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蒋介石与李宗仁在广州会面时,西北的黄土高原上,一支奇特队伍的正在黄土丘中穿行,这些人中大都穿着国民党军服,还有部分人穿着长袍马褂,最引人注目个穿着全套西装、戴礼帽,肋下夹着黑皮包,活脱脱一副上海小开打扮的青年人。
这支队伍很安静的在山野间行走,除了偶尔有几声骡马的鸣叫和马夫们的吆喝,其他再也没有声音。护兵们拿着枪走在队伍的前后,他们的目光不时扫向四周,裸露的地表,贫瘠的土地上只有些许小草随风抖动。在延安城门几个东北军军官将他们迎进城内,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自然。
从延安到西安,这支队伍在不断的缩小,不过上海小开却始终走在队伍中,在他身边的却还是那个马夫。
在西安城外,严重缩小的队伍被东北军迎进了七贤庄,在这里他们换上了统一的东北军服,唯一例外依然是那个小开。几天后小开与两名青年一起登上去上海的火车,小分队彻底消失于茫茫人海中。
1936年的冬季早早降临上海,人们匆匆换上了皮袄棉袍,大街上的色彩变得单调了许多。但法租界是个例外,这里似乎移植了法国的浪漫和时尚,从各种时装店出来的男女让色彩变得丰富了许多,他们穿着的是巴黎来的各种最新时装。
沧州饭店在上海算不上大饭店,不过因为十几年前泰戈尔的入住而名声大振,成为外地到上海打拼的文化人入住的首选饭店,跨入饭店大堂一股书香即迎面扑来,四壁悬挂着各种名人字画,为客人提供休息和等待的区域的一侧居然还有一排书橱,这种浓烈的文化气息,将侍者门童都熏陶出一丝文化味。
整个饭店充满文化人那种淡定与从容,就算是在三楼客房里看报的陈立夫此刻也有这种心情。
“立夫,你看他会不会来?”陈立夫身边坐着看报的长衫客合上报纸。看看手上的表问道。
“当然会,”陈立夫头都没抬,依然关注地看着报上的消息,口中悠悠然的道:“他们的形势很不好,要么与我们和解,要么就去苏俄。要不是日本人逼得太紧,委员长才不会与他们坐下来谈判。”
“杀了十年了,可结果还是只能坐下来谈。”长衫可有些感叹的摇摇头。
“此谈判与彼谈判可大不一样,淮南兄,”陈立夫笑道:“这是我们强势的谈判,与十年前可有天涯之别,十年前他们多嚣张,现在他们得老老实实地按我们的条件办。”
张冲(此张冲非云南张冲。字淮南。中央组织部代理副部长)怀疑地摇摇头。今天他们是在这里等**地谈判代表。
日军全面入侵长城之后。蒋介石开始采取步骤与**实现和解。陈立夫成为这项政策地具体执行人。陈立夫打算通过共产国际与**取得联系。因此他与张冲在去年出使欧洲。打算经德国秘密去苏俄。可惜事情败露不得不中止行程回国。
回国后。陈立夫把这件事交给他地匹兹堡校友曾养甫。曾养甫通过他地同学谌小岑找到左宗棠地后裔、南京《扶轮日报》地编辑左恭。左恭与**上海临时中央有联系。他向临时中央传达了国民党方面地要求后。临时中央派组织部秘书张子华与谌小岑谈判。但临时中央与**中央已经失去联系。为此他们向曾养甫提出派人去陕北。曾养甫同意兵帮助他们取得通行证。临时中央于是派张子华和董建吾陕北向中央汇报。不过曾养甫犯了个错误。他没有派人护送他们。张子华和董建吾在西安时。正值陕北雨雪交加。交通受阻。于是他们以财政部官员地名义向张学良求助。他们拿出孔祥熙地手令要求张学良送他们去苏区调查当地财政。这个理由无疑是可笑地。张学良立刻通过南京查证。很快就得到消息。这两人身份特别。可能是国民政府派出地密使。便用飞机送他们到延安。不过这一下。张学良边开始放心大胆地与**方面联系了。
董建吾地公开身份是牧师。依靠这个身份他成为陕北与南京方面地联系人。不过好景不长。阎锡山很快得知蒋介石与**有联系。他正与东征地红军在山西打得不可开交。为此他急电蒋介石质问为何要与红军勾连进攻山西。于是蒋介石中断了董建吾这条线。但暗地还保留张子华这条线。
与此同时另外一条渠道也取得突破。那就是莫斯科渠道。邓文仪在去年担任驻苏使馆武官后。一个重要任务就是通过共产国际与**取得联系。邓文仪很快就通过苏俄与**驻共产国际代表王明进行了会谈。不过让邓文仪失望地是。王明明确表示要真正解决问题还得回国找**中央。不过他同意派特使去陕北。这个特使就是贵州离开红军地潘汉年。邓文仪让潘汉年回国后与陈果夫联系。
五月潘汉年到达。在香港给陈果夫去信。陈果夫收到信后派张冲去香港与潘汉年会谈。然后两人一起到南京。到了南京后陈果夫梦没见潘汉年。而是让曾养甫告诉潘汉年。你是**驻共产国际地代表地代表。不能代表**中央。最好去趟陕北见见毛z东。看看他们是什么意见。于是潘汉年又到了陕北。
在这两条线外,曾养甫还打通了周小舟、翦伯赞这条线,在这些线中,南京方面最重视的是潘汉年,因为他是莫斯科回来的,是共产国际的代表,也是**中央的代表。
今天陈立夫和张冲在这里就是等待潘汉年的到来,以开启第一轮国共和谈。
“庄文革在云南又开始大动作了,”张冲还在浮想连连时,陈立夫反动报纸说:“看来他是想把云南建成第二个重庆了。”
“重庆发展得挺好,如果他能把云南变成第二个重庆,那可是立了一大功。”张冲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一件事,他合起报纸抬头问道:“听说,委员长要培养庄文革为接班人?你看有这回事吗?”
陈立夫惊讶的抬眼看着张冲,见他神态平静,便郑重的说:“淮南兄,这个话可不能随便说,无论委员长还是庄文革都不会接受这个话。”
“庄文革还不能接受?”张冲有些讶然的反问道。
“以我对他地了解,他肯定不会接受,”陈立夫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想他印象中的庄继华:“这是个很小心很谨慎的人,那怕就是十成把握他也不会轻易表态,所以他不会接受这个的,相反我以为他会强烈反击这种传言。”
张冲想了想说:“看来他是个聪明人,古往今来,太子都是很危险的。”
陈立夫似乎被触动了,在聪明人看来太子是个看上去风光,其实却是危险的职业,不仅要受到皇帝的防备还要时时防备别人的暗算,庄继华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选择这样地职业呢,他连中央委员都不想当,何况这个名义上地太子了。现在这个连中央委员都不是的人却主持着两个省地工作,委员长真是找了个又好用又廉价的长工。
张冲见陈立夫没有继续谈这个话题的意思,便又打开报纸继续看报,最近报上的新闻大多是蒋介石在洛阳和云南方面的消息。
蒋介石的消息就不用说了,来自云南的报道最初是云南在全国范围内招聘老师,就如同当初的重庆,而后就是“大兴土木”,颁布了一个两年交通规划,要修建两条主干道和十几条支线,随后又如同当初重庆一般宣布减税,免除农业税,商业税只收2%。
这下所有新闻记者如同猫嗅到腥味一样开始向云南跑,没几天就发回报道,什么滇缅公路动工,滇黔公路开工,昆明钢铁厂破土动工,十万民工上滇缅等等,简直把云南描绘成了一个繁忙的大工地。
可陈立夫却清楚这些都是表象,冯诡给他的报告中早就有了,庄继华亲自坐镇昆明督促这些工程的开展,短短几个月时间里,从美国过来的三套工厂设备经越南直接拉进昆明,在全省范围内的矿产勘探已经展开。
云南的收复还带来一个意外收获,那就是攀枝花的设备可以通过越南上岸,经滇越铁路拉到昆明,然后车运攀枝花,缩短运输里程近千里,于是西南开发队决定将皎平渡大桥列为优先项目。
工业下面掩盖的是军队和政务整训,军队整训庄继华耍了花招,将原滇军的整编拖长,抢先大肆扩充杜聿明的护卫队,十月初云南护卫队正式成军,蒋介石给了一个军的番号六十军,原滇军保留番号三十八军。
杜聿明在三个月的时间内,从贵州和云南招募了三万人,现在他的六十军已经齐装满员,全部按照护卫队编制,在昆明附近热火朝天的训练。
三个月时间里,第一期政务培训班结束,昆明周边的五六个县的县长乡长全部由政务班出来的干部接替。
“你说,他们会答应委员长的条件吗?”张冲有些忧虑的声音打断了陈立夫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