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我有东西要报告。”一个四十岁上下,国字脸,白净斯文,穿着一袭黑色西服的中年人站了起来。
他的两道细密的眉毛微微翘起,一双眼睛里不时地流露出一种科学家式的严谨与干练。
说吧。”张学良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人他认识,是东北三审水利厅厅长白振文(虚构人物,我也不知道当时主管东三省水利的是谁,知道的书友请不吝赐教。),早年曾留学于日本东京早稻田大学,业务能力超强,工作也是十分地认真负责。
位于吉林市境内的丰满水电站已经在上个月全面竣工,这是关于水电站的资料。”白振文说着,信步走了上去,将一份资料递给了张学良。
张学良接过一看,不由得满心欢喜,一丝惬意的笑也慢慢地爬上嘴角。
丰满水电站建于吉林市第二松花江,发源于长白山天池的松花江水力资源极其丰富丰满大坝高90.5米,为重力坝,坝体混凝土量194万米3。丰满水库在正常蓄水位261米以下的总库容为81.1亿米3。死水位242米以下的死库容为27.6亿米3。有效调节库容53.5亿米3,相当于坝址平均年水量136亿米3的39%,调节性能相当好。设计洪水位为266米,校核洪水位266.5米,即坝顶高程。坝顶以上还有2.2米高的防浪墙。从正常蓄水位至校核洪水位之间有防洪库容26.7亿米3,总库容达107.8亿米3。
这样一个水电站,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十分了不得的工程了。
但是,想到“丰满”两个字时,张学良忽然眉心一紧,双目中也燃烧起了淡淡的怒火。
看到张学良这样的反应,白振文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哪项工程没有搞好,惹得这位年轻俊美的少帅不高兴了。
为何取名丰满水电站?”张学良严肃地问,森冷的目光*视着白振文。
丰满,象征着我东北三省地大物博,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知少帅因何感到不妥?”白振文不解地问。
世上之物,哪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就算是太阳,也总有一天会把能量全都耗尽。”张学良冷冰冰地说着,目光瞬间变得异常的冷峻肃杀。
马上给我把名字改掉,不管取什么名字,但绝对不能用“丰满”二字。”
好的。”白振文轻轻点了点头,两眼小心翼翼地看着张学良。
在座的东北大员都是一愣,张作相更是吃惊不小,同是练武之人的他自然感受到了张学良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杀气,就是日本人上门寻衅,苏联人上门索取赔款的时候,都没见张学良这么生气过。
今天,这个一向沉稳干练的小六子怎么会因为一个名字发这么大的气呢?
殊不知,“丰满水电站”这五个字,使得张学良想到了原来历史上那段东北被日寇侵占,东北同胞遭到摧残蹂躏,做了十四年亡国奴的血泪史。
丰满水电站,是日本关东军侵占东北后修建的。
而修建丰满水电站的主力军,就是被日军威*利诱而来的中国劳工。
在修建的丰满水电站的过程中,中国劳工一直遭到日本军的非人虐待,每天都要从事十多个小时以上的繁重劳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一旦生病丧失劳动能力,就会被日本军残忍的杀害。
连原丰满伪警察署署长野琦茂作自己都承认,平均每天都有2人死亡,七年共有5110人死亡。
看到“丰满水电站”五个字,张学良就会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那一具具惨死在日本侵略军屠刀之下的森森白骨。
所以,他坚决不能给自己建立的水电站起这个名字!
白振文,你干得不错,在这个年头,完成这样的工程是十分了不起的事,你的薪俸也上调百分之五十,外加奖励一辆雪佛来轿车。”张学良沉声说道。
不,这可使不得。”白振文轻轻摆了摆手,谦虚地说。
这大部分都是辅帅的功劳。”白振文说着,把目光投向了张作相。
是啊,包括抚顺拖拉机厂的建立,也是辅帅的功劳。”工业厅长也站了起来。
少帅出征北疆的这些日子里,辅帅可谓是劳苦功高啊,努力对外招商引资,引进了不少西方国家先进的技术和设备,不少西方的技术人才也纷纷涌入我东北,使得我东北经济快速发展了起来,财政收入也增添了不少。”财政厅长也站起来说。
所有的东北大员都点头称是。
尽管他们在政治上都有着不同的派系,人与人之间也或多或少都有些矛盾,但对于张作相的认同,他们是一致的。
张作相身为张作霖的把兄弟,在东北奉系军阀中算得上是开国功臣一样的人物,但他却居高不傲,尽心尽力辅佐张学良,比起周公辅成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学良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张作相。
张作相的脸,依然像以前一样威武、刚毅,但鬓角却增添了不少银丝,整个人,也显得比以前苍老了好几岁。
这时候,张学良知道了,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都是张作相在坐镇后方,主持大局,废寝忘食地*劳着。
老叔,学良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您辛苦了。”张学良目光诚挚地看着张作相,声音中有感激,更有愧疚。
汉卿不必过于客气,大帅生前,我就曾经在大帅面前立下誓言,一定会尽心尽力辅佐少帅,这些事,乃是我的本分。”张作相声音平和地说,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中气十足。
因为,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诚挚与忠诚。
我东北军中,有功必裳,有过必罚,尽管如此,我还是要给三位厅长薪俸增加百分之五十,各赏一辆雪佛来轿车,至于辅帅,薪俸加倍,赠送雪佛来轿车两辆,别墅两套。”张学良不紧不慢地说,目光中闪动着异乎寻常地坚定。
看到张学良如此坚决,三位厅长只得受了,就连一向克己奉公的张作相也没有拒绝。
为了夺回被俄国人强占去的中东铁路,我东北军将士浴血沙场,英勇奋战,终于将恶贯满盈的苏联俄寇击退,这场胜利,离不开众位东北军兄弟的努力,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在大帅府举办庆功宴,犒劳得胜归来的将士。”张学良豪情万丈地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杜、马占山等在奉俄大战中立下战功的将领。
同时,我还要宣布一件事。”张学良不紧不慢地说着,神也也变得异乎寻常的坚定。
只见他轻轻地握住了身旁赵四小姐的纤纤玉手,将其慢慢地举起,一字一句地说:“那就是,庆功宴,也是我这一荻的婚宴,我决定,今天晚上,正式娶一荻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