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10-27
当各省候选人陆续乘车出现时,那些政治好事者纷纷起身作势,高声支持附和自己政见的一派。事实上在此之前,南方各省候选人没有发表任何政治言论,这些军阀督军们不熟悉国外大选的那一套,只是仗着本省势力坐等大选结果。
要说有过提前造势的候选人,也就是国民共进会利用广东、福建的报刊为吴绍霆做过一些炒作,极力鼓出共和思想和联省自治的意图。
也正因此,那些政治好事者们要么是呼吁支持吴绍霆,要么是跟着声浪起哄,只求突显自己是一个“政治敏感人物”或者是“时评专家”。
吴绍霆的车队接近联合会馆后花园时,他透过窗外看见联合会馆附近街道两旁,除了人头并着人头的拥挤之外,还有的就是五颜六色用以装饰的彩旗以及中华民国五色旗。除此之外,各个政党、政治势力也利用内部经费,把各自的标志和政治口号印在条幅、横幅上,把显眼的位置悬挂了起来。
他忍不住有所感慨,这次大选还真是布置的有模有样,只可惜今天注定不值得喜庆。
轿车开进花园停稳,吴绍霆与随从们一一下车。梁启超、岑春渲等人正站在后门等候迎接,他们今天穿的都很得体,为了迎接这隆重的日子,几乎把压箱底的新衣服都穿了出来。只可惜大家的神色各有不同,进步党等人对贿选的事毫不知情,一个个谈笑自若,而国民共进会的几人却是一副心事重重。
看到吴绍霆走下车,梁启超、熊希龄、张謇三人率先走下台阶,笑容满脸的上前与吴绍霆握了握手。吴绍霆勉强的笑了笑,一一与梁启超等人问过好。
“震之,今天就看你的了。”梁启超哈哈笑着说道。
“多谢卓如先生拨冗代笔演讲稿,这等盛情在下必然铭记于心。”吴绍霆微笑着说道。
“太客气了,你是咱们南方的希望,这点小事不足挂齿。”梁启超罢了罢手说道。
“此次大选已然十拿九稳,连松坡将军都致电声援你,震之可曾准备好庆功宴了?”张謇一边抚着胡须,一边开玩笑的说道。
“四先生,只怕今日要让诸位失望了?”吴绍霆点到即止的说道。
梁启超、张謇、熊希龄三人听了这话,脸色都有变化,面面相觑了一番。他们这才意识到共进会诸人的情绪,一开始还以为是昨天晚上为了迎接吴绍霆返回梧州,一晚上都没休息好,所以才是如此精神不振,不过现在看来显然是不止这些了!
“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梁启超凝神问道,他为这次大选准备了不少,也期待不小,很希望在这个时候出现意外。
“卓如先生,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我动身前往重庆之前,与您的单独一谈。”吴绍霆语气沉重的说道。
“到底怎么了?”梁启超立刻想到了那天的谈话,难道吴绍霆一直没有说出来的心事就要发生在今天吗?
“卓如先生,四先生,秉公,稍后你们会知道的!”吴绍霆苦笑着说道。他说完,径直走上了台阶,与岑春渲、宋教仁等人打了一声招呼。
宋教仁神色忧郁,原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吴绍霆向宋教仁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种坚定不移的神色。继而他又转向岑春渲问道:“云公,吩咐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岑春渲沉重的说道:“我都通知下去了。不过......震之,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吴绍霆表情严肃的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怪也只能怪他们不仁在先!”
闲话说完,众人一起步入大厅,在走廊遇到了不少国会议员,大家都热情的向吴绍霆打招呼。时间尚早,竞选演讲还没有正式拉开帷幕,国会议员都聚在大会场里喝茶闲聊。而吴绍霆在跟会场的众人打过照面后,带着随员们来到大会堂旁边的贵宾休息室,特意与先到一步的陆荣廷、刘显世会面。
陆荣廷是昨天早上赶到梧州的,不过昨天一整天他一直是闭门谢客,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准备什么。
刘显世要比陆荣廷早到好几天,自从成都事情闹得大家不开心,他一直在心里藏着一股怒火。不过“笑面虎”的外号不是白来,越是风头浪尖越是摆出一副笑吟吟的姿态拥护执政府,提前来到梧州上下打点拜访,跟不少国会议员打成一片。
贵宾休息室里没见到唐继尧。至于熊克武和朱成贵都是没有心思参加大选,索性就等着执政府成立的庆功宴时再到梧州。
门口的承启官报上了吴绍霆的名号,贵宾休息室内顿时起了几分热闹。
陆荣廷、刘显世以及他们各自的随员陆续起身相迎,吴绍霆走进来时带着一丝深意的微笑,阴奉阳违的说道:“陆大帅,刘督军,二位来的可真早呀!”
刘显世笑容可掬的说道:“哪里哪里,才来没多久,这不正等着吴总裁的大驾嘛!”
陆荣廷脸上挂着讳莫如深的微笑,皮笑肉不笑的也说道:“今日大选,吴总裁必定会众望所归,我与刘督军无非只是绿叶配红花,一切都看吴总裁的意气风发了。”
吴绍霆淡笑道:“陆大帅,如周兄,这话就说得太见外了。南方执政府主席谁当得不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共和嘛,无非是政治意见的出入,没必要弄得小题大做。”
刘显世嘿嘿一笑,说道:“吴总裁果然是大将之风,这等场面都能算作‘小题大做’,我等心态和修为真是望尘莫及。无论如何,一旦大选论定,我南方诸省一定会遵守军事联合会议的约法三章,尽心尽力拥护执政府主席的领导!也希望未来的执政府主席能带领咱们走向光辉大道呢!”
他故意在“约法三章”四个字上隐晦的加重了语气,笑容中闪过一丝利刃般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