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洗牌(二合一)
曹佳氏是专程为天慧之事回来的,中秋节前平王府打发人往关外送节礼,曹佳氏问及曹府这边的事,才从王府管事口中听说了富察家的流言。
她恼的不行,中秋节刚过完,就匆匆地回京。
连王府那边都没有先回,直接来了娘家。
曹颙与初瑜都是带了羞愧,连李氏心中都生出几分不安来。
李氏晓得,长女早年丧女之痛后,将天慧当亲骨肉般相待,想起与天慧同龄的福靖,依旧有些不死心。
待曹颙回梧桐苑更衣,初瑜也下去安排接风宴,李氏便悄悄地对曹佳氏道:“若是实在舍不得,就将天慧说给福靖。你若是抹不开,我同你兄弟说去?”
曹佳氏摇头道:“要是弟弟能应,早就应了。若是真的殃及子嗣,不是害了孩子们?历代律法都禁中表联姻,想来也是因弟弟说的这个缘故。”
说到底,还是真心疼爱,不敢拿两个孩子的人生冒险……
*
东华门外,福靖见到了得了消息后匆匆出宫的福彭。
听说母亲带着弟弟回京,福彭既欢喜,又带了担心。
当听说盛京王府一切都好,母亲也只是一时兴起回京转转,福彭才松了口气。
不过,看着眉眼间难掩稚气的福靖,福彭皱眉道:“怎么是你送额娘回京,你四哥呢?”
平亲王府共有立下的子嗣四人,都是曹佳氏嫡出,除了福彭册封世子在京外,其他三人都随平亲王夫妇住在盛京,就是四阿哥福秀、六阿哥福靖、七阿哥福端。
“四哥这几日不在盛京,科尔沁那边来信,让表哥回去一趟。姑母不放心,就请四哥送表哥回去。”福靖道。
福彭打小入宫养育,向来老成。即便在父母面前,也有说话的余地。
现下欢喜中,福彭还是忍不住埋怨一句:“额娘胡闹,阿玛怎么也不拦着?”
福靖四下里望了望,近处无人,低声道:“我倒是听阿玛念叨了一句,说额娘除了心疼慧姐姐,也怕舅舅那边一时不查,搅合进皇家事务中,才亲自赶回来阻止两家联姻。”
福彭听了,眸子暗了暗,没有再说什么。
他心中明白,父母会想到这个,是因平王府这些年的沉浮。
虽说曹佳氏发话不用儿子去接,可福彭哪里敢怠慢。
吩咐弟弟先回王府,福彭自己直接往曹家方向去了。
*
曹府这边,曹佳氏已经梳洗一番,去了乏色。
虽说提及盛京生活,曹佳氏嘴里都是好话,可曹颙却不尽信。
讷尔苏只比曹颙大五岁,今年才三十九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岂能真的安心隐退?况且福秀兄弟几个也渐大,及冠后要请封当差,总不能关外苦熬下去。
男人毕竟不是女人,圈在宅邸中,就能过一辈子。
待李氏小憩,曹颙便将姐姐请到兰院东屋,姐弟两个说话。东屋与西屋隔着中堂与外间,倒是不怕扰到李氏。
“姐夫真的一切都好,没想着要回京?”姐弟两个不是旁人,曹颙直言问道。
曹佳氏苦笑道:“即便想回来,又能如何?总算皇上还体恤一二,这大半年盛京两次祭陵,都打发福彭过去,一家人总算能团聚几日。”
曹颙犹豫了一下,道:“姐夫没提爵位之事?”
曹佳氏不解道:“爵位怎么了?”
“福彭已经及冠了。”曹颙道。
提及长子,曹佳氏脸上露出骄傲:“福彭是好样的,这几家亲王府里,像福彭似的顺顺利利当上世子的阿哥有几个?简王府的三阿哥,比福彭大十岁,也才是个镇国公。”
皇上不容讷尔苏,不过是怕他做了二十多年王爷,又与康亲王、顺承郡王府同出一脉,在宗室里影响力太大。
换做福彭承王爵,雍正就不怕。
福彭年轻,辈分低,又打小养育在宫中,同康王府与顺承王府都疏远,与宫里诸人更亲近。
在曹雪芹在世的那个清朝,讷尔苏就被夺了王爵,可也并非真的见弃与帝王,否则的话,爵位也不会由嫡长子福彭袭了。毕竟,按照惯例,宗室夺爵后,被夺爵一脉多失去继承权,爵位保留,也是改封其他房子孙。
若是讷尔苏肯放弃王爵,回京还是在盛京,就都无所谓了。
可那样的话,讷尔苏就算彻底隐退,再也无缘朝政。
若是等待下去,等到乾隆登基,为了名声,对宗室行“安抚之道”。只要讷尔苏爵位依在,说不定乾隆会重新启用讷尔苏。
曹佳氏不是笨人,这会儿功夫,已经想明白弟弟话中之意,脸色变得煞白:“是不是京里有什么风声?”
曹颙摇摇头,道:“平王府这边是没什么动静,先前关于简亲王府有个传闻。”
“什么传闻?”曹佳氏问道。
“因简王府三阿哥没有封世子,只说了镇国公,简王府旁系在背后走动,想要谋简亲王爵位。”曹颙道。
这句话,却不是空穴来风,是曹颙亲耳听十六阿哥说的。
想要谋算爵位的,是简亲王三个异母弟。
雅尔将阿共有十四个弟弟,十一个活到成年,分封爵位,成为王府旁支。其中,有三人是雅尔江阿继母所出,是老王爷嫡子,前两个先封镇国公,后降镇国将军;第三个受两个兄长连累,直接封了镇国将军。
这三人降封与低封的原因,就是不敬嫡长兄,与雅尔江阿关系势同水火,被康熙所不容。
到了雍正朝,见皇上有意压制简亲王府,这兄弟三个又蹦跶出来。
对于雅尔江阿兄弟不合之事,曹佳氏亦早有耳闻。
现下,听弟弟说起简王府之事,她不由倒吸了一口气:“难道真的要夺爵?”
雅尔江阿行事放荡不羁,满脑袋的小辫子,要是皇上真想要寻个由头夺爵,实在是太容易了。
夺了嫡支爵位,该封旁系支系,使得嫡庶不分,王府内部就自成仇敌,没了人气儿。总要过个一两代人,王府才能缓过劲来。
曹颙摇摇头,道:“应该不会。否则的话,皇上就不会答应就简王府六格格指给天佑。皇上最重规矩,受不得长幼不分。不过,听十六爷的意思,简亲王过两年会告病,将爵位传给三阿哥。”
曹佳氏沉默下来。
京城谁不知道,雅尔江阿最疼嫡出的六格格。这所谓“告病”让爵,也当是安排在六格格出嫁之后。
皇上没有让六格格抚***,与简亲王的“让爵”,显然是君臣之间达成了什么共识。
同简亲王府相比,皇上待平亲王府算是优容,一个世子爵位,就是每年六千两银子的银子还有对应的奉米。
连向来桀骜不驯的雅尔江阿都这么知趣,平王府是不是也该退一步?
沉默了一会儿,曹佳氏问道:“雅尔江阿那三个想要夺爵的兄弟现在怎么样了?”
“前两个闲赋,闹腾最欢的敬俨革了镇国将军。”曹颙道。
曹佳氏露出几分讥讽,道:“主子想给,与奴才想要,可不是一回事。他们兄弟三个实在是太愚钝了些,连遮掩都不肯遮掩一二。这些年来,简亲王府正经遇到几次坎,雅尔江阿也是宗室里的刺头。若是那兄弟几个肯装得老实些,说不定还真的有些指望。这般赤裸裸地露出争产、争爵的嘴脸,要是真成了,那宗室里有样学样,还不得乱了套?不过是依仗端敏大长公主,才闹腾的这么欢。他们怎么不想想,端敏大长公主同老王爷仇敌一般,既不待见雅尔江阿,哪里就会真待见他们了?”
听曹佳氏提及端敏大长公主,曹颙不由愣住,想起数年没见的好友苏赫巴鲁。
不提他还忘了,苏赫巴鲁与雅尔江阿是亲表兄弟。
端敏大长公主是简王府嫡出格格,养育在宫中,因生父早逝,最牵挂的就是胞弟。没想到胞弟年轻病故,庶母弟袭爵,使得大长公主与王府关系极为疏远。
听说,大长公主归省,弟弟、弟媳上门请安,都被拒之门外,丝毫不顾手足之情。
早在苏赫巴鲁进京时,雅尔江阿正好有侄女与庶女待嫁。太后有意从简王府一脉给苏赫巴鲁指婚,也算亲上加亲。
可雅尔江阿专程上了折子,称公主不喜欢王府这边,王府这边也不敢将王府格格嫁到端敏公主家。
端敏大长公主自持身份尊贵(生父为亲王,生母为太后亲妹,养母为太后),不仅对王府这边的庶弟不好,对康熙也不算恭敬,姐弟两个感情也不好。
因此,康熙不仅准了雅尔江阿的折子,还在后面点评公主“乖张暴戾”。
为这件事,端敏大长公主同侄子雅尔江阿彻底翻脸,断了往来。
没想到,雍正上台后,对端敏大长公主这位唯一在世顺治朝公主,给予了极大殊荣,加封“固伦”,连苏赫巴鲁都沾了光,爵位从贝子升为贝勒。
“简王府旁支闹腾,干系到大长公主?”曹颙忍不住问道。
曹颙听过大长公主的跋扈,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胡来,不由有些为好友苏赫巴鲁担心。
“大长公主也在盛京。曾听福秀说过两回,简王府那几个镇国将军没少打发人往盛京请安。早先我还寻思,大长公主那么不待见老王爷,他们这么巴结大长公主做什么,原来还存了夺爵的心思,真是可笑至极。”曹佳氏不屑道。
曹颙听了,心下一动:“大长公主到底上了年岁,总要有儿女侍奉吧?”
算算大长公主的年纪,应该已过古稀之年。
曹佳氏笑着摇摇头,道:“知道你惦记苏赫巴鲁,却是不想想,若是苏赫巴鲁在盛京,我早就信里同你说了。大长公主自持身份尊贵,目中无人惯了,同儿子、媳妇都不亲。苏赫巴鲁是老实人,带了媳妇到盛京,想要在大长公主身边尽孝,被直接撵回科尔沁。大长公主倒是偏疼幼子策旺多尔济,偏生策旺多尔济是个脾气大的,娶的福晋也泼辣,宁愿在科尔沁过自在日子,压根不往大长公主身边凑合。如今大长公主身边只留了两个十来岁的孙女,不过是添个人说话解闷罢了。”
曹颙不禁摇头,这老太太,七十多了,折腾的六亲不靠,来的什么劲。
“幸好简王府还太平,要不然亲事不成,又要烦天佑亲事。”曹颙带了几分庆幸道。
曹佳氏道:“说不准雅尔江阿还得感谢大长公主。若不是大长公主参合进里头,那兄弟三个也不会显得这么可恨。大长公主是大清固***主不假,可也是科尔沁亲王府的太妃,这样的身份,插手大清宗室内务,皇上怎么能顺着?”
曹颙听了,不由点头。
听着意思,说不定雅尔江阿逃过这两年的宗室清洗,还真的是因外力的缘故。
姐弟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恒生与福彭一道回来。
他们两个一个从宫里出来,一个跟随弘历往富察家吊祭回宫,正好在西华门外路口遇到。
听说平亲王福晋回京,直接去了曹府,恒生没吓到,弘历倒是吓了一跳,连声问是不是曹太夫人有恙。
这些日子,他实在是被各种丧事听得怕了。
恒生忙说没有,这两日还见过祖母,祖母身体安泰,弘历才放心。
福彭是弘历伴读,两人很是亲近,恒生又是弘历侍卫,弘历很是给恒生面子,放了恒生的假,让他们表兄弟一道回曹府。
进了屋子,福彭与恒生两个给长辈请安。
看了器宇轩昂的长子,曹佳氏眉眼间尽是慈爱;再看看浓眉大眼的恒生,曹佳氏也是欢喜地点头不已。
恒生虽不是亲侄子,却打小就养在曹家,曹佳氏也是惯相熟的。虽比不上天佑、天慧,也有几分真心疼爱。
只是没想到,恒生身世大白,封了郡王长子,搬出曹家,独立门户。
想到这里,曹佳氏越发心疼,道:“天可怜见,你父亲、母亲那般疼你,何曾让你费过半点心,这一年来却是要你支撑门户,还得在宫里当差,熬得瘦了这么多。”
恒生抓了抓头,憨笑道:“姑母,侄儿没瘦,分量重着呢,只是这两年长了个子,看着没有小时候胖了。”
曹佳氏见他精神还好,道:“你打小就孝顺,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你父亲、母亲多想吧。你好好的,他们才好;你要是不爱惜自己,扎的就是他们的心。幸好你虽搬出去了,却还是在京里,要不然你母亲怎么受得了?”
恒生到底才十五岁,听得眼圈发红,使劲地点头:“姑母放心,侄儿定记得姑母教训,好生爱惜自己,不敢让父亲、母亲操心。”
这会儿功夫,初瑜已经得了消息,晓得养子与福彭一道过来,赶紧从梧桐苑赶来。
恒生心里同曹府众人再亲,可身份所限,总要有所顾忌,若没有什么由头,想要回来也不便宜。
因此,除了天佑在宫里当差,经常与恒生见面外;像曹颙与初瑜两个,十天半月能见恒生一面就不错。
走到门外时,初瑜刚好听到这一句,不禁也红了眼圈。
待她进来,福彭与恒生又请安一番。
这会儿功夫,李氏也醒了,众人又转到西屋说话。
看到大外孙与养孙都回来了,李氏很是欢喜,一手拉了一个,问了好几句才放手。
过了一会儿,天佑与曹项相继回来,得了消息,少不得又过来请安相见。长生与天宝叔侄两个,也都下了学堂的。
东府四太太春华得了消息,也带了几个孩子来西府。
一时之间,满满一屋子人。
这边刚说上话,平王府世子福晋,听说婆母在这边,又请小叔子带着,赶过来服侍。
曹颙见乱糟糟的,大家也都见过礼,就同李氏与曹佳氏说了一声,带着兄弟子侄与外甥们去前院说话。
只有天南与天宝年纪还小,依旧留在兰院。他们堂兄弟两个年纪相仿,如今又同在府中,跟着西席启蒙,最是亲近。
小一辈中,在京的还剩下曹项庶子天阳,今年十一岁,随着小叔叔长生在正白旗官学读书。
曹颙幼弟长生比天佑小三岁,今年十三岁。
他的脾气,温柔乐观,即便被父母兄嫂娇惯,也没有养成飞扬跋扈的性子。
福彭来曹府的次数有限,现下才留意到长生五官张开了。小时候瞧他,鼻子嘴巴都像曹寅,这几年眉眼修长,一眼就能看出是爱新觉罗家的血脉。
“现下看着,七舅不像是大舅舅的兄弟,倒同宫里的二十四叔长得有些相似。”福彭啧啧称奇道。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望向长生。
说起来,长生只比二十四阿哥大半岁,两人高矮胖瘦差不多,再加上容貌有五分相似,是越看越像。
长生在淳王府见过二十四阿哥,只是因淳王府孙阿哥太多,都围着二十四阿哥转,所以长生也没往前凑合。
听了福气彭的话,长生只是笑,没有说什么。
天佑与恒生却是边看长生边点头,恒生道:“怨不得在宫里每次看到二十四阿哥都觉得心生亲近,还真的与七叔有几分相似。”
福靖则是的看看长生,又使劲想二十四阿哥的模样。他在王府阿哥,年纪又小,进宫的次数数得过来,对二十四阿哥实没什么印象。
不过想着小舅舅还比自己小一岁,就觉得有些悲催。不过,看到的上手坐着的大哥,他又平衡了。
大哥比自己大,想来对有这么个小舅舅更悲催。
天佑点头道:“早先没留意,听表哥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嘴里这里说着,天佑忍不住看了父亲一眼。
曹颙长得也像李氏,可只见俊朗阳刚,不像长生那样略带阴柔。
天佑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心中庆幸不已,幸好父亲的眉眼没有跟小叔叔似的,要不然细眉细眼的,委实太娘气了。
天佑不厚道地想到宫里的弘历与弘昼兄弟两个,虽然长得都不难看,可少年细细高高的单薄身材,加上那样一双眉眼,若不是穿着皇子服,换做寻常衣服,委实叫人生不出敬畏来。
前边这一顿接风宴,福彭吃的很欢快。
福彭因小时候就进宫养育的缘故,早年同舅舅这边往来并不多。这两年,随着恒生入宫伴读,表兄弟两个做了同窗,往来倒是比过去多。
如今天佑这个正牌表弟也进了侍卫处,大家都是在宫里经常打照面的,共同话题多起来。
内宅这边,大家说说笑笑,吃的比前院更欢快。
欢快的时光,总是飞逝而过。
天色渐黑,曹佳氏也要回府了。
她到底舍不得天慧,带了侄女一道回平王府了。
李氏也是奔六十的人了,闹腾了大半天,早就有些乏了。
曹颙夫妇服侍李氏安置后,才一道回了梧桐苑。
想着曹佳氏对天慧疼爱的模样,初瑜既感激,又有些泛酸。
她对着镜子放下头发,而后起身上炕,在丈夫身边躺下,对曹颙道:“大姑奶奶……大姑奶奶能为天慧奔波这一趟,显然是将天慧疼到心尖上去了……老爷,万一大姑奶奶想要带天慧回盛京可怎么好?”
不怪她担心,天慧今年已经十四,开始说亲的时候,正当她多带出去走走;盛京那边,虽也住着一些宗室与官宦之家,可多是不受朝廷待见的破落人家。
因今儿亲人团聚,曹颙心里高兴,多吃了几盅,这会儿这有些上头。
他揉着太阳穴,回道:“大***天慧之心,不亚于你我。你能到的,大姐也会想到,不用担心。”
初瑜沉默了一会儿,道:“大姐今儿走前,问我怎么想的。说既放心不下旁人,又不愿中表联姻,为何没想着恒生……老爷,老爷,我后悔了。恒生打小就疼天慧,要是他照顾天慧就好了……想着那般孝顺懂事的恒生,要给旁人做女婿,我这心里头就难受……”
闻着妻子身上传来的酒味儿,还有说话有些发硬的舌头,曹颙不由失笑。
他坐起来,转身望着妻子。
初瑜脸上红扑扑的,双眼迷离,果然有些醉了。
已过中秋,夜晚天凉。
初瑜却因吃酒发热的缘故,将被子都撩到一边。
曹颙给妻子拉好被子,轻轻地拍了拍,道:“当娘的都这样,等天佑有了媳妇,你心里也会发酸的……恒生虽好,却是同天慧一道长大,做了十几年的亲兄妹……要是咱们将天慧说给他,他会好生待天慧……可兄妹与夫妻不同,要是两个孩子心里不快活怎么办……除了天慧是咱们闺女,恒生也是咱们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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