的第三次发作,那是一定会丧命的。”
幸亏贝贝没有听见这场谈话,要不然他真要疯狂了,一整天和这一夜,小怡和瑶瑶是多么着急是不难想象的。
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第二次发作又来了,这一关是非常可怕的,贝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用手臂轻轻托住田妮,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不过她早已没有了知觉,对贝贝的呼唤也没有了任何反应。
痉挛整整持续了五个多小时。很显然,田妮再也经不起第三次的打击了。
这一夜是凄惨可怕的。在神经错乱的状态中,田妮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话,谁也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然后她耗尽了体力,又陷入了完全虚脱的状态。
有几次小怡甚至以为她已经死了,第三天,田妮整天都是在昏迷的痉挛状态中度过的,她用双手紧紧地抓着床上的被单,贝贝又喂给她一些捣碎的树皮末,可是小怡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
“如果明天的凌晨她挺不过去…”小怡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她就非死不可了,贝贝,你必须给她活下去的信心,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崩溃,只能靠信心支撑着了。”
黑夜来临了,这可能是田妮的最后一夜了,她的命运太难以让人乐观了,唯一能够医治这种可怕的恶性疟疾的药品,唯一能够起死回生的特效药,不是这个岛上能找得到的。
夜里田妮精神错乱得更加严重,肝脏充血达到可怕的程度,大脑也受到了感染,她似乎已经认不清任何人了。
病情第三次发作时,她肯定是要死了,她还能撑到第二天早上吗?能让阳光再次照射到她鲜活的生命上吗?恐怕不能了。
她已经耗尽了体力,在发烧的间歇期间,她就象死人似的躺在那里,夜里三点钟的时候,田妮发出了一声尖叫,就好象是由于极度的痉挛撕裂了她的身体似的。
小怡冲了过来,她看到贝贝正用刀割着自己的手臂,把身上的血向田妮的口中灌了进去。
“贝贝你干嘛?”小怡拉住了贝贝,贝贝这种行为不仅疯狂,而且一点也不合逻辑。
“我的血在异形梦间的时候发生过变化…我隐隐有种感觉,只有这样才能救回田妮的生命。”贝贝回望着冲进来的瑶瑶和小怡。
不过瑶瑶和小怡在贝贝脸上看到的,只是一片木然,她们认为贝贝一定是由于悲痛过度,也有些神经错乱了。
“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柔软,异形梦间带来的变化可能已经消失了…”瑶瑶叹了口气:“贝贝,你这样救不了她,反而可能让自己变得虚弱…”
“不试是不会知道的。”贝贝继续把血往田妮的口中灌进去,田妮自从惊叫了一声之后,就变得安静多了。
很快就到了早上五点钟,初升的太阳开始照进石宫的窗子,它告诉人们,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但可能也是田妮的最后一天了。
恶性疟疾的第三次一直没有发作,围在床边的三人多么盼望它从此就不再发作了啊,几个钟头以后,田妮变得平静得多了。
这一天贝贝每隔三个钟头就把自己的血喂一次田妮,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血,还是田妮自己挺了过来,她奇迹般地在本应第三次发作的时间没有发作了。
第二天田妮的病情显著好转了,当然她还没有脱离危险,疟疾这种病往往会复发,只要复发起来就是危险的,大家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只是贝贝由于失血太多变得有些虚弱,脸色惨白得就象一张白纸,瑶瑶和小怡说什么也不再让他放血了。
奇迹出现了,十天以后,田妮开始复原了,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只是不再转入发烧的状况了,大家对田妮的饮食给予严格的限制。
贝贝就象一个刚刚从深渊里被救出来的人一样,他高兴得简直要发狂了,在预计该有第三次发作的时间过去以后,他紧紧地抱住小怡,几乎使她连气也透不过来。
这些天天气一直很晴朗,气候象热带那么炎热,幸而有海风吹来,才令人感到凉爽一些,田妮的健康正在恢复,她的床就在石宫的一个窗口,她可以呼吸到含有臭氧的新鲜空气,这对恢复她的健康,是有极大作用的。另外她的胃口也恢复了,贝贝四处捕猎,给她准备了太多鲜美可口的菜肴,就等着她能吃的那天了。
“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我也想得疟疾了!”小怡假装羡慕得噘起了嘴。
“谢谢你小怡。”田妮知道在她生病的这段时间,从用药,敷裹到身体的擦洗,都是小怡在做,能活过来见到今天的太阳,是真要感谢她才对。
“谢字就见外了,我们是一个团队,谁也不能离开谁。”小怡握住了田妮的手,贝贝赶紧准备转身离开房间,他怀疑这两个女生会不会因此爱上对方而把他丢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