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又见祖母绿
季忆心里一凉，顿时怔住,也不敢转身。生怕一转身就看到萧宴和那个女人在一起,那样的话，她可能连走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她要怎么去说,她能怎么去说？一个月,她什么都不敢想,战战兢兢。这个人，让她爱上他,然后又狠狠的丢掉她。这么不留余地,这么决绝。
季忆即使在梦里都想着他回来。可是他就这么走了,狠狠的，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静了好半晌。
空气里是萧宴喘息的声音，他好像是跑过来的，大口的喘气，缓了好一会儿。
季忆一直没有转过头，整个背都僵硬了。他们就这样对峙了好久，隔壁的房门又开了，年轻的妈妈走出来，说：“啊呀萧先生，我找你好几……”
剩下的话淹没在了萧宴砰然关门的声音里。
又是良久的静默，萧宴走上前了几步，站在她的身后，缓缓开口，声音都是沙哑的。他说：“久久……”
季忆的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萧宴见她没有反应，伸出手，缓缓环住了她的肩膀。
这一下季忆受不了了，一巴掌把他的胳膊打落，同时转过身来，满脸怒气的看着他。
萧宴只有一个人，没有什么新的女人。这让季忆稍微松了口气。他的眉目间全是疲惫，眼里一片哀伤的看着她。大冷的天，他穿的非常单薄，就一件黑色的衬衫。
若是换做以前，季忆绝对骂他怎么能穿这么少。如今也不可能再说什么，略有些尴尬的偏过头去不看他。
萧宴蹙着眉毛环视四周，看到了她的箱子，还有桌子上的东西。
他有些惊讶，问她：“你要走？”
季忆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萧宴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去看，看了两眼，手就抖起来。他有些不可置信，皱着眉问她：“你去了富士山？”
季忆继续点头。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萧宴一直低头看着那张纸。那纸上的话多么缱倦，又多么绝望。她那时大可直接回国。为什么等了那么久，又为什么自己去了富士山。为什么会有在山顶拍到的日出。为什么执意买了那罐空气回来。
萧宴怎么会看不明白。
他低头看着那张纸上的话，手指头都抖起来。
季忆又仰起头来去吸气，止住了眼泪平稳了声音，跟他说：“东西我一个人搬不走，明天我让人来取。”
说完她再没多看萧宴一眼，转身就走。
直到走到门边，季忆把门都打开了，胳膊一紧，突然被萧宴一把拉了回去，整个人就跌到了他怀里。
季忆反应极快，立刻去挣。她和萧宴的力量自然悬殊极大，可是这次，她使劲在萧宴胸口上一推，萧宴居然就松开了手。
同时，萧宴一手捂在胸口上，闷咳了两声，脸色也白了一白。
他向来给人一种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的印象，上次受那么重的伤都没看出什么不妥，这次居然白了脸色。季忆惊诧之余，动都不敢动。
萧宴声音沙哑的说：“我……日本那天，我心里确实有点不痛快。在外头街口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回去找你，路上……出了点问题。”
季忆挑起眉毛来，问他：“什么问题能缠你一个多月，连打个电话的工夫都没有？世界大战么？”
萧宴好像不想让季忆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只是说：“这事出的太突然，连霍三都不知道。”他握着季忆的手，“我不骗你。”
季忆冷哼一声：“那谁知道呢，你骗我我也不知道。”
萧宴咳嗽了两声，把她的头抬起来，看着她的眼睛。他们极近的距离，季忆能感觉萧宴的鼻息扑面而来，带着点莫名的香气。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的说：“如果你爱过我，哪怕一点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跟林远的那句话，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如果你爱我，我求你，像我信任你一样的信任我。”
他从来不曾这么认真的说过话，季忆有点不太自在，伸手甩开他的手，顿了半天，问他：“你病了？”
萧宴脸色苍白之余，勉强回了她一个笑：“还好。已经没事了。”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管季忆信不信。她这一个多月的委屈不能白受，萧宴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也不能一句话略过。
季忆站在那里，看了他两眼，说：“没事就好。那我走了。”
萧宴立刻唤她：“久久！”
季忆不得已，再次回过身去，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哦对了，房租就不用退了。明天我让朋友来搬东西，到时候就把钥匙给你留在桌子上。等我搬走了，你就可以让你的新女朋友搬过来了。”
她故作轻松的说完这几句话，其实心里一点也不轻松。尤其最后一句，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在心脏上。
萧宴蹙着眉头看她，问：“什么女朋友？”
他明知故问，季忆不想回答，把头偏向另一边。
萧宴顿了一会儿上前一步，从玄关的柜子上拿过一个盒子。这盒子在季忆进门的时候并不在那里，显然是萧宴刚刚带回来的。他把盒子打开，送到季忆面前：“经理说你喜欢。”
祖母绿的手链静静的摆在上面，闪耀的钻石衬着绿宝石的色泽愈发美丽妖娆。那几乎是一个小型的宝藏。季忆看了一眼，哼了一声：“我不喜欢。”
萧宴笑了笑，把手链取出来，强行戴到季忆手腕上：“那你就扔掉。”
沉甸甸的分量，季忆把它取下来丢回盒子里：“你用不着这样。我也用不着你这样。”
萧宴看都没看那条手链，只是握着她的手，静了半天，像是在想怎样跟她说。半晌，开口道：“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骗过你。你把这些东西带回来给我，我真的很开心。”
他把季忆抱在怀里：“……久久，我真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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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忆停了停，没有推他，突然就有些哽咽：“我见到林远……我不想的。我就是，我真的咽不下那口气。他骗了我那么久……其实我不伤心的。我就是，我就是很生气。”
萧宴缓缓抚摸她的背，把她抱的更紧更紧：“我知道。我都明白。”
季忆的眼泪流下来：“我去日本……我就是想跟他道个别。我知道我不爱他了。我只是觉得我跟他，必须有个结束。不然我走不下去……他可以不道别的就走，我不行……我跟你去日本，我知道我爱的是谁。”
她把脸埋在萧宴的胸口上：“……萧宴，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
萧宴的胳膊紧得让她几乎透不过气。他紧紧的抱着她，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把头埋在季忆的肩窝里，声音闷闷的，说：“再也不会了……我爱你。久久，我爱你。我们再不会分开了。”
季忆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
她咬的很卖力气。隔着衣服，本也不可能伤到萧宴。虽然很痛，萧宴却一动不动，任由她死命的咬着他。
季忆像发泄一样的咬，眼泪一连串的落下来。她等了一个月，做了最坏的打算，见到了最坏的场景。她以为这就是结局了，结果峰回路转，她最终还是放不下他。
等到她终于发泄完，萧宴的衣服都被她的眼泪弄湿了。他什么也没表示，只是抱着她，说：“久久，再也不要离开我。”
季忆狠狠的说：“明明是你不要我了。”
她这话原本也有打趣的成分。没想到萧宴没有笑，反而很认真的说：“店员说你来过，我赶紧追出来。翻遍了整个商场都找不到你。我找了一整个下午，晚上跑去了你家，保姆说你出门了。我又急匆匆的往这里赶。”
他的胳膊都有点抖起来：“我带她去给你挑手链的。店员说看见你了，我……久久，我怕你误会。”
季忆没说话。
她确实误会。那样的场景，换做谁都会误会的。可饶是如此，季忆心刚软了软，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一下就把萧宴推开了：“今天早上谁帮你接电话？大早晨六点钟，她声音都迷迷糊糊的。你俩，昨晚睡的很累吧？”
她这话有很大暗示的成分，特别是最后一句，不怀好意的。
萧宴没搭理她这一句，根本就没回答。只是走上前来弯下腰，一下子把季忆打横抱了起来。
季忆万没有料到他突然有这么个动作，吓得惊呼了一声。萧宴抱着她，一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直接把她放在了床上。
季忆吓得连连后退，心说这峰回路转，转的也太多了一点。误会都还没解释完，直接就进入这个流程？
但结果，萧宴只是躺下来，抱住她。阖着眼睛说：“我就是想多抱你一会儿。”
季忆被他抱过无数次，但在这种地点还是头一遭，不自禁的就有些紧张。她整个人僵硬的躺在萧宴怀里，两个人挨的那么近。她听着萧宴的心跳声，有力的，均匀的，一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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