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劝慰的都劝慰,该安抚的也安抚,如今只能等着曹颂到京。
在外人眼中,曹家简直是“衰运连连”不是这个生病,就是那个罢官,曹yong这个当家人,心里当是不痛快的。
事实上,确实如此。
倒不是为了曹颂之事,而是户部开始到了忙的时候。
张廷玉既掌印吏部,那户部这边的差事自然是多压在曹yong身上。
偏生雍正为了彰显“恩宠”并没有将曹yong身上的“兼工部尚书”去了,于是每三天曹yong还要抽出半日功夫处理工部政务。
虽说南方水患刚进入尾声,可今冬明春的赈灾事宜,就要开始着手准备。
今年春夏的洪灾,是百年一遇,即便李卫早就上折子提及修坝防洪之事,雍正也拨了银子过去,可下边官员拖沓,真正在洪水到来前修筑堤坝,准备好工事的,不足三成。
南方六省四十三府三百三十六个州县,数百万黎庶遇灾。这个数字,是现下报上来的,还有些新的州县,没有回报上来。
要根据灾情不同,减免赋税,赈济钱粮。
这是件繁琐的差事,幸好有各司对省份负责,曹yong这个掌堂尚书,只需监察即可。
除了户部工部政务上的繁重,他郁闷的就是“赈济”二字。
自古以来,折在“赈灾”上官员少了?
他能做到问心无愧,可却不能保证别人不丧心病狂。
若是纵容下去,不仅对不起百姓,等到东窗事发,他还要背负“失察之罪”
不管是从良心上说,还是从曹家目前的处境说,这个罪名曹yong都不愿背负。
如今他首先想的,就是未雨绸缪想个妥当的法子,制定好各项赈灾中的细则,并且将这个通过御批,形成旨意。如此一来,各级官员行事,有法可依。
谁若是犯了哪一条也牵连不到旁人头上。
他上辈子学的是法学,这辈子也常翻大清律现下终于找到“一展所长”的时候。
外加上蒋坚这个刑名出身的幕僚拾遗补缺,曹yong每晚在书房熬到半夜,用了小半月功夫,三易其稿终于拟定了一份赈灾条陈。
八月三十晚,曹yong这份赈济条陈到了御前。
这份条陈足有三万余字从户部堂官司官开始,到督抚布政使,到道台、知府,到知州、知县,到不入流的小吏,每人在赈济中的责任范围,都明确标出。
这不是曹yong凭空杜撰,而是根据户部历年赈灾记录,所出的职权划…
分。
只是早先大家在赈灾中的角sè多是约定俗成,现在曹yong具体到字面上。
而后对应的就是差事懈怠、小误、谬误等对应的各项责罚,自然贪墨勒索是其中的重罪。
每一条,都是对着大清律来的,并没有逾越言辞。
按理来说既是差事做的不好有罚,那差事做的好当有奖才是只是曹yong不是傻子,才不会费力不讨好地想着如何鼓励褒奖官员之类的,可以想那些且能做到的只有雍正一个。
雍正最是厌恶官员贪墨,看到这折子没两眼,立时明白曹yong的深意。
这是一份开先河的折子。
若是按照这个赈济条陈执行下去,即便不能杜绝官员贪墨赈济钱粮,可也不会再想以往那样,一牵连就牵连一片。
清白的人被冤枉,不清白的上下推诿,一纠就是一个惊天大案。
雍正看的眼睛发亮,抬头吩咐陈福道:“去请怡亲王。”
雍正担心十三阿哥身体,不愿他受奔bo之苦,在勤政殿侧殿给十三阿哥留了值房。十三阿哥办差晚的时候,就留在园子里安置。
因明日是大朝会,雍正方才与十三阿哥议朝政到深夜,才放十三阿哥出去,十三阿哥就在侧殿安置。
现下,雍正被这折子勾得来了精神,就忍不住传十三同哥过来商议。
少一时,十三阿哥随着陈福进来。
雍正看了十三阿哥一眼,吩咐陈福道:“去取个绒毯。”
陈福应声下去,十三阿哥看了看座钟,已经是将近子时,道:“明日还有大朝,皇上还是早些安置的好……”雍正指了指炕边,看着十三阿哥坐了,方道:“十三弟不是也没安置!朕原是要睡了,见了个好东西,又精神了”说着,从炕几上捡起那折子,递给十三阿哥。
si下里,两人少了君臣的拘谨,多了几分兄弟的自在。
并非十三阿哥持宠而jiāo,而是晓得这样相处,最和皇上心思。
“好厚的折子足有两寸高了”十三阿哥接过折子,笑着说道。
雍正笑而不语,只挑挑眉,示意他打开看。
十三阿哥打开来,收起笑意,lu出几分郑重。
按说十三阿哥现下分管户部,户部的这些折子他当先过眼,而后按照繁简不同,递到御前:只是皇上习惯事必躬亲,加上这两年十三阿哥身体不如以往,下边的折子反而是皇上先看过,需要圣裁的直接批示,将不用自己定夺的折子分派到十三阿哥处。
因此曹yong这折子,雍正先看过,十三阿哥这个掌部王爷才看见。
这会儿功夫,陈福已经蹑手蹑脚地进来,手中捧着一块藏青sè骆绒薄毯。
“给王爷盖在tui上”雍正低声吩咐道。
“遮”陈福低声应了,近前将毯子覆在十三阿哥tui上。
十三阿哥正看的入mi,浑然不觉。
雍正笑了笑,拿起另外一份没批过的折子看了起来。
一时之间,屋子里静寂无声,只有偶尔翻折子的声音过了足有一刻钟,十三阿哥才抬起头,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而后继续看起来。
雍正笑着摇摇头,也不打断他,只吩咐陈福再点加两盏烛台。
宫里御用烛台,一个烛台能点九根蜡烛,都是一尺半高的羊脂白蜡。
两个烛台一加,屋子里立时又亮堂几分……
又过了两刻钟,十三阿哥再次抬起头,却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雍正放下手中御笔,道:“是不是后悔了?”
十三阿哥讶然道:“皇上也想起当年事?”
雍正道:“看来谨慎两字用到关键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好那年,朕同十三弟奉皇阿玛之命下江南赈灾,没想到却闹个灰头土脸当时,还想着有皇子身份在那里摆着,谁敢糊弄,结果那些寡虫上下串通一气,贪了多少去?只苦了百姓无辜,……………”十三阿哥长吁了口气,道:“也难为曹yong能想到这些,换做其他人,怕是多是萧规曹随只有他,是户部老人,晓得户部银库钱粮积攒的不易,又做过地方官,晓得百姓不易,才会想到这些”曹yong看似“谨慎”将赈灾责任细化:可这番“谨慎”又失了谨慎,显得热血了些。
雍正与十三阿哥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曹yong这折子,于国于民是好事,对曹yong本人来说,却是“…费力不讨好”要得罪警示一大批人。
雍正却很是满意,点头道:“总算褪了小气,有名臣的样子”该夸的已经夸了,见雍正有兴致,十三阿哥想了想道:“皇上,这折子拟的细是细,可多是防范责罚之款,是否也要督促奖励一二,昭显皇上隆恩?”
雍正笑着点点头,道:“合该如此。朕要让天下臣工晓得,那些敢贪墨的,朕绝不轻饶:真正清廉为百姓做主的好官,朕也不会亏待……………”
次日,大朝会。
虽说曹府距离紫禁城近了,可因圣驾驻扎圆明园,曹yong依旧是半夜起了。
将到西直门时,正好遇到左住,曹yong便叫他上了马车。
左住虽八股文章做得平平,会试落第,可因早年读书勤勉,四书五经读得踏实,考六部笔帖式时,同左成一样,都是甲等,授的是七品顶戴,也要参加大朝会。
“这些日子,家里衙门事情都多,一直顾不上问,祖宅那边你们也搬过去一阵子了,住的如何?”曹yong开口问道。
左住道:“都好,内外管家管事,都是二弟早先选定的人选义父不用操心儿子那边,儿子如今也长大了……”
曹yong接着问道:“那边呢,可还安生?”左住“嘿嘿”两声道:“说是人手有些用耳惯儿子便使人弄了小厨房,祖母院子里的下人与采买也单拨了出来,不与其他的混在一处,………”
如此,宁老太太不好再闹腾,也没有伸手家务的机会。
曹yong点点头:“世人多重孝道,你做好自己当做的,占了大义,旁人想要说嘴,也得掂量掂量人上了年岁,xing子多变的古怪,你们当晚辈的心里有数就好我还是那句话,打小就没有让你们兄弟受委屈,也不许你们给自己委屈受……”“是,义父”左住应了,犹豫了一下,问道:“义父,二叔是武官,都被官场是非牵连罢官:二弟那边,是不是也让他离了江南……………”曹yong早先的想法,也是希望左成在六部熬资历,以弥补不是科举出身的不足。
可因现下拟了那赈灾条陈,曹yong的想法就有了改变。
左成现在正随尹继善在湖南,湖广与两江都是今年水患重灾区,要是左成能在赈灾差事上出彩的话,那功绩就能直达御前只是那样的话,加上先前清查地方官仓的功劳,左成的腾达,不仅在左住前,而且兄弟两个差距会越来越大……
泪奔,白天有事出去,加过赶上下雨。
想着距离近,又没有顺溜的公交车,打车去打车回来也淋不到,结果悲剧…去了时候顺利到达,回来没出租车,四公里十的距离,小九在雨中溜达回来,还好衣服有帽子,遮住大半生怕感冒,回来猛喝热水,结果没感冒,拉肚子了,跑了一晚上卫生间,悲催的小九,在房间里哆哆嗦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