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苑内,石亭中,丁都坐在石桌前,正轻轻吹拂着使女刚端上来的清茗,满脸的陶醉之意。
亭外,树荫深深,繁花似锦,一派怡人景色。
这是他的一处私宅,几年前从一名大商人手中买下来的,稍作整饬,整座宅筑式样古朴,里面装饰十分华丽,尤其后面的养心苑更是种植了数十种名贵的花草,另外,他还豢养着十数名贴身护卫与下人,打理着宅中苑内一切事务。
午时,是丁都最感惬意的时刻,通常酒足饭饱之后,来到宅后养心苑里这座小石亭里小憩一会,便有使女送上清香淡雅的香茗,躺在满园花香中,半睡半醒,羡煞神仙。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爱喝那种拥有淡淡清香入口清爽的茗水,并且半躺在午后宁静的小石亭中,享受这美好惬意的时光。
这种无人打扰的清幽时光让他身心俱放松,思想停顿,那些繁重而琐碎的公务事项让他事无巨细,一一过问,因为他的权力过大,下面人不敢作主,他不但是整个城堡内的监狱老大,还是王府亲兵护卫队第三分队的老大,除了沙漠城堡拓阳之外,在职务与权力方面,他可能就属于二号人物了。
这次拓磊王爷派他们三分队来协助骠骑旅下属的几支分队,其同协防赤阳灵矿的安全。因为据上头可靠消息,有一批不知来历的厉害人物将在不久会对赤阳灵矿进攻,目的想占领灵矿里面丰富的源精。
灵矿在日益灵气稀薄的天地间尤为显得珍贵。
所以,为了巩固自已的统治地位,拓磊王爷这次并没有因为对外战争导致兵力吃紧的情况下,而放弃对灵矿的看守,派出实力强悍的亲兵三分队来协助骠骑旅几支分队来镇守此地,毕竟这可是帝国十分看重的地方,不能出丝毫差错。
这人处高位,身上的责任重大,日理万机是最正常不过,一天到晚都很累,哪怕丁都他身体强壮如牛,也有些倦怠。
何况还有一些不被外人知道的秘密更让他心神俱累,疲于应付。
虽然他试图摆脱那种禁锢,但发现难于登天,于是他也就极其温和的顺从了那份禁锢。
今天好不容易公务得暇,于是抽空回私宅想休息一会儿,却来了一名不速之客,让他心头略微不爽。
不过,他一向是个不轻易发脾气的好领导,何况这位客人还是他公务上的同仁,虽然职务与地位比他稍低,但其背后的靠山令人他不敢小觑。
这名客人现在就坐在石桌对面,全身戎装,神色凛然,目不斜视,将使女殷切端上来的香茗视为无物。
这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神蛟帝国护国军团第八军团属下骠骑旅下属,第十分队队长路远山是也,隶属帝国强大无比的正规军队所管辖。
路远山身后,四名卫兵呈一字排列,俱一言不发,神情冷肃。
这与园中的盎然春色格格不入,让人沉闷,压抑。
丁都虽好涵养,面对这些人的无礼闯入,也直接无视他们,仍自顾自品茗赏花。
良久才叹道:“路大人啊,难道寒舍的茶水真的不合你的口味,要不,我再叫人换一杯如何?”
“多谢丁大人的茶水,远山只是不习惯喝这种软绵绵的茶水,远山只喝能将喉咙割破的烈酒,越烈越爱。”路远山不卑不亢地说道,瞪着一双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丁都。
虽然丁都比他的官要整整大过二阶,武道修为整整比他大过四阶,但他心里没有一丝毫的惧怕,相反很冷静,冷静得让人可怕。
他知道丁都背后的靠山是拓磊王爷,但他背后的靠山却是整个帝国的军队势力。
帝国很大,也有很多象拓磊王爷这样的国侯,但军队势力却是帝国的惟一,不是任何一个国侯可抗衡的,其势力极其庞大,可与其他皇朝帝国匹敌,其核心领导者就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皇朝的最高掌权人——皇帝。
因为那两个可疑的外地人被无辜释放,段超将这事说给他听,当时令他大怒得摔破一只名贵的酒壶。
显然,这是地方势力无视他们军队势力的存在,为了军队势力的威严,他义无反顾地要来捋老虎须,给地方势力当头棒喝,让他们清楚,帝国之内,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并且他极其瞧不起龙之杀组织之类的涉黑势力,总认为他们在地方势力的庇护下,无恶不作,为所欲为。
当然,他知道龙之杀的老大龙少峥是丁都的好哥们,他见过那名土肥圆一样的矮人老大,一个具有灵脉境七阶修为的凶人,极其的凶残嗜杀,面对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黑社会老大,他还不想正面去与之发生冲突。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相对而言好打交道的丁都,毕竟同一个体制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路大人不喝茶,那可惜了,我们这儿只有香茗,没有烈酒。不过,我想问,路大人在这中午时刻莅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丁都知道来者不善,却明知故问。
“听说丁大人今天凌晨将我们第十分队抓获的两名奸细给放走了,远山不才,只想问个究竟,为何放了两名奸细?”面对丁都的发问,路远山也不动声色地问。
“因为他们是龙之杀的两名奴隶,根本不是奸细,所以无罪释放了。”丁都不以为然地说道,轻啜一口茶水,轻描淡写的说,“难道我们监狱放两名奴隶也得由你们军队来管。”言下之意有些不满。
“可是据我们骠骑旅可靠情报,那两名犯人就是奸细,对赤阳灵矿有着非常大的危害,丁大人这样不明不白地将他们放走,是不是有点过于轻率了。”路远山面对上级的不满,并不退缩,仍强硬地问道。
“呵呵,路大人,你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跑到我家里直接审问起我来,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难道我也是犯人吗?再说审讯犯人是我们监狱的事情,并不是你们军队的事情,并且定罪也是我们监狱的事情,也不属于你们军队的范畴,所以请路大人你搞清楚状况再到这儿来耍大牌吧。”丁都终于忍不住了,气呼呼地说道。
又淡淡地说道:“本官困了,要休息了,路大人,请回吧。”直接端起茶杯送客。
“哼,丁大人,远山最后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路远山站起身来准备走,但仍不甘示弱地说了一句。
“什么话,但说无妨,丁某人洗耳恭听。”丁都一脸木然。
“你所管辖的那座监狱其实也是属于咱们军队管辖之内,我想你丁大人不会不知道吧,否则也不会挂上骠骑旅第十分队监狱的招牌。”
“哼,挂着招牌那又怎么样,帝国的护****第八军团还是隶受拓磊王爷的管辖呢,你也知道,拓磊王爷是当今皇帝第八皇弟,他是皇亲国戚,统管着第八军团数百万大军,我们都在他的管辖之内,也算共事一主,难道真要为了一点儿小事,就弄得彼此不愉快吗,若让王府的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不和,吃亏还是我们两人啊,路大人啊,难道你连这个都弄不清楚吗。”丁都语重心长地说道,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此话一出口,路远山立即沉默不语,稍稍沉吟,起身施礼道:“丁大人,恕远山冒犯,告辞。”转身带着四名卫兵冷然离去。
虽然这次交锋,他处于下风,但并不证明他输了,只是同属于拓磊王府之下,他还不敢乱来,毕竟丁都的官阶比他大,资历也比他老,其地方势力又有龙之杀为其附庸,不过,他不会就此罢休。
望着路远山一行人的背影,丁都冷笑一声,低声道:“哼,想跟我斗,路远山啊路远山,你还嫩着呢。不消我出手,就是让龙之杀出手,你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转念一想,暗道:“两名奸细?照路远山所言,难道那两个小子真的是奸细,真的对我们赤阳灵矿不利,但据当时我的神识堪察时,他们身上半点修为也没有,怎么会奸细呢,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又怎能当奸细呢。”
“不过也够奇怪的,那盗墓贼聂光明为了救这两人,不惜将一百名土司人卖给龙少峥做奴隶,若非如此,龙少峥也不会来求我放人,这里面一定有古怪。能值得一盗墓贼动如此大手笔救人,必定不简单。嗯,看来本官还是小心谨慎为妙,暗中派人将那两名外地人找来,仔细询问,如果真的有什么名堂,就此软禁,也好防范未然,省得让路远山抓到本官的小辫子。”
“并且,那个姓方的小子还好象有点对老子的口味,正好趁机将他留下,天天服侍我,快活似仙,呵,如此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想到这儿,丁都那张粗犷的脸孔露出淫淫的笑容,并且心里涌出一种冲动。
“嗯,此事愈快愈好,省得夜长梦多。”他急切地想着,正要招呼一护卫近来,吩咐这事下去。
不料一名护卫匆匆走近,恭声道:“禀报大人,有两人求见。”
“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丁都有些不悦地说,刚刚涌出的兴头又浇下去了,。
“两名土司人,一个是盗墓贼聂光明,另一个则是他的朋友方正人,本来,我是准备赶他们走,但他们死皮赖脸地说大人要找他们有事,非进来不可。我瞧他们认真样子,怕他们真的有事来找大人,所以就让他们在门口等着,既然大人不想见,那我就叫人赶他们走吧。”那名护卫见丁都不高兴,吓了一跳,心中大骂聂光明的无赖。
“别,别赶他们,快点请他们进来,带到书房里好生招待,我换了衣服再来。”丁都一听是这两个人来了,眼睛都绿了,急切地说道。
尼玛,这老天真神了,晓得我要找他们来,竟然让他们主动送上门来,呵呵,这真可是千里有缘啊,怎么断也断不了,看来今晚老子又要做新郎官了。依呀,真爽。
那名护卫更是呆了,一动不动,似乎听错了,因为他从未见过丁都将人请进他视为禁地的书房,更加没想到是请两名土司人,这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若不是丁都再次叫他去请人,他还会一直呆立不动,苦苦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