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秋田的农田已经被洪水淹没了,日本人多地少,几乎,已经没有能让我们容身的地方了,再说,如果现在向开拓团的人提出我们要回去,估计他们也不会同意。”小川有些无奈,也有些惆怅。
我一把老骨头,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只是我的孙女晴子,她还年轻,她还要上学,还要做许许多多的事,这里,是目前唯一能让她安心生活的地方。”
小川说着,怜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
小川先生,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张闾泽顿了顿,淡淡地笑了笑,与其你们走后,让一些居心不良的日本人居住这块土地,还不如让你们这些好人待在这里。”
他忽然想到,就算小川老人和晴子回国,关东军、开拓团也不会把这个小屋还给中国人,肯定会划分给其他的日本人。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小川和晴子这样的好人继续居住在这里。
不过,我想,也是我该走的时候了。”张闾泽沉声说道。
关东军一直在搜捕所谓的“凶犯”,如果让他们知道,是你们收留了我,那些禽兽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即使你们是日本人。”
张君,你把伤养好了再走行吗?关东军已经更换了司令官,他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方面了,再说,我们金州是日本的侨民区,关东军是不会到这里来搜查的,就算他们来了,凭借你流利的日语,也可以应付的,对吗?”晴子幽幽地看着他,娇声说道。
不,晴子姐姐,我真的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必须回去,我想,我家里人一定在担心我。”张闾泽十分决绝地说。
那么,张君,我求你,在这里再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走,行吗?我想再为你做一份鱼肉寿司。”晴子痴痴地看着张闾泽,十分不舍地说。
好的,晴子姐姐,我答应你,留在这里,再住一晚。”张闾泽轻轻点了点头。
遭到火忍上野林木重创,五脏六腑俱受重伤的他,的确应该好好地休养休养,并补补身子。
瓦房店,一个日式小酒馆里,几个身着黄呢子军衣的日本兵正懒洋洋地坐在餐桌旁,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几支三八大盖凌乱地散落在一旁。
武田君,这清酒真是好极了。”一个日本兵忍不住赞扬道。
哟希!这让我尝到了家乡的味道。”另一个日本兵也忍不住道。
你们别喝太多,新来的本庄司令官要求整顿军纪,喝多了,小心回去被关禁闭,还有昨天晚上在长岭一带又发生了五个士兵被杀死的事件,所以,我们要小心些。”一个日军准尉军曹神色郑重地提醒道。
小泽军曹,你多虑了吧?”一个酒槽鼻日本兵不以为然地说,那五个士兵被杀,估计是他们自己不小心,被支那的暴民或者是一些土匪流氓杀死的,至于本庄司令所说的整肃军纪,那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我们就多喝点酒又怎么了?难道本庄司令能把我们送上军事法庭?”
就是嘛,喝酒就要开开心心的,小泽军曹,想这么多干什么?”那个叫武田的日本兵也有些不满地说。
好吧,喝酒就喝酒,但最好还是小心些,本庄司令的脾气可不好惹。”小泽军曹只得苦笑着退让道。
几个日本兵继续喝酒、猜拳,忙得不亦乐乎,一些自认为嗓子好一些的,还大声地唱起了日本民歌。
尽管他们的声音比公兽发情时的叫声好听不了多少,但他们还是唱得怡然自得。
各位,喝得挺尽兴的。”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地传来。
那声音,是标准的日语,还是地地道道的东京腔调。
这些日本兵还以为是来了自己人,连忙回过了头。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通体黑衣,用黑纱蒙着面的人。
那副打扮,像极了战国时期的忍者。
是啊!朋友,要不要也来喝两杯?”一个小眼睛、蒜头鼻的日本兵讪笑着说。
我不喝酒。”黑衣人冷冷地说。
那你来做什么?”蒜头鼻不解地问。
杀人。”黑衣人冷哼一声。
“人”字刚说完,黑衣人刀已出鞘。
没有人能看清楚,他是怎么拔刀的,也没有人能看清楚,他的刀从哪里来。
只见寒光一闪,蒜头鼻的脑袋已经喝身子分了家。
鲜红色的血像红色的喷泉般涌出,洒了一地,分外的妖娆。
啊!”几个日本兵一齐发出惊恐的惨叫声,纷纷站起身子,想跑去拿枪。
但是,黑衣人没有给他们机会。
雪亮的刀身在夜空下划过两道完美弧线,两个日本兵顷刻间倒在血泊中。
一个脑袋搬了家,一个被劈成了两半。
红的、白的黏稠液体混合着洒了一地。
黑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左手轻轻一扬,几枚樱花形的飞镖闪电般飞出。
几个刚用手触碰到枪的日本兵立即咽喉中招,倒地身亡。
巴嘎!”唯一幸存的小泽军曹立即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双手紧握,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一样,大叫着向黑衣人冲去。
黑衣人静静地站着,没有动。
小泽军曹已经来到他的近前。
他冷冷地看着对方,还是没有动。
武士刀自上而下,直劈黑衣人顶门。
黑衣人还是没有动。
当武士刀离黑衣人的脑门还有一寸的时候,小泽军曹的身子忽然僵住了,整个人睁大着眼睛,仰面倒了下去。
黑衣人的刀不只何时已经贯穿了他的咽喉。
黑衣人不屑地瞟了一眼满地的日本兵的尸体,收刀入鞘,转身离去。
看到他走之后,酒馆的老板,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深色和服的日本人,才瑟瑟发抖地从门背后走了出来。
其实,刚才黑衣人早就察觉到了酒馆的老板躲在了门背后。
只是,他不想杀他而已。
这个日本人开酒馆只是为了挣钱养家糊口而已,黑衣人并不想为难一个与世无争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