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林艺璇偷了我的本科论文,当做自己的研究生论文先一步发表了。怂恿她这么做的,是我的伯父林薄辛。我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父女之间的对话,林薄辛教导林艺璇,林家要把我和我爸利用到尽,说我和我爸是外人,流淌的根本不是林家人的血液,所以林艺璇不需要对我念同门姐妹而手软。”林凉低着头,
“我能听到这个内幕,说起来得感谢你和林艺璇做的手脚。你那天应该是没有约我去山上,林艺璇代替你约了我,我上山后出了事,被我弟弟和我同学救了回来,然后打了电话给林薄辛,说好了是那晚上不回林家。我躺在医院里,脑子里反反复复想不明白林艺璇为了什么对我这么做,哪怕她真是喜欢你,也不该对我不念姐妹感情。我想不通,当夜杀回了林家想质问林艺璇。哪知道,回到林家,就被我无意中窃听到了这个内幕。”
媳妇大放光彩,司令夫人,五度言情
一周时间到了,那天风和日丽,下午四五点钟太阳不晒,454派人先让学校游泳池清了场地。
林凉在更衣室换了泳衣出来,走到学校深水池边,见该来的人都来了。
费君臣虽然把狂妄的宣言发出去了,但是,也不是让任何人都来免费观赏媳妇的泳姿的。这是为了避免哪个混小子看了后突然痴迷起他媳妇,他可消受不起。于是,除了他们454几个领导,正式邀请的,只有那几个心里头有问题的体检医生。当然,老婆的弟弟、死党、师兄想在旁边为老婆打气,是准许的。对了,有两家人是必定私底下邀请的,但这两家人,不能进入游泳池使坏,只能隔着铁丝网看着他老婆大放光芒。
为老婆精心打造了舞台,费君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和队里的领导一起,坐在太阳伞底下,喝饮料打牙祭。至于那几个体检医生,是不许坐的。这其实不是惩罚他们,是为他们好,不然到时候他们更丢不起面子了。
“来。毛巾。”死党谭美丽听说了她八年学不会游泳的事,先递上条毛巾,让她擦擦汗顺便定定神。
林凉推开她的手,嘴一勾:“谢了。我这是下去玩水呢。”
姐姐口气居然这么大了!王子玉与同学吴平安对对眼,把眼前这个胸有成竹的林凉和那个每次看见游水膝盖打颤的林凉相比,有点对不上号。
别说他们两个不知内情的心里忐忑,杨科他们知道了小师妹被首长训过了,但毕竟未有亲眼见过,一样在见到事实之前会有不安。
林凉伸伸胳膊腿儿,揉揉肩膀,做做伏腰拉长动作,一派轻松。这几天,没有老公督促,她也是天天自己秘密到附近的游泳馆里进行训练。一千米,小意思,1千500米,她都练过了。当然不是单纯自由泳,是仰泳兼自由泳,在水面上飘啊飘到1千500米。
见到她这样轻松自得,站在距离游泳池周边有五十米远的铁丝网外头,这林家人和庄家人都在默默中郁闷了脸色。这两家人选择的位置也挺有意思的,一家站在了454领导们的背后,是庄家人。一家站在了林凉起跳线的背后,是林家人。所以这两家人互相看不见。
庄家来的有三人,分别是庄雁落和她爸妈。本来他们不想来的,但是费君臣诚挚邀请了他们。他们不来,后果会很严重。这是费君臣发出的警告。
“我说过不要来看。”来了后,庄雁落立马闹别扭了。其实,在得知父母出的这馊主意后,她真的替父母后悔。想让林凉难看,有的是办法,何必是这种呢。这种法子,她认为过于正大光明了。
庄家夫妇没有想到,为女儿费了这番心思,还得被女儿怨气,都不禁脸一黑,说:“你们年轻人做事不知深浅不知轻重。以为伤了人就是好事吗?当时要不是四少网开一面,你早就蹲监狱了。”
“既然是这样,你们为什么到现在多此一举呢?”庄雁落气呼呼地说。
“我们这是正大光明地提出异议。四少在这样的问题上,想偏私是不可能的。”
庄雁落拧拧眉撇撇嘴:父母明明是耍了阴谋诡计,还自认是正义人士伸张正义呢?
“如果林凉能游了呢?”庄雁落提出眼下切实的问题。
“她学了八年都学不会。我看她这几天再突击,最多能游个五十米。但只是五十米,学校里是过关了,对于经常要出外执行任务的454来说,却绝对是不合格的。”庄家夫妇道出这话底气十足,因为和自己人的体检医生那边打点好了,会提出游50米十倍以上的500米考试,说什么都得把这只飞过了他们女儿头上跃上枝头的小麻雀,打趴下来。
林凉游泳始终不过关的事,庄雁落是知道的。所以对于父母条条是道理的话,如今不禁是抱了一点希望。
相比之下,林家人打的是借刀杀人的主意。耳闻到风声,当然不知道这是费君臣有意给他们透的风声,三人打算到这里亲眼感受渔翁得利的胜利感。
蒋明惠得意地拿把蒲扇扇着风,替丈夫与女儿也扇扇,说:“今天天气不错,太阳不晒。”
“是,踏青,其实到这种地方也不错。”林薄辛应了老婆的话,同时观赏女儿的脸色。
精神科医生说了,如果能让女儿心结解除了,女儿的病肯定没有问题了。所以,他和老婆才专门带了女儿来观赏这场敌手落马的好戏。
林艺璇体会到父母用心良苦,自然是春光灿烂的一笑:“爸,妈,下次我们找个更好的地方,约上林凉和她老公,一起去踏青。”
“对,对!”林家夫妇连口答应女儿。蒋明惠决定把带来的数码相机亮出来,先预备着调整好摄像镜头。这些相片,拿回去给林家两老看,肯定也能让林家两老有面子乐开了嘴。以后看林凉这丫头,还敢不敢嘴硬。
啪!
游泳池那边,林凉正式下水了。
咔嚓!蒋明惠在她跳水的刹那,快速按下了快门,喜滋滋地回放来看侄女的狼狈相。这一看,她嘴角的笑容僵在了一边,急忙在丈夫和女儿都凑过头来看之前,把相片扔进了数码相机里的垃圾箱。嘴角歪着,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照的不好,曝光了。”
“这数码相机的镜头,不能对着太阳光照的。”林薄辛埋怨妻子没能抓住对方出丑的刹那。
蒋明惠被丈夫出了口怨气,只能干巴巴地笑着附和,心里想的是:这数码相机会不会被鬼附身了?不然刚才相片里本该哭鼻子的女配角,怎么成了光芒四射的女主角?林凉刚刚那个跳水的姿势,和电视里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泳将们毫无区别,完美不可挑剔的专业。
如果说蒋明惠是站在五十米外被林凉震到了,那么,近在池边的人,除了已经观赏过老婆泳姿的费君臣,个个都跌出了眼珠子。
“我从不知道林凉是我们校里游泳队的。”谭美丽在喃喃这一句话推断后,火速抓起了吴平安的衣领,“你这小子,骗我说她是学了八年不会游泳的旱鸭子?!她这叫做旱鸭子吗?!”
吴平安被她晃得把头像不倒翁一样摇来摇去,眼睛看着在池水里像条鱼龙一样的林凉,只顾着傻眼了。
王子玉是替姐姐擦一把冷汗,摸一口胸口后,忽然有了吹口哨的冲动。姐姐逞威风,他这个做弟弟的,也可以借一把光。
太阳伞底下翘着脚尖的费君臣,接到对面小舅子感激的目光,帅气地拨拨头发,不客气,这是应该的。
林队和奉书恬看着都笑不拢嘴,这回亲眼所见,可以放心了,454终于有女兵了,晚上,也不需要再听费君臣唉声叹气了。
于是按照费君臣本人的计划,与这些眉开眼笑的454将士们形成鲜明对比的,那几个体检医生的脸果然是拉得老长。
“50米,100米,150米……”被庄家夫妇交代,打算向费君臣提出游500米计划的体检医生,拿袖子不断地擦起了额头的热汗。照林凉这个情况,别说500米,5000米都绰绰有余。你看她一会儿自由泳一会儿仰泳一会儿蛙泳的,完全是水里的一条鱼了。
“我本来是让她游1000米给你们看的,考虑到或许你们还会认为她身体有问题,我可以让她再游长一些,但是,你们得下水陪她一块游这么长。”费君臣吸完一口解暑的菊花茶,开始代替老婆收拾人了。
那个提出林凉心功能不健全的体检医生,本来就人到中年,身体微福,平常没有怎么运动,四肢有懒相。今听费君臣要他突然下水游上个一千米证明自己捏造出来的诊断,他即使拿了庄家人塞的红包也不带这样玩命的。立马哭爹爹拜奶奶地认起错来:“我错了,我鲁莽了。实际上,她能游过五十米,说明心脏功能不仅正常,而且很好,绝对是能进国家游泳队的选手资质,当然,进454更是没有半点问题。这点我可以对天发誓。”
居然学他来个对天发誓,不知道这是他费君臣的专有权吗?费君臣眉毛不悦,对这人的忏悔也就没有半点开心的,感觉惩罚的力度不够。不过,眼角这会儿瞄到了另外两个想开溜的体检医生,先抓逃犯要紧,唤道:“你们两位,有没有其它意见?”
两个逃犯现场被抓,只得一百八十度地转回身来,摆摆手说:“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费君臣捉起下巴貌似是十分不解来的,“你们一个不是说了考生沙眼严重到眼睛要瞎吗?不然这样,你和那个考生比射击。”
“对,这个主意好。”林队拿起的纸扇一拍大腿,454向来讲究团结,不会让费君臣一人唱独角戏把功劳都揽了,立马也来两句,“射击完,谁输,谁跳进池子里游5000米。”
那个评定考生沙眼严重的体检医生瘦瘦的,平常不是爱好游泳的,更不是射击能手,一听这5000米,犹如一张白纸飘一飘,随时要晕倒了。
“那个认为考生肺部有阴影怀疑肺部有肿瘤的王医生——”奉书恬向最后一人招招手,和睦地笑一笑。
但是那人有了前两人的前车之鉴,说什么都不会被他这温雅无害的笑给迷惑了,直接啪地立正来个军姿道:“首长,我当时肯定是瞎眼了才做出那样的错误判断。请首长们手下留情。”
“是!请首长们手下留情!”另两人齐齐声,鞠躬请罪。
费君臣再吸吸两口菊花茶,训这些人真是多费口舌,道:“还游吗?”
三人在一愣之后,急忙奔到池边对着在水里玩得不亦乐乎的林凉招手:“不用游了!不用游了!”
这什么啊?她还游不到500米呢?而且天气不错,在水里泡得正舒服,林凉懒得爬上岸来。这可把那三个体检医生急得满头大汗,跪在池子边哀求她,就只差拿三条香朝她拜起来:姑奶奶,我求你了,别游了!你再游下去身体没有问题,可我们三人若下去陪你游,肯定要丢小命了……
看着这一幕的庄家人,脸色铁青不说,心肝儿都打起了寒战。费君臣捉了他们买通的人,接下来不用说,肯定是要处理他们几个了。
“四少,四少放过我一马。”庄雁落扶着打软的膝盖说,“而且,这事儿和我一点都没有关系。他会查明的。”
事到如今,女儿居然想甩了他们这对父母自己逍遥法外,自己生了个什么虐种?庄家夫妇胸口里滚起来的气,倒不是对费君臣洒了,而是对自己女儿洒了。之前,费洋和金秀已经私底下和他们夫妇沟通过了:说是他们的女儿被他们纵容坏了。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一个当即扫了女儿脸上一巴,一个拧起了女儿的耳朵子:“走!回家!”
准备家法伺候这个不孝女!
林家人那边,不知道庄家人这边的动静,但是能看得到,他们这招借刀杀人又失败了。
“她,她不是八年都学不会吗?”蒋明惠指尖颤抖地指着池子里的林凉。
林凉被三个体检医生哀求着上岸了,姿态自然是如凯旋而归的奥运冠军,马上一群人围上去,给她披毛巾擦水珠,搬椅子给她坐,递上饮料,帮她捶打大腿。
“她妈的!她这是装!这是装!”林薄辛怒极,抬起腿一脚踹向铁丝网,脚上昂贵的意大利皮鞋都给踹飞了。这小侄女绝对是不一般,居然装了八年!
“爸!她就是这样的人!居心叵测的狐狸精!”林艺璇双手捂住脸,无助地流泪痛哭。
没看到林凉出丑,倒是他们这些想看热闹的人出了个大丑。
这种一再承受侮辱的滋味怎能受得住,林艺璇像是要发疯了一样,必须找个发泄口发泄,便是对父亲责骂起来:“爸!我都说了,454不是惹得起的人!你偏不信!还有,如果不是你让我偷林凉的本科毕业论文,林凉在四年前可能还没有发觉,还很信赖我们。”
见女儿把矛头对向了自己,林薄辛更怒了,一手指回女儿头上:“你还好意思说!你的研究生论文,居然比不过林凉本科生论文的水平!我能怎么办?!本来拿着你和她的论文到朋友圈子里,是想让她来衬托你。结果你的论文比不过她!我如果不说她的论文是你做的!是要让你和我都出奇耻大辱吗?!说来说去都是你无能,每次都需要我给你善后!”
其他人说无能也就算了,现在连自己父亲都批评自己无能。林艺璇当即头重脚轻。蒋明惠扶住女儿,哭喊:“艺璇,艺璇——”
林薄辛打不了有病的女儿,只好拿妻子出气了:“生不出儿子不说,生了一个丫头片子,连我弟弟的遗孤都比不过!我的脸都被你们母女丢尽了!”
蒋明惠承受着丈夫的拳打脚踢,等丈夫出完气后,抱着女儿不敢大哭被人听见,只好小声呜咽着把泪水往肚子里吞。
气归气,林薄辛不能把面子丢尽了。女儿这个烂摊子继续拾掇。
一家人回去,接到了电话,刚好是他委托人到上面撤销女儿处分的人打来的。
“对不起啊,林局,这事我无能为力啊。你女儿这次得罪的人,不是普通的大老爷,是好几个大老爷们。为了你这事,我都被领导批了,再插手下去,你和我的官帽子都得丢了。听我的话,你女儿这事就认了吧。”
什么?!认了?她女儿一辈子政治上有缺点,以后还怎么在机关单位混?他指望女儿给他发扬光大,攀个高枝呢?
“帮帮忙,无论如何帮帮忙啊,于兄。艺璇你也是看着长大的,不能这样毁了她一生的清誉。她以后还怎么工作嫁人呢?”林薄辛在病房里面来来回回地走动,不时搓着额眉。
蒋明惠抱着女儿,母女俩听到他与对方这番对话,都把心吊到了嗓子眼。
“哎,林局。要怪,只能怪你们夫妇教女无方吧。这种犯罪的事情,只有个处分和开除,对方已经留情了。”说完,不管林薄辛再说什么,对方把这个电话挂了。
听着电话里滴的一声长音,林薄辛两只眼珠子一红,回身两只手掐在了妻子的脖子上:“你,你害得我们以后,都不用指望这个女儿了。”
蒋明惠被他一掐,两只眼珠子差点儿蹦了出来。
这时,周紫东刚好和不情不愿的林柯怡过来串门。两人本是敲门,后听到屋里面的动静不对劲,立马推门而入。一看,正好看见林薄辛在掐自己妻子的脖子。
“啊!杀人了!”林柯怡尖叫。
周紫东没来得及阻止,外面听到林柯怡呼救,冲进来好几个医生护士,看到林薄辛这种状况,都以为林薄辛疯了。林薄辛被人拉开后,手臂里马上被注射了一针镇定剂。接下来,医院里火速向公安机关报了案。
蒋明惠差点被老公掐死,惊魂未定,见到了公安机关人员,哭哭咽咽起来:“他经常在家里打我。”
完了!完了!林薄辛听到老婆的指控,在床上装起了死。
林艺璇没有顾及父母,只担心看到了他们一家丑陋面目的周紫东会怎么想。“紫东哥——”见周紫东要走,她跳下床后扑了过去,双手紧搂着他不让走,“如果连你都丢下我,我会想死的。”
思慕了多少年的女人,现在愿意主动来抱他了,可是周紫东没有丝毫感动,有的只是一抹嘴角的苦涩,浸透了失望:“如果我留下,你一定是要我帮你对付林凉吧。”
林艺璇的心陡然落到了寒池里一般的冰冷,齿间打着哆嗦:“紫东哥,你是喜欢上了林凉吗?”
“你认为我不喜欢林凉,就可以被你拿来利用对付林凉是不是?”周紫东垂下眼,说这话倒不是批评她,只是觉得这样事事为了她却得不到她半点真正关心的自己太累太累了,“艺璇,我不想,因为你,把我仅有的事业都给赔上。所以你骂我自私也好,这事,我是没有办法帮你们了。哪怕你们拿我爸以前的事来做威胁,我也不怕。因为这次的敌人,是你们都应付不了的。”
本来以为抓在了手心的男人,现在从指间溜了。林艺璇忽然哈哈大笑两声:“我爸说的没错。你是个懦夫!林凉有什么靠山?林凉能有什么靠山?!你说来听听啊!”
周紫东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总以为林凉和454的关系应该不是主考方和录取考生这样单纯。当然,不知道内情的他回答不了林艺璇这个质问。
林艺璇吸上两口泪:“我会让爷爷奶奶出马!”
周紫东听到这话,眉宇蹙紧,低低地说:“这样啊,我只能希望你们不会失望。”说完,他是抓开她的手,大踏步走了出去。出到门外,与林柯怡对上一眼。林柯怡撇一下嘴巴:“紫东哥,别怪我提醒你。现在的林凉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别被艺璇那小妖精给利用了。”
“谢了。”周紫东一笑,大手在林柯怡头顶上亲切地揉揉。现在对他来说,这个说话不经脑袋的林柯怡,反而比林艺璇真的多,让他有了可靠的感觉。
“紫东哥,如果你真想谢我,帮我和王子玉拉线吧。”林柯怡雀跃地望着他。
周紫东笑容一僵:“那个,可能比较难。不过,听说林凉和王子玉的关系倒是不错的。”
“我是和林凉稍稍地提起过。可是林凉对着我不屑地说,他那种人有什么好?!说要给我介绍比较靠谱的对象。貌似,林凉对于王子玉意见挺大的。”林柯怡苦悲地道。
林凉是乍闻小堂妹对自己弟弟有求爱意思时,被小小地惊了下。但是,鉴于林柯怡的改悔表现良好,她认为不是林柯怡配不起弟弟,是弟弟配不起林柯怡了。像她弟弟那种高傲的性子,就该配一个悍女,才能制得住弟弟。林柯怡这种小绵羊还是算了,去到王子玉面前只能被被王子玉使唤来提鞋。因此,她真是为林柯怡好好想过的。
林柯怡倒是蛮信任她的,在从她口里听说了王子玉等等对待女人的“恶劣”行迹后,比如给女朋友买哈根达斯只买一杯,对于王子的幻想立马泯灭了不少。因此在周紫东这边也得不到帮助后,她没有多大的失望。
周紫东听她说了林凉这么多后,有了想和林凉谈谈的念头。这回的谈话,不是他再一昧地批判林凉了。
接到周紫东发来的短信时,林凉正在老公的招待所里,老公告慰她今天辛苦了,特别请她吃三大杯的哈根达斯补充能量。林凉揭开哈根达斯的杯盖,拿木勺子挖着,吃得不亦乐乎。搁在旁边桌上的手机嘀嘀嘀响。
费君臣自然地帮两手忙着吃雪糕没有空余的老婆,打开了手机,一看,竟然为周某某发来的短信。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扫一眼老婆没有留意到,费君臣果断地背过身,偷偷地把手机短信展开,看情敌给老婆发了什么迷惑性语言。
林凉,有些事想和你谈一谈。你放心,只是谈一点你我都知道的林家事。
费君臣在情敌这条短信上来来回回扫了有上万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情敌对于老婆的观点似乎变了。这可不妙啊。费君臣捉摸下巴,正预备不留痕迹地删了这条短信。在他的指尖刚要按下去删除键时,背后老婆冷冰冰的声音响起:“费政委,你这是当着我的面犯罪?”
“什么犯罪?我这是帮你清理掉垃圾广告。”费君臣边与老婆争辩,边执拗地按下了删除键。
林凉把老公肩膀一推,无语得想瞪眼:“费政委,我都看见他写什么了。你删它做什么?!”
“你看见了,也不能把这种东西留着。”费君臣义正言辞。
“我不会留着。但是我没让你删,你帮我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你这是不信任我是不是?”林凉在老公肩头上捶了捶,有点气,气老公竟然不信任自己。
费君臣回过身,一脸正经地问:“你会去赴约吗?”
“去。”林凉抢回自己的手机,开始给周紫东发回复,约时间地点。
费君臣一听这话急了:“你还说让我信任你?!”
“你陪我一块去。不过别被他发现了。”林凉大度地道。
费君臣愣一愣,硬是没能悟出老婆这招是什么含义。
“我这不是和他约会,是和他谈点内幕,交流情报。”林凉在老公呆愣的脸上轻轻拍一拍,要老公别胡思乱想了。
费君臣听了老婆这话,心里安实了些。
夜晚,九点前一刻,夜黑风高,四周人静的图书馆背后小凉亭。费君臣把老婆送到了与情敌相见的小凉亭内,自然不放心,猫腰窝在了附近的灌木丛里,把侦察兵的训练发挥得淋漓尽致。
临近九点,周紫东的身影向着凉亭的方向闪现。
林凉听见了灌木丛里发出“喵呜喵呜”两声,无奈之中给老公扫去一个瞪眼:安静点,你老婆没有被人抢走。
周紫东踏进了小凉亭,见她先到了,惊讶后饱含歉意地笑一笑:“我迟到了。”
“不迟不迟,没到九点。”林凉指着表说,都是因为老公不放心要跟来,不然,她也不需提早来到等人了。
说了两句这样寒暄的话后,两人之间有些默。
见这小凉亭内太过安静,又没有灯光,费君臣急忙把树枝摇一摇,提醒老婆速战速决。
附近沙沙沙一阵枝叶摇晃的猛响,周紫东抬头,惊道:“今晚这风挺大的。”
哪里有风?她的头发都没有被风吹起过。林凉握起拳头放在嘴边“咳”,告诉老公:知道了!
“感冒了?”周紫东出于关心与礼貌,问一声。
“不。没有。”林凉忙替老公隐瞒着,说,“主要是今天下午去游泳了,可能喉咙吞了些水有些痒。”
说到她下午那场惊艳四座的1000米游泳,周紫东不由挑起了眉宇笑道:“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很多人在传。让人感觉,你好像这八年来装旱鸭子装的很辛苦。”
未料到这个古板的周老师也会来一句幽默的,林凉忙道:“紫东哥说笑了。我真的是旱鸭子,只是有恐水症,以前自己不知道,现在被人点醒了。”
听到了她愿意喊自己紫东哥,周紫东一愣后,来之前的紧张似乎能缓解了一些,脸色放了柔和,意味深长地道:“听起来,我和那些人的雕虫小技,是无意中唤醒了一头巨狮。对此,我是后悔了。可那些人不知道后悔。”
林凉微低了声音:“我爷爷奶奶要来,是不是?”
“是。”周紫东点头,思摸着,“如果你不想他们来,我尝试看可不可以将他们拖住,等你跟部队走。”
“不用了。”林凉道,“我不想你难做人。你在林家本来是很尴尬的处境了。但是,我一直也认为你不需要自卑,不需要去求林家人。因为林家人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尤其是我爷爷奶奶。”
周紫东眉头微微蹙着:“无论如何,你爷爷奶奶当年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你怎么没有想过,他们是等着你来求他们呢?”
这一点,自己确实是没有想过。而且,一直以来,他都对林家两老怀恩于心,怎么可能怀疑到这点上。
“林凉,你会不会对你家人有些误解?”周紫东不敢想林凉提出的这点可能性,如果是的话,他等于这么多年是在给仇人报恩了。
“我爸我妈是私奔的。我爸不是林家的亲生儿子,是抱来的养子。当然,这些事我原先都不知道。我爸的亲生父母,听说也是烈士。”林凉平平静静地说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袖手旁观的冷静自如。
“你怎么知道的?!”周紫东被惊诧到了。
“四年前,林艺璇偷了我的本科论文,当做自己的研究生论文先一步发表了。怂恿她这么做的,是我的伯父林薄辛。我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父女之间的对话,林薄辛教导林艺璇,林家要把我和我爸利用到尽,说我和我爸是外人,流淌的根本不是林家人的血液,所以林艺璇不需要对我念同门姐妹而手软。”林凉低着头,“我能听到这个内幕,说起来得感谢你和林艺璇做的手脚。你那天应该是没有约我去山上,林艺璇代替你约了我,我上山后出了事,被我弟弟和我同学救了回来,然后打了电话给林薄辛,说好了是那晚上不回林家。我躺在医院里,脑子里反反复复想不明白林艺璇为了什么对我这么做,哪怕她真是喜欢你,也不该对我不念姐妹感情。我想不通,当夜杀回了林家想质问林艺璇。哪知道,回到林家,就被我无意中窃听到了这个内幕。”
周紫东听着这些与他有关却是他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嘴唇抖着,拳头微微捏着:这么多年来日日夜夜思慕的女人,原来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
“你相信我说的话也好,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也好。毕竟我之前对你说了那么多,你情愿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信我。我可以理解,因为人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现在你问我,我也坦白和你说了。你信不信对于我来说无所谓。我告诉你,只是不想你继续自欺欺人了。看在你那个时候救过我一命的情谊上。”林凉道完这些话,决定走人了。这样一来,她和周紫东的瓜葛完全两清了。她不再需要欠他任何东西,他也不需要欠她任何东西。
可周紫东不这么想,在她擦过身边时伸手扼住了她手腕,有点激动地说:“等等,我还没能听明白你的话——”
而眼看情敌抓住了老婆的手,费君臣比情敌更激动,从灌木丛里蹭地起身,金丝眼镜后面的利光如刀箭,在情敌抓老婆的手上狠狠地戳着。
周紫东却是被费君臣的出现给吓到了,连续往后跌了两步小步:“费政委,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在这里,因为你是我情敌,如果我不在这里看着,你下一步不止抓我老婆的手吧。费君臣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向情敌宣战。
林凉见状,不得不马上在老公头上浇一盆凉水给老公熄火,防止穿帮了。她猛地咳两声,见老公纹丝不动,再咳,外带眼色。
耳听老婆都快咳成了严重的哮喘病人,费君臣淡淡地一提眼镜,早有准备地说:“不止我一个人来了。因为你抓的这个女兵,是我们部队的,大家都挺担心的。”说完一挥手,后面灌木丛里又钻出来了几个部下。就知道,他这群傻蛋部下绝对会跟踪他来看热闹。
周紫东被这一阵势吓得不轻,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懵懵懂懂的,顺着费君臣那钉子似的目光一看,发现了自己抓住林凉的那只手,这才松开来,抱歉道:“对不起。”这句对不起,他本能地是对着费君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