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上真有璃月所说的那种大威力武器,他一定第一个轰了风麟。
男子微微思索一下,一双俊眸温柔的看向小脸有些绯红的女子,脸带笑意,温润拱手道:“就听娘子的。为夫明日就命人去准备设立城管和修筑红墙的事。今夜月色好美,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璃月听男子邪邪的笑声,小脸更加绯红,葱白般的小手绞在一起。
这沁惊羽要做什么?
不会又要吃了她吧?
想到这里,璃月心里微微一颤,脑子里又浮现起星儿,神情立即陷入静止。
天上皎月婆娑,地上花香馨人,玉桌上酒香四溢,淡淡的萦饶在两人鼻端。
男子玉手轻挑,将玉壶拿起,往白瓷小酒杯里酌了些佳酿,递予浅笑的璃月,“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璃月微微接过酒,看着俊美深邃的男子,温润道:“哪三人?”
“娘子、为夫,明月。”
明月就像凝视着他们的客人,他不忍将它遗忘。
微风轻拂,拂起男子一袭翩翩的月华金丝软袍,袍子上的红莲随风轻舞,连带着被风吹散、乌黑柔细的青丝,此刻的男子,更显雅致妖美。
一双如紫葡萄一样的星眸在浓密的睫毛掩映下光彩夺目,明亮深邃得像水晶紫钻一般,闪着睥睨万物的神彩。
优美的朱红殷唇微微上扬,透着淡淡的邪魅。
水墨画一般的眉,线条无比清新流畅,狭眸水光潋滟,施朱则太赤,著粉则太白,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者之气,叫人难以抗拒。
头上束着缀有玛瑙、璎珞的玉冠,身形修长俊削,五官俊美宛若天然的雕刻一般,那双丹凤眼更是销魂且邪魅的看向璃月,装点出妖魅般的美意,惹得璃月微微将眼移开,为了缓解男子带来的心颤感,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俊眸星目的红衣女子将酒一饮而尽,男子冰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讶异的光芒,她还会喝酒?
彼时,两人向是较劲似的,你一杯,我一杯,气氛好不激烈。
不一会儿,璃月已是小脸绯红,一袭火红的凤袍将她衬得宛若红莲,冰肌藏玉骨,衬领露酥胸。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
喝了一会,璃月一双杏眼迷离,微微轻寐,她有些醉了。
醉态翩然的起身,女子仰望着天上的繁星,一看到繁星,她就想起星儿。
星儿……
四周的粉荷微微缱绻展开,琼花瓣瓣飘落,香气四溢。
月色静谧,恍若银纱,将女子衬得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佼佼乌丝玉带珠华,两腮微红如绯霞,樱唇轻启、含羞带怯,一双明眸如善睐,皓齿洁白微微露,玉手袅袅轻执酒杯,乌黑深邃的眼眸迷离的看着天空。
忽而,女子轻提鲜红裙裾,醉态翩然的迎风而立,笑吟吟的看向男子,“我跳支舞给你看,好不好?”
说罢,不待月华树下男子回答,她已肆意的脱掉绣鞋,一双如藕的莲足光洁白皙,在青葱的绿草上翩翩起舞。
微风吹拂着她华丽的袍子,吹起她四处飞散的纤细青丝,将她满目的寂寥和落寞尽显。
男子狭长的凤眸一直清润深邃的看着她,见她在月下轻舞,微微踮起玉足,舞步轻盈柔美,仿佛轻轻一跃,便要飞离他远去。
女子眼角带着的淡淡孤寂让他心惊,两腮陀红,醉态逍遥,高雅而轻淡,乌黑如刷子一样的睫毛微微轻敛,上面仿若还带着晶莹的泪珠,身形轻盈而灵动,翩翩起舞中有种淡泊的清雅。
璃月双手圆拱,在上空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形,柔美的转了几圈之后,突然跑到男子面前,小手将他的大手轻轻篡住。
这一篡,将男子心里最深的战栗给牵引出来,星眸微微一愣,有些痴痴然的看着她。
月夜下的她,真美!
令他不由得想起那句诗:花落惊飞羽,月下俏阿璃。
“羽,我教你跳华尔兹好不好?”
璃月说完,轻轻拉起男子的手,此刻的他,已经满眼迷离,动情的看着面前的柔美女子。
将男子的手放到自己腰处,她的手则微微搭到他肩上,两人空出来的手紧紧扣住。
接着,璃月带着男子翩翩起舞,她轻柔灵巧的绕着男子的大手旋转,看上去华丽多姿、飘逸欲仙,一袭大红衣袍华丽飞繁,女子庄重而典雅,好似宫廷里优雅含蓄的舞中之后。
不得不说,沁惊羽很有舞蹈天份,在璃月的带动下幻化为舞场中的王子。
两人不经意的对视,皆会尴尬的将眼眸移开。
突然,男子将璃月狠狠抱在怀里,贪婪的闻着她发丝的芳香,一袭淡淡的酒香自他身上传来,沁得璃月心神轻漾。
他紧紧的抱紧她,像要将她融进心里似的,淡唇在她耳旁温柔的轻喃,“月儿……”
声音低沉而沙哑,听得璃月有些痒酥酥的感觉。
还没反应过来,霸道狂戾的男子已经将她打横抱起,一个轻飞轻盈的朝寝宫飞去。
璃月早已醉得半梦半醒,小脸紧紧的依偎在男子宽阔的胸膛中,小手将他玉颈温柔的搂紧,一双朱唇诱人的看向男子,双眼微眯,给他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
看着璃月那诱人淡蜜的殷唇,男子下腹微微一紧,心里暖意洋洋,将她抱至寝殿,温柔的放到那华丽的金床上。
床上朱红色的帷幔翩翩滑落,窗外拂进来的微风将帷幔轻轻吹动,皎洁的淡月恍若金纱般洒向大殿,给大殿披上一层薄薄的银纱。
一将女子抱上床,男子便温柔的勾起她的红唇,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璃月眉眼带笑,小手轻轻搂着男子的颈,微微溢道:“羽,你好美。”
“月儿,你醉了!”
看着小脸绯红的璃月,还有她那若隐若现的丁香小舌,男子慢慢覆下身,覆上她殷红如蜜的唇。
霸道的舌一路攻城掠地,撬开她粉白玉嫩的贝齿,在她唇上狂野的嘶烈、啃咬、吮吸。
“唔……羽……”女子迷离的迎上他如暴风暴雨般的唇,小手也不由自主的伸到他腰际,白嫩如玉的双腿将他精壮俊削的腰紧紧环住。
她好热,身子好软,好酥,好想被他紧紧融进心里。
这种感觉如同奔上云端,美好而诱人。
男子心跳攸地加快,占有欲的将她紧紧抱住,一头乌黑的青丝翩然落下,殷唇仍旧狂烈的欺上她,两人唇齿交缠,萝帐内的气氛顿时喷发到最高点。
暧昧旖旎的气息从璃月口中溢出,她脸色绯红,双眼迷离的轻寐着,睫毛浓密且纤长,微微轻眨,一滴泪珠至眼角滑落,最终落到她娇小的耳垂处。
他一一吻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耳垂,她的玉颈,一路向下,引得女子浑身战栗。
醇香的美酒如催人的情剂,将两人迷离的海潮涨到顶点。
“璃月,你是我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男子低吼一声,白皙的玉手轻挑她绯红的衣带。
不一会儿,两人已肌肤相映,此刻的他如同狂野的豹子,将身下的女子狠狠搂紧,下腹灼热,沙哑的低吼一声,将灼热巨大的坚挺一跃灌进她神秘诱人的幽径。
感觉到他太过巨大,璃月的窄小差点承受不住,小嘴立即轻嘤一声,神情紧绷,眼神无助且魅惑。
唇如蜜桃,两鬓淌下一缕细细的发丝,发丝微卷,将她衬得更加柔美。
而身上的男子,已经如狂野暴风般的侓动起来,此刻的他俨然成为霸气的野豹,将她推上美妙的天堂。
刹那间,窗外的月光温柔的轻洒到他们翩跹的墨发上,青丝细碎的散落在肩头,两人紧紧相贴,肌肤相亲,都想把对方融进心里,一同谱写一首美妙的恋歌。
微微轻颤、咬唇溢声的女子眼角滑出一滴晶莹的泪,将她乌黑纤长的睫毛浸湿。
看到她眼角润泽的泪珠,男子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疼惜。
攸地,他将她抱得更紧,朱唇温柔的吻上她纤长的睫毛,将她眼里的泪吻干。
又挑起她如青葱般的玉手,殷唇轻轻将她的玉手含进嘴里,一路的吮吸亲吻,爱怜抚慰。
一刹那,男子将她拥得更紧,一次比一次更深入,更怜爱。
此刻,月光羞涩的躲进云层,清蝉停止鸣叫,琼花在树下飞舞,海棠羞怯的将枝头低下。他不知要了她多少次,每一次都让他心弛神往,爱意浓浓。
清香的酒气散漫整个大殿,两人皆醉态旖旎。
不知过了多久,满眼温柔的男子才拥着她安静睡去。
彼时,女子孤寂的睁开双眸,眸里带泪的看着面前俊削挺拔的男子。
小手轻轻抚上他完美精致的脸庞,心里幽幽一叹。
酒醉能让她不再拒绝,灼热的与他合二为一,如果时光能够停止,她多希望静止在这一刻。
沁惊羽,你怎能如此温柔。
她想,她是不是爱上他了?
不然,她怎么会念恋与他肌肤相亲的这种感觉。
不然,她又怎么会为星儿黯然神伤。
看到他微笑,她会跟着微笑。
看到他落寞,她会比他更落寞。
曾经说过不再触碰爱情的她,竟然被他的柔情所感动。
罢了,就当这一次是梦,是她卸下心防的一次意外。
爱情,浅尝辄止即可,不然就是饮鸩止渴,噬毒入心。
清晨,一缕朦胧的白光从窗外折射进来,打在正睡得安娴的女子脸上。
被白光刺得微微眯起双眸,璃月缓缓睁开双眼,顿觉头痛欲裂。
一睁开汪如清泓的大眼睛,一张俊美的容颜便微微凑近她。
男子睡得正香,乌黑纤长的睫毛静谧微卷,将他一双狭长的凤眸遮得浅浅的,他坚硬的玉臂将她扣得紧紧的,呼吸均息,身上袭来一股淡淡的酒香。
璃月双眸瞪圆,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模样,两腮早就绯红如霞。
尤其她俩都未着寸缕,肌肤光滑白皙,竟然这样相拥了一夜。
都怪她昨晚喝多了,竟然跟他又一次的那个。
想到这里,她慌忙将边上的红绸软袍拉过来盖到两人身上。
他身上的气息温温热热,胸膛结实健美,肌肤莹润如玉,看得她喉咙蠕了蠕,小嘴轻溢出声:“沁惊羽--”
在溢出声的同时,如藕的小手也迅速轻轻去推他。
“月儿……”男子沙哑的轻润出声,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随后,那对漂亮的睫毛微微半敛,男子嘴角邪侫的勾起,深邃灼热的看着身下娇小的女子。
噢!
她竟然什么都没穿。
一双美眸扫过女子曼妙如玉的身材,勾起他体内熊熊的欲火,喉结轻蠕,下腹微紧。
他真恨不得将她拥在怀里狠狠的惩罚,狠狠的要她,将她揉进心里,把她拴在身边。
“你……你别看。”好羞人,璃月赶紧推开他,从他身下悄悄的溜到床边。
正想跳下床时,那狂野的男子忽然一把凑近她,将她稳稳抱在胸前,一头乌黑的青丝也荡在她光洁的玉肩上。
男子温柔的在她耳旁轻喃,沙哑魅惑的道:“为夫就在这里,娘子要往哪里跑?”
顿时,两团红晕迅速溢到璃月两腮上,他该不会又要来吧?
看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咬痕,璃月突然有些害怕了。
她这相公精力旺盛得打紧,昨晚就被他折腾得夜不能寐,好不容易才睡着,要是他今天还要,她只好……一针扎晕他。
狡黠的冰眸正微微转动,男子已经迅速在她脸上偷了个香,玉手将凤袍拿过来,温润的披在她肩上,在她耳侧软软吐气道:“娘子,时辰到了,该咱们……检查蝗祸结果了。”
前面半句听得璃月心颤,还以为该她们欢爱了。
没想到人家是检查蝗祸一事。
璃月懒懒睨了男子一眼,迅速拉过衣裳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再抬眸看床上的男子时,他正慵懒邪魅的斜撑着头,乌黑的青丝散落在他肩头,一双狭眸乌紫深邃的看着她,嘴角邪邪的勾起,带着一抹邪笑。
再看他胸膛处,依旧结实伟岸,可他竟然什么都不穿。
璃月狠狠跺了跺脚,一个翩然转身迅速朝大殿外面跑去。
一回到广离宫,璃月就看到雪儿和无心在捂嘴偷笑。
璃月瞪了两人一眼,沉声道:“给我准备水,我要沐浴。”
“是,小姐。”
边上的无心则走到璃月面前,恭敬道:“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在惊鸿大将军和小姐的不懈努力下,沁阳蝗祸已除。”
璃月蓦地瞪大眼睛,蝗祸已除!
既然这样,那她和沁惊羽暂时会没事,等把风尘染送回昊云,她们再迎接风麟下一波的挑战。
洗漱沐浴好,璃月换上一袭绣有金银璎珞的鲜艳凤袍,袍子主体颜色为黄色,上面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头戴凤冠,凤冠垂坠下来的流苏将她一双美目微微遮住,整个人显得华丽大气,庄严典雅,高雅淡泊。
彼时,沁惊羽已命人来宣诏。
领着八名宫女,璃月袅袅踱步踏上朱红轿舆,神情淡漠、明眸如珠般端正坐直,浑身上下透着股肃然的王后威仪,所到之处令人不敢直视。
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飞羽殿内,大臣们早已齐聚里面,个个神采飞扬,精神抖擞,全都在议论关于此次王后和王联合治蝗之事。
大臣们说得眉飞色舞,个个脸上皆是轻松之色,之前为了蝗灾烦恼的抑郁早已不见。
“这次多亏有了王后,要不是王和王后聪明机智,那么多蝗虫如何治得了?”
“我真不敢想象蝗祸再次肆掠的场景,今早一听到惊鸿大将军传来的捷报,我一早就起来,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来王宫等王了。”
“咱们百姓终于有救了,都因为咱们有个仁义宽厚的明君,还有位足智多谋的王后。”
所有人都在夸王和王后,就连有几个老臣也不例外。
新一派大臣们一听,立即有些不乐意的议论起来。
“之前不是有人说蝗祸是王脸上的印记惹的?现在谣言不攻自破,百姓们都十分拥戴为大家除决蝗灾的王,谁还信印记的事?”
“我记得翰林大学士当时可少没怨王,现在王后解决天灾,破除谣言,我看谁还敢说王的胎记不吉利。”
翰林大学士一听,愤怒的掳了掳胡子,朗声道:“不是老夫一个人说,全天下百姓都在说,老夫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正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之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高唱声:“沁阳王驾到、王后驾到!”
接着,锣鼓声轻敲,在一团金光的映衬下,男子携着一脸清淡的女子,威仪卓绝的走进大殿。
大臣们目不敢斜视,全都跪下拜道:“参见沁阳王、王后。”
男子一袭明黄色蟒袍,袍子上绣着蜿蜒翩跹的蛟龙,头戴玉冠,一双狭眸冷冷睨向众人。
星若寒星,面上罩着冰冷的霜泊,如紫玉般的漆子里透着浓浓的肃杀之气,整个人一站到大殿上,便风姿卓绝,霸道狂戾,分外的妖邪俊美,浑身透着股浓浓的王者威严。
“平身。”朱唇轻启完,一双湖泊潋滟的冰眸漠然的睨向众人,孤傲卓绝。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沁阳蝗祸已除,因王后的农药法子传到昊云,昊云的蝗祸相继根除,百姓们纷纷欢心鼓舞,说要为王和王后建庙立碑,治泥塑真身。”
“王爷真乃天神下凡,王后乃女娲在世,臣等叩谢天恩,誓死忠诚沁阳王。”
“臣等替百姓感谢沁阳王,沁阳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皆齐声高呼,声如洪钟。
黄袍男子嘴角邪侫的勾起,冷然睨向诸位大臣,沉声道:“孤王生为沁阳之主,沁阳百姓有难,是孤王份内的事。蝗祸一事解决,多亏王后冰雪聪明,惠质兰心。以后,希望大家都像尊敬孤王一样敬爱王后,君臣同心,共同将沁阳发展壮大。”
“是,王爷。”
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座上一言不发的静默女子,他们完全没想到,蝗祸一事竟然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解决。
待众臣心情平静完,座上男子与璃月对视一眼,迅速睨向下边的寐生,“寐生,将罪臣宣王带进来。”
“是!”
寐生说完,微微挥手,外边一辆结实的囚车缓缓驶进大殿,四名侍卫正护在边上,个个神情肃穆。
囚车里的风尘染嘴角是干污的血,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得咿咿呀呀的看着上座那明丽的女子。
他双眼血红,眼里布满条条血丝,身上脏污不堪,头发凌乱,哪还有半点王爷的风采。
沁惊羽负手而立,紫眸犀利且阴冷,狭眸凌厉的睨向风尘染,沉声道:“宣王,孤王已在三日之内解决蝗祸,你这个监察使也做到头了。回去告诉皇上,孤王不仅解决了沁阳的蝗祸,还替他解决了昊云的难题。”
才说完,囚笼里的风尘染早已气得脸色泛白,他没有叛国,叛国一事是沁惊羽栽赃的。
没想到神仙都完不成的任务,南宫璃月竟然做到了。
南宫璃月,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恨,他恨沁惊羽和南宫璃月。
他没了舌头,没了金钱,没了权势,全都拜这一对夫妇所赐。
他风尘染如果有活着的一天,一定会想办法替自己报仇。
退朝后,璃月和沁惊羽站在王城高墙上,看着侍卫们将囚车运走。
此次随风尘染回昊云的乃黎副将,黎副将手持风尘染叛国通敌的书信,还带着沁阳成功除蝗的消息,带着大军押赴风尘染前往昊云。
风尘染被送走,蝗祸一事才告一段落。
彼时,王宫里四处流传着王后治好蝗祸的事迹。
宫女太监们争相传诵,把沁阳王和王后夸上了天。
“蝗祸已除,现在看谁敢说王脸上的印记不吉利。”
“这次多亏了王后,王后竟然能制出农药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百姓们个个感恩戴德,咱们王后好厉害。”
“王后冰雪聪明,不仅清除蝗祸,解决天灾,而且破除了王的印记不吉利的谣言。”
“我听说有老百姓自发捐钱为王后立庙,给她制泥塑真身,以记念她除蝗祸的丰功伟绩。”
陪沁惊羽上完早朝,璃月才懒懒的回到广离宫。
已近午时,用膳过她就准备美美的睡一觉。
看着玉案上道道可口精美的食物,璃月满意的朝雪儿点了点头。
突然,璃月星眸微睨,瞥见中间的一碗银耳莲子羹,眸光微转睨向雪儿,冷声道:“这道莲子羹是谁上的?”
雪儿看了看,微微思索一下,笑吟吟的看向璃月,“早上太后的贴身宫女银兰在御膳房做银耳莲子羹,顺便呈给我一份。还有,这些玉露花生糕、羊角糕等是章华宫等其他宫的宫女们送给王后的,当时送东西的人好多,我没细看,就命人全部端来了。”
璃月玉手轻轻端起那碗莲子羹,放到鼻梢前闻了闻,忽然冷冷睨向雪儿,冷然道:“你说章华宫也有宫女送东西?”
雪儿连忙点头,“当时侧妃的贴身侍婢金兰也在,她送的是玉露花生糕,小姐,这莲子羹怎么了?”
“金兰?”璃月赫然起身,抬眸睨向雪儿,“把莲子羹端好,随本宫去章华宫。”
南宫幽若,你这个蠢货,这次稍微精明了些,把事情嫁祸给太后。
殊不知,这绝子汤的味道她一闻便知,当时在出嫁之前,风姨娘早已给她喝过一次。
不过那一次幸好娘亲聪明,从安插在风姨娘身边的丫鬟口中探到秘密,后将自己的汤与南宫幽若的换掉。
这样做导致的结果是,她喝的那碗无碍,南宫幽若却喝到真正的绝子汤。
这就叫报应,南宫幽若想害自己生不了子嗣,没想到自食恶果,喝下了风姨娘的绝子汤。
呵,她可是和药材长大的,什么汤、什么毒都难不到她,她一闻便知。
在她面前耍小花样,不想活了?
璃月双目平视前方,眼里透着浓浓的肃杀和冷意,将明黄色的凤袍一挥,莲步轻移踏上轿舆,领着宫女朝章华宫走去。
章华宫里,南宫幽若脸色一直不自然。
做了亏心事,她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没睡着。
要不是梦见沁莺向她索命,就是梦见自己给璃月下毒的事被她发现。
这一夜,她一直未合眼,早上草草起床,用了一点膳,便在大殿里踱来踱去。
怎么一直心神不宁,是沁莺要来索命还是什么?
踱累了,南宫幽若努力稳住心里的思绪,双手合十开始轻声默念:
“沁莺,要怪就怪你欺人太甚,和太后站成一派。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报复太后,一切都是太后害的,你应该去找太后才是,别来缠我。”
“南宫侧妃在害怕什么?”
正在默念之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冷的女声,吓得南宫幽若身子猛地一抖,差点摔到地上。
她脸色惨白,迅速转头,当她看到那袭明黄色瑰丽身影正款款行来时,脑子里猛地一僵。
糟了,璃月该不会发现金兰往银兰莲子羹里放的绝子散了吧?
“王后驾到!”
太监高唱一声,众宫女一见王后驾到,慌忙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王后,王后金安。”
“都起来!”璃月冷眼睨了睨众人,最后将一双冰眸移到满目惊慌的南宫幽若身上。
南宫幽若忙扯出一个谄媚的笑意,朝璃月讨好的笑道:“不知妹妹大驾章华宫,所谓何事?”
璃月不理会南宫幽若,玉手端过雪儿玉盘里的银耳莲子羹,端到手心冷冷睨向南宫幽若。
突然,她冷眸轻睨一脸惨白的南宫幽若,扬起碗将里面的莲子羹“哗”的一声猛倒到南宫幽若脸上。
只听哗啦水声直响,南宫幽若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被汤泼得脏污不堪,头发上、脸上到处是银色、灰色的银耳和莲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所有人都怯生生的看着璃月,尤其是偷偷躲在南宫幽若身后的金兰,早吓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
南宫幽若被璃月泼了一脸,立即抹了抹脸上的汤水,不解的瞪向璃月,“璃月你做什么,我哪里惹你了,你要这么泼我?你是不是忌妒我是星儿,怕我抢你的男人,所以存心针对我。”
“放肆,大胆侧妃,敢在王后跟前喧哗?”无心攸地说完,一把冰冷的利剑早已搭上南宫幽若的肩头,宝剑泛着银银的涔光,吓得南宫幽若满目骇然。
璃月朱唇殷红,双眸微敛,眼里闪烁着智慧与凌厉的光芒,冷哼一声,“想给本宫喝绝子汤,你还嫩了点!想和本宫斗,回炉再造过再来。”
“妹妹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哪有给你喝什么绝子汤,这汤与我无关。”南宫幽若故作不解的睨向璃月,在慌乱中求生存。
无心又狠狠扬了扬手中利剑,吓得南宫幽若缩了缩脖子,眼里突然迸出几滴晶莹的泪,楚楚可怜的看向璃月。
“为了令本宫绝育,侧妃真是费煞苦心,上次在南宫府已经给本宫耍过一次花样,现在故伎重施,你真狠。如果今天察觉这汤的不是本宫,换成别人,或许早被你害得断子绝孙了。”
“妹妹,你竟然怀疑我?我们情同姐妹,我怎么可能害你,你无凭无据,不能冤枉我。”南宫幽若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一双美目冷冷瞪向璃月。
事到如今,她只有死不认帐,除了这一招,她别无他法。
璃月眸目微转,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透着深邃不化的寒冰,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凉意,样子冷洌逼人,锋芒尽显。
“你命金兰往太后婢女银兰做的汤里加了绝子散,不禁想害本宫,还可以趁机栽赃太后。不得不说,你这一招很毒,也很有心计。可惜,你碰到了本宫!”
她是医学天才,下毒高手,岂会被这点小毒骗倒?
南宫幽若一听,苍白的手紧紧捂住心口,吓得眼神闪烁起来。
没想到金兰做得万无一失,竟然让璃月给猜了出来。
璃月究竟是什么人,连这个隐秘的东西都知道?
“你,你陷害我,我根本没害你,什么绝子汤,我根本不知道。”南宫幽若冷冷蹦出这几个字,脸上早已是红一阵白一阵。
边上的宫女全都得意的睨向她,幸好有王后出头,不然这章华宫人人都要被侧妃折磨得生不如死。
璃月眼带笑意,嘴角勾起一抹邪侫的冰冷,轻然出声,“上次你不已经喝了么,怎么不知道是什么?”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有喝,你在说什么?”南宫幽若见璃月如此胸有成竹,突然吓得瞪大眼睛。
璃月说她上次喝了什么,绝子汤?
璃月默然不答,只是冷然睨向南宫幽若。
边上持剑的无心则冷然应声,“在王后出嫁前,你伙同你母亲风姨娘给王后下毒,想她喝掉绝子汤,然后怀上不子嗣。但是事与愿违,当时柳姨娘巧妙的将你的和王后的汤给调转过来。最终,你喝了原本该是王后喝了绝子汤。你懂我的意思么?意思是,你南宫幽若恶有恶报,现在已经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
“你说什么?”听完无心的话,南宫幽若这次是真的喷了可怜的泪。
她竟然不能生育!
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子嗣,尤其是王宫里的女人。
没有子嗣就代表没有将来,没有地位。
本以为害了璃月,没想到害人终害已,弄得她自己不能生育。
无心说完,嗖的一声将宝剑收回紫鞘。
璃月只是冷然瞪着南宫幽若,这晴天霹雳的消息比打她一顿还惨。
“我……我喝了绝子汤,我已经不能生育?你的意思是,我再也不能怀上王的子嗣了?”南宫幽若惊恐的瞪大眼睛。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又去争什么宠,争什么权力,她根本是个不能生的女人,争这些来也保不住,有什么用?
雪儿也恼怒的瞪着南宫幽若,气呼呼的道:
“要不是你这个坏女人,我至于出差错么?刚才我差点害了王后,要是王后的身体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有千颗脑袋也不够王砍。还有,你知道王为什么叫你洗干净点吗?他根本不是要临幸你,而是嫌你身上太臭,怕污了咱们王后。”
“你……你们太狠了。”南宫幽若气愤得泪眼链链,她们竟然整得她不能生育,该死的柳姨娘,该死的璃月。
“狠的不是本宫,而是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本宫,想致本宫于死地,本宫对你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璃月声音冰冷如玉珠坠地,一字一顿铿锵的敲打在南宫幽若心上。
“来人,南宫侧妃意途谋害本宫,而且栽赃太后。将侧妃拖去青凤宫,由太后发落。”
“是,王后。”
璃月吩咐完,几名宫女迅速冲过去拖南宫幽若。
在南宫幽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璃月黯然垂下眼睑。
她们本是同根生,如此相煎、何太急!
要不是看在父亲的份上,她早命人将南宫幽若打入大牢。
毕竟谋害王后,是千刀万剐的大罪。
如果父母亲知道她们姐妹互相残杀,他一定会很伤心。
可是,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懦弱女子。
她从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
南宫幽若想整倒她,她可以饶她一命,但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现在把南宫幽若交给太后,由太后来发落。
此举除了惩罚南宫幽若之外,还想警告太后,少在她背后玩花样,她璃月不是好惹的。
星月宫
一袭锦袍的俊削男子正立于龙案前,面前站着与他商议军事的几名心腹。
为首的男子一脸粗犷,身着一袭银白铠甲,样子沉稳有力,大气俊朗,朝男子拱手道:“依臣看,王后所说的城管可行。臣已经命下属去准备筑红墙防妃嫔偷情的事,城管一事也会尽快落实。届时,咱们的秘密军营就能增加兵力,一定所向披靡。”
这名大将名叫寐银,是寐生的大哥,与寐生从小一起跟随沁阳王,立下不少战功。
两兄弟小时候被山贼追杀,被沁阳王救过一命,所以才对沁阳王忠心耿耿。
寐银说完,身后的几名大臣也纷纷点头,个个神情激昂,都是忠心且正直的年轻壮汉。
这里大多数都由沁阳王亲手提拔,沁阳王对他们有莫大的知遇之恩。
正在这时,一袭白袍的寐生赶了进来,见众人正在商量国事,忙先退到边上。
待秘密国事商议完,大将和大臣们离开星月宫后,寐生才恭敬的走到男子面前。
男子狭眸半敛,乌紫的漆眸透着淡淡的凉薄,流露出一种尊贵不可攀的王者之气。
寐生微微拱手,朝俊削男子恭敬道:“启禀王,刚才只有王后去了章华宫。因为侧妃给王后下毒未遂,后面王后命人将侧妃带到青凤宫,交由太后发落。”
“下毒?”男子星眸攸地洌起,里面蕴藏着浓浓的冷意,朱唇似血,正欲转身去广离宫。
后边寐生立即开口道:“王爷息怒,王后并无大碍。南宫侧妃命婢女金兰往王后汤里加了绝子散,不想让王后怀王的子嗣。不过王后一向睿智,当即闻出那汤有问题。”
听到这里,男子凤眸紧眯,身上罩着的肃杀之气愈发的浓,十指握成冰冷的拳头,一字一顿道:“南宫幽若竟敢给王后喝绝子汤?把她拖出去宰了。”
“王,属下听雪儿说,王后之所以没有向你禀明这件事,就是想饶她一命。南宫幽若再狠毒,她与王后也是同父所生,王后仁慈,下不来手。不过,王后已经把她交由太后发落,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不用咱们操心。”
见寐生说得也有理,男子冷然轻啐了句,“你倒是机灵。”
……
青凤宫
硕大的宫殿十分静谧,正殿里除了一袭艳红凤袍的太后,便是一名俊削淡泊的将军。
宫女们早已悄然退出去,纷纷在外面把风。
太后凤眸细长且轻眯,微小的朱唇微微上扬,冷然睨向临窗屹立的男子,悠悠的道:“这次蝗祸,你明明可以不帮他,为什么要帮?”
男子俊眸里蕴着淡淡的凉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然,沉声道:“如果百姓受难,沁阳出事,母后认为我能顺利坐上那个位置?”
太后略微思索,作沉思状的点了点头,“你一直在他身边潜伏得很好,要是这次不帮他,肯定说不过去。你说得对,有国才有家,现在沁阳大部分兵权掌握在你手里。除了哀家和心腹们的一半,就是他给你的一半,你得好好加以利用,提升在军中的威信。这次清除蝗祸,哀家相信许多将士都更加尊敬你,为你以后登基打下坚实的基础。”
男子俊俊拱手,星眸里是淡淡的冷意,沉声道:
“母后说得是,儿臣一定谨遵教诲。不过儿臣听说他要组织什么城管,用于管理街上的小摊小贩,还有筑红墙防宫里的妃嫔偷情,这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儿臣怀疑这里面另有文章,但是他那几个心腹嘴太硬,什么都套不出来。”
太后妖目微敛,眼珠子微微转了转,思索一下,沉声道:“不用着急,你且暂等时机。他如此信任你,一定会告诉你。”
太后说完,男子淡然点头,眼眸里蕴含着万年不化的寒冰。
满意的看了眼面前俊削美丽的儿子,太后漂亮的双眸透着晶莹的光泽,他的儿子比起沁惊羽来,也差不了多少。
高挺的鼻梁、俊削的眉,淡朱的唇、如画的目,宛若天然雕刻般的完美脸庞,哪一点不比沁惊羽差?
儿子差沁惊羽的,不过是权势地位罢了。
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把惊鸿推上王位,自己便可稳坐太后的位置。
到时候,这沁阳江山全是她的。
说不定,连整个昊云都是她的。
女子妖眸里闪过一抹璀然的笑,温婉起身拉着男子的手,轻轻在他肩头拍了拍,眼里是无限怜惜,“这么多年来,惊鸿你过得很苦,这些母后都知道。为了赢得他的信任,你几乎半生戎马,为他做牛做马,听他号令和差谴。母后答应你,一定尽快为你夺得王位,将他赶下台。为了不让他起怀疑,咱们母子几乎没有正常吃过一顿饭,每次见面都得装漠然,别人眼里你和他很亲近,和母后疏远,只有母后知道,你最疼母后。”
男子微微点头,朝女子漠然行礼,沉稳道:“以后儿子一定好好孝顺母后,母后也很辛苦。”
太后淡淡点了点头,幽幽的道:“好了,你先下去,不然让他的人发觉,就功亏一篑了。”
男子朝太后恭敬行礼,便冷然退了下去,走得无声无息。
过了不久,太后正倚着玉榻微微假寐,忽而听见银兰的声音。
“太后,南宫侧妃被王后绑进大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王后气势汹汹的模样,有些骇人。”
银兰一说完,凤袍女子狭眸嗖的睨过她,冷戾且阴毒。
太后微微把玩着妖艳明丽的玉手,懒懒起身,眉眼带冷冰冷的笑。
很好,想借南宫幽若之手给她下马威,她倒要看看南宫璃月有几斤几两。
她们两个在接风宴的子嗣之约后,也有些时日没有交锋,她都有些想念她了。
被众宫女搀扶出寝殿,太后冷冷睨向站在大殿上那一袭凤袍的女子。
今日她穿了一身黄色凤袍,尽显王后的威严大气。
而她则是一袭红色凤袍,与南宫璃月的比起来,似乎少了分尊贵。
早知道她就临时换一件大黄凤袍,将王后的气势给镇压住。
璃月俊眸微敛,双手优雅的平放在胸前,样子落落大方,沉稳尊贵。
在看到一袭火红的太后出来,她将手放到腰侧,给太后拂了个礼,“太后金安。”
太后则淡漠的睨了女子一眼,目光放到后边被绑着的南宫幽若身上。
一看到头发凌乱的南宫幽若,太后心里就十分愤懑,沁莺就是她害死的。
但她苦于找不到证据,又没办法和这蠢货联合对付王后,只得暂时隐忍。
要不是看在南宫幽若是星儿的份上,她早把她抓来毒打一顿,替沁莺报仇,解自己一股闷气了。
“王后带着侧妃来青凤宫,有事?”太后声音不紧不慢,透着浓浓的冰冷,一双妖目宛转流盼,在璃月身上四处扫射。
璃月脸上沉稳从容的露出一抹冷笑,轻轻一挥,后边的无心立即将南宫幽若咚的一声踢倒在地。
被这么一踢,南宫幽若差点摔到青石地板上,此刻她的脸色,早已苍白如月,慌惶失措。
“太后,臣妾来青凤宫是有一事相告。午时臣妾差点喝了碗--绝子汤,后来查出是侧妃所为。侧妃将绝子散放到银兰炖的莲子羹里给臣妾送来,要不是臣妾略懂医术,恐怕早将绝子汤喝下去。臣妾来有两件事,第一,如果绝子汤与银兰无关,侧妃陷害太后想毒臣妾,竟敢栽赃太后,这事当由太后发落;第二,如果绝子汤与银兰有关,是侧妃和银兰勾结想毒害本宫,臣妾要找太后讨个说法。”
璃月说到最后,将音调加重,声音清冷如玉珠,听得太后双目紧眯,满目喷火。
“王后这是在怀疑哀家?银兰,滚出来,究竟有没有此事?”
太后“啪”的一声拍在玉案上,后边的银兰迅速一脸茫然的站出来。
银兰往金兰身上扫了两眼,忙指着她道:“好你个金兰,敢陷害我。早上在御膳房和我套近乎,该不会是你趁我不注意的时机,往莲子羹里下了绝子散,害得王后误会我!”
银兰一说,太后登时轻睨凤眸,没想到她的人竟然谄媚的讨好王后。
这个银兰,简直该死,竟然敢给她惹事。
金兰正欲说些什么,太后突然厉喝一声,“够了!此事已经水落石出,银兰被金兰利用,哀家也跟着被侧妃利用。王后,你希望哀家如何处置侧妃?”
说到最后,太后几乎是咬牙切齿。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王后要借南宫幽若来损她的面子。
好,一个南宫幽若,正好给她解解闷,出出气。
璃月眼底蕴含着淡淡的凉薄,不痒不痛的道:“此事涉及太后的颜面,太后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但,太后管教下人不善,莲子羹是银兰赠的,本宫很想查清楚,银兰究竟与下毒一事有没有关。”
摆明了的不给太后面子,太后已经气得两眼发昏。
她都已经妥协,听她的处置南宫幽若,没想到她不依不饶,又来一招。
虽然她很想整南宫幽若一顿,但是决不是被璃月压着整。
现在的情况就是,王后在给她下马威。
而且,王后在借银兰之手,意途将罪责加到她身上。
什么时候起,这个女人不再隐忍,开始设计人了?
太后阴鸷的睨向沉稳不迫的女子,眼底是浓浓的狠意,她会让王后知道,和她东方晴儿作对的下场。
思及此,她冷然睨向南宫幽若,沉声道:“到底谁是谁非,由侧妃来说,侧妃,这事与银兰到底有没有关系?”
南宫幽若吓得瑟瑟发抖,太后如此狠毒,她现在哪敢栽赃她。
思及此,她急忙摆手道:“此事与银兰没半点关系,都是金兰自作主张,我也不清楚。”
金兰一听,立即紧咬下唇,恨恨的瞪着南宫幽若。
这事明明是侧妃叫她做的,怎么现在全赖在她身上了?
她不动声色的站在后边,先静看事情的发展,如果南宫侧妃倒台,她就立马向王后倒戈。
如果侧妃只是被小惩一下,复又是侧妃的话,她就什么都不说。
听了南宫幽若的话,太后冷眼睨向璃月,不紧不慢的道:“王后可听清了,侧妃说此事与哀家无关,既然如此,侧妃由哀家处置,王后先行回宫。”
璃月不愠不怒的看了南宫幽若一眼,朝太后微微行了个礼,冷然转身离开。
这个南宫幽若是蠢的么?
明明斗不过她,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自己,既然如此,她就给她一点苦头尝尝,让她知道收敛一点。
看着王后等人离开,太后才阴戾的起身,一双妖冶的美目在南宫幽若漂亮的脸上瞟了瞟,眼底闪过一抹冷色,“沁莺是不是你害死的,说!”
南宫幽若惊恐得眼神闪烁,连连摇头道:“太后明察,沁莺翁主的死与我无关,真的。”
“想跟哀家耍花样?来人,拿刀子来!”太后眼里射出冷冷的凉意,双眼一睨,两名嬷嬷立即将南宫幽若紧紧按住。
太后冷冷凑近她,脸上带着邪恶的冷笑,宛若暗夜里的女修罗,声音幽幽的道:“你根本就是个假星儿,如果你是真的,王儿怎么不来救你?”
南宫幽若一听,慌忙连连摇头,樱唇张得老大,不停的解释道:“太后饶命,求太后饶命,幽若一切都听太后的,以后为太后马首是瞻!”
太后美目微转,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明晃晃的刀子,在南宫幽若如似玉的脸上晃了晃,阴冷的道:“现在求饶命,已经晚了!来人,按住她,哀家要剜了她的假胎记,看以后她用什么来耀武扬威。”
原以为这南宫幽若是个可以利用的角色,没想到还是太嫩,太过嚣张。
一听到自己要被剜掉胎记,南宫幽若吓得眼泪直飙,满目惊恐、满脸骇然,“太后饶命,我……我是星儿,你要是敢剜掉我的胎记,沁阳王一定不会放过你。”
太后璀然一笑,右手轻轻摸了摸刀刃,她那白皙的手指赫然浮起一抹血珠,血珠顺着刀刃流下,轻轻滴落在地上,看得众宫女都是一惊。
太后似乎没什么感觉,只是将带血的手指举起,轻轻放到眼前看了看。
随即,一双冰眸刺向南宫幽若,“敢威胁哀家,你们把她给哀家绑起来。”
才说完,肥胖的嬷嬷们将南宫幽若陡地压在榻上,把她洁白漂亮的胸膛露了出来。
在那玉颈下方空白处,是一朵艳红的琼花胎记,太后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冷冷的道:“如果王儿真的在乎你,他早来了,用得着任你被王后欺负?告诉你,王儿真正在乎的是王后!”
说完,手起刀落,那尖细的刀啪的一刀刺到女子胎记上,立即,乌红的鲜血四溅,溅花了南宫幽若一张俏颜。
南宫幽若想说什么,却疼得说不出话来,当场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见南宫幽若疼得晕过去,太后嗜血的抽出利刃,慢慢把玩着那柄小刀,朱唇轻启:“把她给哀家拖下去,看着烦。”
“是,太后。”
边上的金兰看到主子如此模样,吓得脸色惊骇,慌忙的跟在嬷嬷后面,随着昏过去的主子朝章华宫跑去。
昊云
昊云皇宫麒麟殿
麒麟殿金碧辉煌,雕梁画柱,装饰得十分豪华。
殿檐下是密集的斗栱,殿内外梁枋上饰以和玺彩画,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殿内金砖铺地,龙椅前设有宝象、角端、仙鹤和香亭。
整座大殿华丽而大气,庄严不失典雅,美轮美奂,富有皇家威严。
龙椅上,坐着一袭龙袍、俊削无比的风麟。
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冷冷扫过大殿上跪着的风尘染,男子眼底蕴藏着万年不化的寒冰。
一张脸庞如斧削刀阔,俊削美丽,一袭龙袍将他完美的身段显露出来。腰系鎏金宝石玉带,头戴金质旒冕,眼若寒星,鬓若刀裁,整个人看起来富有浓浓的立体感和雕塑感。
大殿上众臣早已吓得惶恐不安,边上昂然站立的黎副将正拱手朝男子禀报:“皇上请看,这就是宣王与北齐皇帝私通的书信,信中不仅透露了我国军事机密,而且尽显宣王的谄媚之言。宣王不仅与北齐私通,而且在王宫行刺王后,又牙尖嘴利,对沁阳王百般嘲弄与侮辱,其罪当诛。”
看着没了舌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风尘染,风麟脸上罩着冰凉的寒霜。
沁惊羽,想不到你这么狠。
要不是风尘染事先行刺南宫璃月,他又怎么会有这种下场?
思及此,这位无情的帝王冷然起身,睨向一身脏乱的风尘染,沉声道:“朕只是封你为钦差大臣监察蝗灾一事,没想到你去刺客沁阳王后,还敢与敌番私通,朕只好把你贬为庶民,没收宣王府所有财产。至于你,立即打入大牢,明日问斩!”
人证物证皆在,就算他有心帮风尘染,也挽不回自己的面子。
风尘染这么做,无疑将他一个帝王的颜面丢尽。
风尘染神情呆滞,漠然的睨向风麟,没想到他也这么狠,个个都想杀他而后快。
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难道他不该抛弃南宫璃月那个傻子?难道他不该选择自己喜欢的女人?
为何个个骂他负心汉、薄情郎?
在将风尘染拉下去之后,黎副将又将沁阳王和王后齐心协力除蝗祸的事一一禀明。
他说得越是精彩,越是崇拜,座上的俊削男子双眸越是阴鸷,越是恼怒。
终于,男子盛怒拂袖,冷喝一声,“闭嘴!”
黎副将兴高采烈的声音中途停止,只得疑惑的看向皇帝。
“退朝!”
蝗祸这种事南宫璃月都能解决,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连神仙都解决不了的事,她竟然轻易的就解决了。
原以为这次一定能够削弱沁惊羽的势力,没想到倒给他增了不少生威。
南宫璃月,你等着,朕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想幸福是吗?朕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毁灭。
风麟负手而立,着一袭黄色龙袍朝凤仪宫走去。
一路上都听到宫女们议论此次蝗祸的事,心里不由得愤怒忌妒,一张漂亮英俊的脸色铁青阴沉,满目冰冷犀利。
走到凤仪宫,一袭红袍的沁惊瞳已经阴阳怪气的走了出来。
看到那心烦意乱的巍峨男子,她倒是学乖了些,只是安静的呆在边上,并不像平日那么嚣张狂戾。
现在她和风麟相互牵制,她有风麟的秘密在手,风麟又将她封为皇后,她也在重封皇后当日派人毒死兰妃。
风麟忌惮她,她何尝不忌惮风麟。
“皇上,因何事如此烦扰?”沁惊瞳明知是什么事,却故意装不知,只是安静的递上一杯热茶。
风麟恼怒的睨了她一眼,将手中热茶“砰”地扔到地上,沉声道:“这么烫,你想烫死朕?”
“惊瞳不敢。”沁惊瞳眉目微转,冷冷道。
风麟犀利的睨了她一眼,眼里迸发出冷然的怒意,“朕给你一个任务,去大牢里把风尘染调出来,给他一把刀,再想办法把他弄进南宫府。他能杀多少,就尽量的杀!”
沁惊瞳一听,惊得身子有些微微抖动,瞬间恢复如常,“皇上真是厉害,将此事嫁祸到宣王身上,没有人会怀疑咱们。沁阳王把宣王害成这样,宣王找南宫立报仇实属正常,臣妾这就去办。”
两日后
广离宫
昨夜璃月一直没睡好,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辰时就起了床。
辰时是沁惊羽上早朝的时间,她就是心里不安,也不想去打扰他。
突然,雪儿从外面奔了进来,一看到愁眉不展的主子,立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呜咽道:“小姐,不好了,风尘染越狱,跑进南宫府,把老爷给刺伤了。”
璃月一听,迅速站起身来,怪不得她有些不舒服,原来果然出事了。
“雪儿你起来,细细说给我听。”
璃月将眼角的泪擦干,小声道:“这事是黎副将回来说的,本来皇上将宣王押入大牢了,谁知道宣王的旧部将他救了出去。宣王一心想找小姐报仇,找不到小姐,只好去南宫府作乱,幸好南宫府家丁多,当时老爷腹部中了一刀,宣王也在同伙的掩盖下乘机逃走。当时除了老爷受伤,还死了好几个家丁,幸好几个姨娘没事,不过现在个个人心惶惶,都说要来沁阳投靠你。”
听到父亲和娘亲没事,璃月才松了口气,“雪儿,你去沁城找间大屋,如果娘亲她们来了,把她们安排在里面便可。”
这王宫她们是万万进不来的,这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光凭秦氏、风姨娘那几个笨蛋的心计,在这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父亲伤势如何,姨娘有没有动胎气?”璃月满目关切的看向璃月,心里也十分紧张,再怎么也是以前傻璃月的家人,他们受伤,她也会跟着难受。
璃月立即懂事的摇头,轻声道:“小姐放心,老爷的伤无大碍,休养几个月就好了。主母的身体一直很好,听说大夫人、三夫人不敢有什么动作,对她都很尊敬,大概是忌惮小姐你。”
主母?
璃月差点忘了,柳姨娘早被她擢升为主母。
娘亲没事就好,她现在最担心的是风尘染。
风尘染出狱,一定与皇上有关,说不定是皇上故意放他出去的。
现在逃了出来,将来一定会在沁阳生事,她得加紧防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