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喝口水,休息一下。”马劲拿着水壶,双手递到轩辕景的跟前,他们这一路行来,反反复复,各地的粮草都是由他们亲自护送,眼下就只剩下临嘉关还未送去粮草。
北凉国是挑起战争的国家,其余各国现下都处于蠢蠢欲动的状态,他们必须时刻掂量着自己有没有能力能吞得下凤天王朝这块大肉。北凉国的野心,人尽皆知,他们的目的是想要一统天下,无论是投靠还是不投靠北凉国,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被灭国。
若是他们选择坐山观虎斗,概念又会不一样,待风向稍微明朗之时,他们就可以做出最正确的决定,随风而倒。
倘若是北凉国最后将会取胜,他们再投诚最多也不过就是晚了些,面对即将灭国的现实也就罢了。
若是凤天王朝最后取得胜利,他们就算是占尽了大便宜,一来可以不用灭国,二来也可以适时出兵去落井下石踩北凉国几脚。
说到底,在他们的心中,谁都有野心,可他们没有那个胆,毕竟三大国开战,胜负是未定之事,而他们那些小国,根本就不具备挑起战争的资本。
翰海国一直风平浪静,什么消息也没有传出来,实在让人摸不清楚他们的决定是什么,打算又是什么。
相比之下,北凉国与凤天王朝,作为小国家的君主,他们所希望的还是凤天王朝胜利,因为凤天王朝一向主张和平,反对兴兵,而北凉国却恰恰相反,恨不得一统天下,众家归一。
就算他们是一个小国家的君主,权力却也比普通百姓来得尊贵,谁又会想要卸下一身富贵,甘心去做一个平民呢?
轩辕景收回眺望远山的目光,接过水壶,行军这些日子,他没有一日不挂念蓝齐儿的安危,脑海里翻涌的思绪就没有间断过。
“多休息一刻钟在起程。”拧开水壶,大口大口的喝着,虽说已经入秋多日,人一动起来,还是热得不行。
“是。”马劲回应,转身前去传话。
王洋上得前来,一身威武的盔甲,他是护国军的主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是深深的佩服轩辕景来。
一个尊贵的王爷,事事亲力亲为,跟战士们打成一遍,完全没有摆什么王爷的架子,他是一个粗人,可说实话,他就是喜欢这样的人。
“燝王殿下,您是在担心行程吗?咱们只要穿过前面的唐水岭,跃过阳湖就直接进入临嘉关,这是一条最近的道路。”现在军中讲得最多的话题莫过于太子殿下等人与北凉国交战的事情。
每每听说那些事情,王洋也是恨不得立即到达前线,可以上阵杀敌。北凉国狼子野心,岂能让他得逞。
“王将军,本王只是担心白水镇的臣民。”前日得到消息说是北凉国声东击西,占领了白水镇,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行军图上可以瞧得清清楚楚,那个镇是周边城池的供水地,若是长时间无法供水,臣民的生活就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很有可能会生民变。
百姓厌恶战争,因为战争会让他们失去家园,会让他们不能生存,战争的残酷令他们深恶痛觉。
全有反面的情绪,实属正常。
其次,若是想要强行攻城夺回白水镇,北凉国定会用全镇百姓的性命为要胁,如此一来,事情就更加麻烦。
百姓是不能牺牲的,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怎能下得了手,狠得下心。
“燝王殿下所言极是,但末将也听闻锦王妃娘娘已经有了对应之策,末将相信一定可以解白水镇之危的。”王洋一说到锦王妃蓝齐儿,双眼就像是会放光一样的,心里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天下女子,有几个能像蓝齐儿那般,为夫报仇,为夫上战场的。
她不仅用最少的损失灭掉玉国,为锦王殿下报了仇,那也是为他们凤天王朝打响了第一仗啊。
那些小国之所以还不敢有大的动作,只怕也与惧怕锦王妃脱不了干系。
她还很精于排兵布阵,行军打仗,可谓是战无不胜。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在齐儿的身上。”叹了一口气,轩辕景摇头,蓝齐儿纵使外表再如何的坚强,她的心也碎成很多片了,她的苦,她的累,只能深深的藏在心底,她已经将自己完全的武装起来,任谁也瞧不见她的内心。
他们所能体会的仅仅只是她的表面,内心已经只能去感觉一二,但愿上天能保佑于她,让她们母子平安。
灭玉国时的心狠手辣,蓝齐儿能下那样的决心毁了一城城民,她心中的恨意早已超出他所能想象得到的。然而,反观另一面,若非是她的恨心,直接硬去攻城,死的又将是无数的凤天王朝将士,她的功与过,岂是一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
战争是残酷的,一旦开了战,死人就已经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锦王妃有锦王殿下保佑着,她会平安的。”王洋毕竟除了御林军将领之外,最贴近皇上的将军,宫里的事情他的心中也是有数的。
锦王妃可是带子上的战场,那肚子里可是锦王殿下唯一留下的血脉,牵动又岂是一个两个人的心,而是整个凤天王朝臣民的心。
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说起锦王妃,无不令人为她鼓掌。她,蓝齐儿是继战神轩辕陌之后的又一个传奇人物。
将她比喻为神话,亦不为过。
“呵呵,多谢王将军的金玉良言,有陌在天上守护着,蓝齐儿会没事儿的,白水镇之困也会解决的。”眼见时间差不多,轩辕景又说道:“咱们也抓紧时间,争取早一日赶到凤角城,也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燝王殿下说得是,末将这就去传令。”王洋说完,大步离去。
长长的送粮军队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井然有序,快速的朝前驶去,士兵们脸上都流淌着汗水,却没有谁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
在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心愿,那就跟随着蓝齐儿一起上战场,一个女人都能为国而战,他们为什么不行。
青翠的树林里,一座简易的小木屋,风景很是秀丽,有小桥,有流水,有花香,非常的适合人在这里居住。
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清脆悦耳,若是没有那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没有小鸟扑腾着翅膀逃命的拍击声,也许会更美。
“你为什么要救我?”司徒茗面色惨白的靠坐在床上,双眼有些迷惑的看着为她疗伤的女人,她真的不解,为什么救她的人会是她——凌芸儿。
“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挑着眉,原本美丽的双眼如今满是邪气,犹如坠入魔道,被魔鬼所附身的一样。
双眼腥红,猛然一见,吓得人心惊肉跳。
司徒茗打量着这里,她还记得玉凤城城破之时,她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吹萧操控傀儡杀手欲人守城,逼退蓝齐儿的大军。
她俯视着蓝齐儿,却又在迎上她那双冰冷的眸子时,整个人彻底的崩溃了,她的双眼就像是轩辕陌的双眼一样,一样的冰冷,一样的万里雪封常年不化,将她冻得快要疯掉。
看着蓝齐儿,就好像看着轩辕陌一样,就如同轩辕陌骑在战马之上,冷冷的瞪着她,只是那种厌恶的眼神,就已经让她溃不成军。
她的攻城方式是她始料不及的,就如同是玉石城城破那日一样,一颗颗黑色的圆球,直直的飞入城中,那些傀儡再厉害又如何,在她的眼里就像踩死蚂蚁一样,那般的不堪一击。
蓝齐儿的眼神一直很冰冷,没有丝毫的波动,城内的百姓在惨叫,而她连眉也不曾微皱一下,从那一刻开始,她终于相信,轩辕陌的离开彻底改变了慵懒凡事随意的蓝齐儿,她的恨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而她的报复更是她无力承担的。
于是,玉国国破,她没有了家,也没有了国。
玉国的王宫也永久的消失在那一片红艳艳的火光之中,化为灰烬,将不会再有人记起曾经还有一个国家,名叫玉国。
她拼命的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逃,也许她还不死心,是的,她不死心,她要活着,就算死,她也要与蓝齐儿同归于尽。
身负重伤,她终于逃脱了黑鹰的追杀,最后的一丝意识就是在这片树林里,她什么也记不清了。
“当然是真话。”曾经她是高高在上的玉国公主,而凌芸儿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将军的孙女,哪怕她名义上是轩辕陌的宠妃,她也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当初,那些夫人被送走之后,凌芸儿也一样被送走,那时她就笑过,宠妃又如何,还不是灰溜溜的走了。
而她最想不到的却是,不久之后的她,同样也被轩辕陌用那样的方式送走了,只为了蓝齐儿,他谁也不顾。
不顾她那样的深爱于他,不顾她对他的用情之深,在他的眼里,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她不甘心,回到玉国之后,她跪着求毒王为她练傀儡杀手,她成功了,以为她可以杀了蓝齐儿,夺回轩辕陌的心,可结果呢?
她成了一个大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派出去追踪蓝齐儿行踪时,她也发现有人跟她一样要杀蓝齐儿,现在想想,那个人应该就是凌芸儿没错。
她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恨蓝齐儿,一样的爱轩辕陌,可最终她们谁也没有落得好下场。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呵呵。”鲜红的嘴唇扯出一抹笑痕,诡异至极,就像一个人涂口红,一遍又一遍,弄成了一张血盆大口。
司徒茗睨了她一眼,她连死都不怕了,对于现在凌芸儿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嘲讽似的说:“是的,蓝齐儿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可是你不恨我吗?轩辕陌是死在我的手下。”哪怕不是她亲自动的手,却也是因为她才掉落断魂崖的,她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凌芸儿眼神微闪,心中涌现出一股怒气,却又被她强行的压下,大笑道:“当初我求他救我,他冷眼旁观,就算他不死,我也要杀了他。”
一瞬间,凌芸儿变得很是疯狂,她的双眼更加的腥红,杀气很浓重,令人全身都发麻,脑海里掠过那些不堪的画面。
她怎么也忘不掉蓝齐儿对她做的事情,那三条蟒蛇,那三条jiang暴了她的蛇,她一直在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她要将它们碎尸万断。
“你——”面对这样的凌芸儿,司徒茗也有些怕了,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凌芸儿眼中的痛苦怎么也掩饰不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刺激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努力的甩开自己脑中的画面,凌芸儿瞪着司徒茗,“如果你想报仇,快些养好身体,跟我一起去杀了那个贱人。”
蓝齐儿,你带给我的一切痛苦,我会百倍千倍的奉还给你,让你也偿偿生不如死的滋味。
“不用你提醒。”虽说凌芸儿救了她,可她们谁也不欠谁,她本就要找蓝齐儿报仇,不惜跟她同归于尽。
对于什么都没有的司徒茗来说,死,是最大的解脱。
可她又不想死得太没有价值,因此,她迫切的需要一个陪葬的人。
而那个最佳的人选,非蓝齐儿莫属。
“好好呆着吧。”凌芸儿说完,人已经消失在房间里,动作很快,司徒茗都没有看得很清楚。
然而下一刻,司徒茗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坚了起来,因为她看到自己所处的房间,遍地都是蛇,花花绿绿的,好不恶心。
它们全都吐着蛇信子,除了她躺着的床,入眼的全是蛇,吓得她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凌芸儿,她好可怕,难道她学会了驱蛇吗?
这就是她想要对付蓝齐儿的办法吗?强忍住身体的不适感,司徒茗却又觉得,明明她感觉凌芸儿很恨蛇,为何她又要驱蛇,到底她隐藏了些什么秘密。
“凌姑娘,这是国师的飞鸽传书。”一红衣女子蒙着脸,将信纸递到凌芸儿的手中,其实她很怕来这里,回去之后总会做恶梦。
真的不明白,像凌芸儿这般漂亮的女人为什么能吃得下这种苦,只怕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接受这样的待遇。
难道报仇真的有那么重要,她有些迷惑。
“下去吧。”转身,一抹蓝色划过眼角,凌芸儿的身影已经在原地消失。
将纸上的内容记进心里,一运内力,纸在她的手中化成碎片,凌芸儿邪恶的笑了,蓝齐儿,你的死期将近了。
我凌芸儿来找你寻仇了。
那日离开凌城之后,她一路往北走,来到北凉国,她要王百帮她杀了蓝齐儿,只要能报仇,她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王百对她本就有企图心,她去求他,而他也如愿整日整日的将她当成ji女一样的享用,蹂躏着她的身心。
她总是咬牙忍着,挺过他带给她的一切痛苦与折磨,心里的那些仇恨全都记到蓝齐儿的头上,她要蓝齐儿用血来洗涤她的身与心。
她早就已经不干净,用那副破败的身子讨好王百,她就能在北凉国有立足之地,终于她如愿所偿,王百玩腻她之后给她指了条路,那是她唯一的报仇之路。
北凉国有巫师,她跟着那巫师学习驱蛇之术,那些她最恨也是最怕的蛇,慢慢的她交附了自己的灵魂也蛇为舞,只要她一不高兴就任意的那杀那些蛇,来泄她的心头之恨,巫师在临死前也教会了她巫术,所以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
之于她,活着已经没有意义,生与死都不在重要,待她杀了蓝齐儿,死又有何惧。
阴险的笑声映合着凄凄冷风,更显其惊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