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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的上半身露在坦克的炮塔外面,靠在舱盖上看着一旁的野战医院。就在他坦克的不远处,党卫军第1装甲师的炮兵正在拼命的给150毫米口径的榴弹炮装填弹药。
几个士兵把炮弹从弹药箱里抬出来,塞进大炮的弹舱里面,然后一旁的炮手动作迅速的闭合了炮闩,紧接着大喊一声提示的警示语,周围的士兵就都捂住了耳朵。
“轰!”又一发炮弹穿过色当边上的河流,飞向远方法**队的防御阵地。而这门大炮几步远的地方,几名军官正在用剪式潜望镜观看炮击的结果,他们站起身来,在地图上画了两下,然后指着远处商量着什么。
几个小时之前,德国a集团军的先头部队攻入了色当,法国守军拼死抵抗,但是最终被德国赶到了对岸,法国士兵在最后关头炸断了大桥,整个德国部队的进攻被阻挡了下来。
可是随后德国工兵开始在河上架桥,赶来的炮兵开始了火力掩护,法国部队在对岸顽强抵抗,可是效果并不明显。
而党卫军第3装甲师的部队已经进入到了攻击位置,随后他们将会掩护部队武装渡过这条大河,切入到法国部队的阵地并且摧毁一切拦路的东西。
雷恩让鲍曼把坦克停在了一栋坍塌的建筑物旁边,然后跳下了战车。他看见一个屋顶上,几个德国掷弹兵正在七手八脚的扯开一面巨大的德国国旗,看起来不一会儿就会有德国飞机开始铺天盖地的轰炸了。
一辆卡车从他面前驶过,后面拖着一门高大的88毫米防空炮,卡车在雷恩左手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车上跳下来五六个炮兵,手忙脚乱的在一块空地上开始架设防空炮。几个掷弹兵过来,帮忙从卡车上往下抬88毫米防空炮的炮弹。
雷恩走到街对面的野战医院,里面的担架还有行军床上,躺着各种负伤的德国士兵。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看着搭在破损房屋的墙角边的白布帐篷,看着里面那些断了胳膊或者折了腿的伤员们。
雷恩走到一张病床旁边,看着上面那个一身血污的年轻人痛苦的呻吟着,他的胳膊被机枪打中了,整个肩膀带着左臂都断裂了,经过胡乱的包扎,他现在躺在床铺上已经有进气没出气了。那一双失去了神色的眼睛盯着雷恩,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雷恩并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看着他,仅仅过了一会儿,他就被一名医护兵用白布蒙上了灰白的脸庞。
“轰!”又一声炮响,不远的地方一名伤兵开始痛哭流涕起来:“我的上帝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他被子弹打穿了小腿,整个人坐在地上,因为受伤并不太重连一张床铺都没有分到。而他靠着的床铺上,一名头部受伤的士兵正躺在那一动不动。
“元首万岁!长官!您有什么事情么?”一名医护兵看见了雷恩,走过来敬了一个德意志礼,用他胸前那个肮脏不堪的围裙擦了擦手,皱着眉头问道。
“听说上午的时候这里发生了激战,我来看看情况。”雷恩被不远处的一声惨叫吓了一跳,那里有一个伤兵正在被两个人按在手术台上,用锯子一点一点切掉小臂。他看了看那边惨烈的场景,然后对面前的医护兵说道。
“早上的时候法国人在这里设立了两个交叉的机枪阵地,在坦克赶来之前他们至少打死了我们20名士兵。”那名医护兵指了指两侧的房屋,那里还有斑驳的弹痕证明着上午战斗的激烈。
“后来他们炸毁了大桥,两名军官还有十几个负责夺取大桥的掷弹兵受伤。”医护兵简明的介绍了一下伤亡情况,之后指了指面前的一切:“这是中午的时候,2团组织的一次强渡进攻,负伤的人都在这里了,还有几个人失踪,法国人在对岸有几个机枪阵地,非常隐蔽。”
“有反坦克炮么?”雷恩开口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你可以和那个建筑里的军官们谈谈,他们是2团2营的。”医护兵指了指远处的一个还算完整的建筑物说道:“2营营部设在那里。当然如果你想四处看看,我劝你不要去河边,那里正在交火。”
“谢谢。我能帮你什么忙么?”雷恩看了看四周,然后礼貌的问道。
“哦!不用了!这里都是些很脏的活。会弄脏您的军装。”那医护兵笑着摆了摆手,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脚下躺着的一名伤员,对身后跟着的一名掷弹兵大声的交待道:“31号伤员!他需要的是一名牧师,不是医生。下一个!”
这名士兵整个肠子都被打烂了,每一次呼吸都从鼻子里流出鲜红的血液。他不能说话,因为一张嘴就会喷出鲜血,所以他只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雷恩,希望他能够帮一帮他。
“我帮不了你,因为我不是医生,也不是牧师。”雷恩低头看了一眼这名士兵,然后弯腰对他说道:“我不过是一个为元首杀人的士兵而已……我可以答应你,我能在死之前帮你多杀几个敌人。”
那名士兵的嘴角动了动,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而在整个战地医院的另一个角落里,一名士兵在大喊大叫:“告诉我爸爸!我依然爱他!告诉元首,我尽力了!告诉元首!我尽力了!他打中我了!他打中我了!我尽力了!”
这名士兵因为吗啡满嘴胡话,过度兴奋让他浑身颤抖,他抓着给他做手术的医护兵的胳膊,越说力气越小,最终倒在了手术台上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在雷恩的目光注视下,这名医护兵又走到另一个伤兵边上,按住那个腹部中弹的士兵,伸手把手指头探进了弹孔里,鲜血一下子喷涌出来,就好像一个小喷泉。雷恩安静的看着,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在那名士兵惨烈到极致的喊叫声中,一发子弹被挖了出来。那名医护兵将子弹丢到了地上,指了指依旧在惨叫着的士兵,对身后的掷弹兵说道:“安排两个人,帮他按着伤口,我一会回来处理他!如果他的伤口继续流血,就来找我!”
那掷弹兵点了点头,叫过来门口两名来帮忙的步兵,让他们照着医护兵的说法去做,然后他又一句话不说跟在了医护兵的后面,继续一个一个的检查着伤员情况。
“啊!”另一名伤兵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胳膊被一枚炮弹的弹片击中了,那名医护兵看了两眼,一伸手就把弹片抽了出来。那伤兵的胳膊顿时血流如注,溅了医护兵一脸。
那医护兵看也没看伤兵一眼,一边擦手一边说道:“自己用手指头把窟窿堵住!等那边两个负责缠绷带的人过来,你就可以走了。胳膊上的创伤不致命,先放着吧。”
“你们怎么能这么粗暴的对待伤员呢?”一名过来帮忙的掷弹兵皱着眉头看着医护兵质问道,他可不想受伤之后被抬到这里来挨这么一下。
“掷弹兵先生!我已经2天没睡了,处理了七十多个伤员!如果每一个我都按照程序来,我每天只能救十几个!”那医护兵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那个质问他的士兵,走向远处另一个担架。
雷恩没有回头,对走到他身后的安德烈说道:“这就是战争,不管因为什么理由,总是要有人为了这些狗屁理由去死,我不怕死,所以我来到这里杀人,杀掉那些想杀我的人。你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战争!你能做到的只有拼命活下去。”
担架上的士兵疼的直抽气,大声的呻吟着,但还是把自己的手指头塞进了流血的胳膊里,结巴着对走远了的医护兵说道:“谢……谢谢。”
安德烈绕开了一个躺在地上呻吟的伤兵,走到雷恩身边,轻声说道:“营部来消息了,一小时之后空军会轰炸对岸,那时候工兵会架设浮桥,我们奉命掩护步兵在对岸建立桥头堡。”
“我们打头?”雷恩问了一句。
“因为我们的坦克有两侧的板裙,防御能力更强一些。所以卡特连长让我们打头。”安德烈回答道。
“这没问题,我一会回去和卡特制定好战术。”雷恩点了点头,转身和安德烈两个人往外走。而在他们的身后,整个医院里依旧不断传出惨叫声,不过出来的两个人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弄点吃的!”雷恩走到坦克边上就下达了做饭的命令:“然后等着连里的出发命令。检查好弹药,把用过的弹鼓给后勤送过去。”
很快,一顿还算丰盛的战地餐就准备好了,在流着口水吃土豆白菜的掷弹兵的注视下,雷恩车组把烫好的罐头拧开,吃得不亦乐乎。一边吃,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祈祷,祈祷他们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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