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云舒
“如果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亲自去看看,龙城主现在正在大堂,听说还没有娶妻,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漫云,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再错过了。”楚寒剑听到我说他老眼昏花,居然跟我急了,非要我去大堂瞧一眼。
“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偷偷看一眼也可以。”见我不吭声,楚寒剑又补了一句。
“他今年几岁了?”我问。
“二十六。”楚寒剑答,语气肯定,一定刚刚打听到的。
“长得怎样?”
“长得无可挑剔,堪称完美,与你十分般配。”楚寒剑说,一向沉稳的他,眸子迸射出兴奋的光芒,似乎守侯多时的猎人,终于看到猎物出现,并且这猎物的品种还十分罕有。
“长得无可挑剔,堪称完美,但却二十六岁还没有娶妻,甚至身边还没有女人,这人肯定有问题,说不定跟我一样有什么暗疾呢。”我微微皱眉说,相对于楚寒剑的激动兴奋,我显得平静多了。
“谁说你有暗疾,我问过李大夫,他说你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楚寒剑一急,脱口而出,这话听得我十分不是滋味,真是人言可畏,连楚寒剑都以为我身体有病,暗中派人检查来了。
不过我心中的酸涩,楚寒剑是不知道的,男人脑子并不是很好使,哪会知道女儿家这些小心思,尤其他这种没有女人在身旁的男人。
冷凌风都有爱的人了,他龙七二十六岁还未娶妻,说不定他才是真正龙阳君,只喜欢男人,就不知道他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一城之主,应该不会甘于人下吧,许是长期跟男人混在一起,脑子都不干净了,刚刚竟然又猥琐了一回,这家伙是在上面,还是下面,与我何关?
“你是凉州城主,他是商州城主,我接见不够分量,楚大城主出来那么久,将客人晾在那里,似乎不是太好,还是赶紧回大堂吧。”说完我走了,气得楚寒剑直跺脚,但如今我长大了,他已经不敢呵斥我,只好瞪瞪了我一眼,匆匆忙忙往大堂走去了。
而我这几天因为那丫头的事情费神伤脑,着实疲劳,那丫头在西京简直就臭名昭著,完全属于那种人见人恨的类型,在众人的口中,她不但骄横跋扈,淫荡无耻,还胸无点墨,但我眼中的罗小欢哪里骄横了?寒风刺骨,被冷凌风连扔了两次入荷花池,虽然眼眶都红了,但对冷老爷子还是恭敬有加,礼数周全。
如今她的商铺开了一间又一间,商船多了一艘又一艘,尤其茶园闻名天下,让凉州几乎改名茶都,听冷凌风说她还善于酿酒,酿的酒醇香扑鼻,我还记得她对付云清的时候,口齿伶俐,心思缜密,哪会是胸无点墨之人?
天天对着冷凌风这样的极品,她竟然还不吃,反而像冷凌风欲求不满,天天来我这叹气,她如果生性淫一荡,怎会放过到嘴的美食?不过能让冷家大少爷春心荡漾,这死丫头,还真不赖,他俩是怎样好上的呢?说真的我很好奇。
我问冷凌风,冷凌风却笑而不语,弄得我更心痒,不过转念一想,听他们那些甜蜜事儿,再对照自己的凄凉下场,还不是找堵?
这丫头臭名昭著,仇家一箩,我一个一个去排除,真是费神费力,回来寝室,我倒在床上,休息了一会之后,我开始梳洗,焚香煮茶,轻轻抚琴,调整心情,这些事情天天如此做,已经形成习惯,一天不这样,总感觉哥哥会对我失望。
但今天有点不顺利,“嘣”的一声,曲终弦断了,烦躁的心更添惆怅,窗外月圆,但不是人月两团圆,十五岁的时候,有多少个夜晚,我站在窗前捧着腮帮子痴痴想着他,甚至还幻想他突然出现在窗前,抱我入怀,温柔地喊着我的名字,但现在我已经不会相信有奇迹。
躺在床上,闻着安神静气的熏香,我却睡不着,脑子乱乱的,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想起孤独的师傅,想起默默守候的柳丝,想起她绝望死时苍白的容颜。
我觉得自己很像柳丝,一生都在守候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但柳丝起码知道我哥哥是谁?起码一年能见那么一面,而我呢?连他身在何方都不知道,除了那一年比一年昂贵的礼物。
柳丝,我曾笑你傻,笑你痴,想不到长大之后,我就成了你。
一晚没睡好,第二天还窝在床上的时候,冷凌风就来了,这段时间他都很少来找我,他生怕自己离开半会,他的小欢会有危险,益州那次,将他吓坏了,他说这辈子从没有那么害怕过,听到她出事的你一瞬间,他感觉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心跳都停了。
“你穿着衣服吧,我进来了。”冷凌风笑着说,我一向没有关门的习惯,这样方便丫鬟早上送温水进来给我梳洗,并且楚府上下,除了我的贴身丫鬟,也没有人敢随便进我的寝室,这个习惯冷凌风也知道。
“别进,还脱光着呢?”我一边说,一边起床梳洗,冷凌风笑,说我这话会引狼,我自嘲笑笑,都二十一了,脱光都引不了狼了,哪会像十五六岁那年,一出大街,马嘶人停,连老头都回头。
一会之后,冷凌风进来,带了一股清新的风,每次见这家伙,都会让人心神为之一振,丫鬟知道他过来,早已经送上茶品,殷勤招待。
“有没杀手的线索?”这段时间,我们碰面谈论得最多就是这事。
“杀手益州出现过一次就销声匿迹,我查过很多杀手组织,但都没有线索,招式和手法都不像江湖上的杀手组织,问那丫头,十问十不知。”冷凌风皱眉,眸子尽是焦虑,认识他十几年,第一次看他这般烦躁。
“武功教得怎样?”我问。
“我现在已经恨不得将我会的东西,全塞到她的脑子里,好在她平时虽然看起来傻傻的,天资好得出奇,别人要半年学会的,但半个月就行,人也不懒,肯吃苦,现在她的武功比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还要厉害。”
有没那么好呀,我心中嘀咕,不过他赞这丫头,就等于赞我们楚家,毕竟这丫头身上留着我哥哥的血。
“不过她没杀过一个,我担心她经验不足。”冷凌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我突然有点羡慕这死丫头,有这么一个男人惦记着。
“我知道你手上有一种很厉害的暗器七巧梭,我想借来给她防身,我手下都是男儿,手中的暗器不大适合她,我见你用过一次,厉害得很,要不哪天你有空教教她怎么用吧。”哼,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原来来这里就想向我讨宝贝。
“我们师姐弟一场,你不会拒绝吧。”看到我不置可否,这家伙又加了一句,听到这话我笑了,我比他小五岁,他一直不大肯叫我师姐,今日为这丫头,竟然自认师弟,套近乎了,冷凌风呀,想不到你竟然有今日。
“上次我要你一个冰镯,你都不肯,现在想我帮忙,你想也别想。”看他焦急,我故意逗逗他。
“不就是一个镯子吗?凉州有哪间玉器铺是我们冷家的,你都一清二楚,你喜欢哪个就去拿,这些年除了那镯子,我何曾亏待过你这位大师姐?”他这话倒没错,这些年有好东西,他都第一时间给我送一份。
“是你开口,不要说借,就是给你,我也没有问题,只是那七巧梭虽然小巧,但却十分霸道,我都练习了一年,才能掌控自如,我怕她掌握不好,会伤到自己,我的手下有人善于用毒,有些毒粉,在紧急关头,倒能派得上用场,我取来给你。”他听到连说好,还要我给多一点。
临走之前冷凌风对我说,他想带小欢出门一躺,让她去捣毁黑风寨,他怕她双手没有沾过血腥,万一对敌的时候手软,但他内心又不原意她杀人,这些我们都曾经历过,所以知道杀人的感觉糟糕透了,尤其是第一次杀人。
许是关心则乱,一向做事果断的冷凌风显得有点犹豫不决。
“你不可能一辈子陪在她身边,一切都要靠她,发几晚噩梦就好了,如果发噩梦,不正合你意,可以晚晚陪伴在她身侧?”听到我这话,冷凌风笑了,说我一脑子邪念。
“冷小子,你对你的小欢欢了解吗?”自从知道罗小欢是楚和欢,我就开始担忧,因为我知道楚和欢曾嫁秦三少为妻。
虽然我没有见过秦三少,但被人称为西凌第一美男子,肯定风采过人,要不楚和欢当年不会苦追多年,她多年没接受冷凌风,是不是心中还牵挂着秦三少?还有冷凌风能接受她曾嫁人为妻的事实吗?
听到我的话冷凌风沉默了好一会。
“以前不打算查,就想等她愿意的时候告诉我,但现在为了她的安全,我去查了。”冷凌风说,他没有告诉我他究竟查到了多少,而我没敢去问。
“龙七救过小欢一命,他似乎对你有点意思,还让我在你面前说点好话,人好不好我说了不算,还要你自己去看,都这么多年了,也许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冷凌风的话让我愣住了,我似乎从来没向他提过辰二。
“你还知道什么?”我惊愕地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猜的,你这么多年不肯嫁,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有什么暗疾?估计是心里有人了吧,你十五那年出外三个月,回来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你就是死口不认罢了,但我又不是傻子。”
“不过怕你恼羞成怒,不拆穿你而已,才十五岁,就春心动了,比我和云清都要早,你还真行,不过你哪天愿意说说你当年的艳遇,我也很愿意听的。”
听到冷凌风的话,我的脸烧得可以烫熟鸡蛋,尤其看到他那笑容,我简直就想逃,似乎我当年与辰二那些缠绵的场面,尽收他的眼底似的。
冷凌风走后,我的脸还红了很久,躺在床上睡不着,出去又觉得身体疲乏,不是很想动,于是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
哥哥年年的生日礼物,我都放进柜子珍藏,想哥哥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但很多时候,我都不敢看,怕看了难受,今天禁不住将柜子打开,哥哥当年送的嫁衣赫然在目,还静静躺着,这么多年过去了,颜色还是那般鲜艳,这种花饰也很少见,因为不是人人有这般手艺。
这嫁衣真漂亮,但却没有机会穿上了,我轻轻抚摩着那柔软的布,心中酸楚,曾无数次幻想自己穿上这身嫁衣,被他牵着手离开,但想不到都成了梦。
但我不想做第二个柳丝,一生为一个男人而活,在等待中耗尽一生,我也不想做师傅,因为一个女人的背叛,从此不原意再靠近女人,一生孤苦,我想过得幸福点,我也想像丫头那般,有一个像冷凌风那般的男子捧在手心。
这个梦我做了六年,该醒了,当爱成了痛,当情成了涩,变了苦,该断了,彻底地断了,其实在三年前这情该断了,只因心中的不舍于期盼,又蹉跎了三年,人生有多少个三年?
辰二,我等了六年,我等不起了,你的爱,还是留给别的女人吧,以后无论有什么理由,你都与我无关了。
傍晚我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细细梳妆打扮,认真挑一套既淡雅的衣裙,今天该是新的一天。
路上碰到楚寒剑,他打量了我一眼,笑了,问我是不是去见龙七。
我突然觉得有点尴尬,似乎人人都知道,我穿得那么漂亮,就是为了一个叫龙七的男子,为了让他看上我,我觉得在他们的眼里,我成了一个嫁不出去,急着勾引人的的狐媚子了,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见我低头不语,楚寒剑长叹了一声。
“你哥临死前留了一封信给我,什么都没提,就是要我替你觅一个如意郎君,不许让凉州这重担毁了你幸福,几年过去,你还是没有嫁,而他那封信就像一座大山压在我身上,搅得一天不得安宁,就当我求你,赶紧找一个好男人嫁吧。
“龙七是商州城主,你与他联姻,不管是对商州,还是凉州都百害无一利,以前我觉得世间男儿只有冷凌风才能与你匹配,今日我发现,龙七也能与你并肩,今晚要不去好好见见,也许他就是你要找的男人。”
听楚寒剑说起哥哥,心难过,我点了点头。
“有你招呼龙城主,我就不过去了。”楚寒剑说完走了,似乎如释重负一般,也许从我哥死的那年开始,我就成了楚寒剑的一块心病,成了很多人的心病。
“漫云,温柔一点,男人都喜欢。”楚寒剑回眸说。
“漫云,多笑一点,太冰冷再胆大的男人也会吓跑。”楚寒剑再次停了脚步。
“漫云,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晚……”
“楚寒剑你真的老了,竟然这般罗嗦了。”我对楚寒剑不满地嚷道,尴尬之余,心中还是有暖流涌动,楚寒剑笑着走了。
温柔点,笑得灿烂点,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往花园深处走去。夜晚花园凉风阵阵,我款款而出,映入我眼帘的是一颀长挺拔的身影,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脸看我,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微微愣了一下,淡淡月光下,映入我眼帘的竟是一张俊美如铸的脸庞。
他的轮廓有冷凌风那般坚毅冷硬,俊美但不失英挺,尤其蓝眸纯净如一汪清泉,沁人心扉,勾人魂魄,能让人的心一点点沉静下去,我突然想用手摸一把,真是漂亮,他唇瓣微微勾起,性感而诱人,十分蛊惑人心。
好久没见过这般出色的男儿,楚寒剑这回没有眼花,风家二少,希家大少爷与他一比,真的全成了草秆与糟粕,我扫了一眼就微微就将目光移开了,免得说我想入非非。
“龙城主,家父今日身体抱恙,如果不介意,今晚漫云陪你喝几杯。”我浅笑地走近他,他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笑了,说原来楚大小姐果然如传言那般清丽脱俗,温柔可人,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我刚坐下,丫鬟竟然鱼贯而入,搬琴的搬琴,送棋盘的送棋盘,甚至还有丫鬟,将我平日写的诗书,画的山水画,甚至闲暇时做的刺绣一股脑拿了出来,一一摆在龙七的面前,献宝一样。
这楚寒剑想干什么?他就是迫不及待将我嫁出去,也不用做得如此明显呀,我窘得想找一个洞钻进去,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依然带着淡淡的浅笑,这下丢人丢到家了。
“人说楚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道今晚可否一饱眼福、耳福。”他笑着问,声音轻轻柔柔,竟有说不出的好听,好听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你心尖撩拨着。
除了点头,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难不成我跟他说,丫环是拿我的琴出来摆的?难不成我对他说,龙城主,来欣赏一下我这把古琴吧,价值不菲的哦,楚寒剑啊,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不知道龙城主想听什么曲子?”我柔声问道,他听到我这般问,又愣了愣,说我真温柔。
“就双飞蝶,以后叫我龙七吧,龙城主听着很见外。”他说,我点了点头,轻移莲步,轻抚一曲,这首曲子我烂熟于胸,弹的流云如水,就连我自己也沉浸在里面。
曲罢他看了我良久,看得我有点头皮发麻了。
“是不是弹得不好?”我问。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漫云,我还真意外了。”他意外了?莫非他以为我不会弹琴?
接下来我们琴箫合奏了一曲流云曲,竟然配合得丝毫不差,而我很久没有这般兴致。
“这是你画的画,作的诗?”我不好意思点了点头,他一脸惊叹,一幅一幅地看,看得仔细,脸上的笑容更浓。
“你连这也会?”他指着一个锦囊问我,这锦囊绣着鸳鸯戏水,我绣给辰二的,但他不来,我将它放在柜子里,想不到今日丫鬟竟然翻了出来,我红着脸点了点头,有点想夺回来。
“这很别致,我刚好缺一个锦囊,这个当送我的见面礼吧。”他笑着问我,那眸子在月光下发出诱人的柔光,带着魅惑,又带着说不出的风清,总之很勾魂,很妖孽。
“我——我——这——这不好看,送礼太——”我还没说完,他已经将锦囊放好了,还说送礼这个最好,其它书画太珍贵,他不敢要,怕呆会回礼不够分量。
“这——”我一时没了言语,两人都不说话,而他又一步步走近我,靠得太紧,他的气息袭来,我感觉空气都有了暧昧的气息,整个人禁不住有点慌。
“他们说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天你听了琴音,看了书画,还有棋。”鬼使神差,我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他笑着说好,眸子碧波荡漾,简直风情万种。
他是除冷凌风外,第一个能与我平局的男子,其实我的棋艺也很好,只是怕师傅天天缠着我,所以与师傅对弈的时候,我都佯输罢了。
我们下了一局又一局,身旁的茶热了一壶又一壶,两人都兴致盎然,直到夜深,没有半点睡意。
“我送楚小姐回去。”我回寝室的时候,他说要送我,这似乎是我的家,我就是蒙上眼睛,也能找到自己的房,但我没有拒绝,两人并肩而回,他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听说楚大小姐,还武艺超群,哪天我们还可以比试比试。”他说。
“你听谁说的?冷凌风告诉你的?”其实除了狼云军和冷凌风他们,在凉州百姓的眼里,我淡雅如莲,端庄高贵,会一点轻功,只为跳舞时显得更加轻盈,并不是为了打打杀杀,要不这些年,也不会蒙骗了那么多凉州好男儿为我疯狂,不过那都过去了。
“没错,是冷大少爷告诉我的。”听到这话,我微微皱眉,这死冷凌风不会说我很凶吧,那还不吓跑他?
“其实我也只会一些花拳秀腿,我拿剑会手颤,更不喜打打杀杀,看到别人打架,平日就喜欢抚琴刺绣,看书作画。”我无比纯良地说,龙七突然大笑起来,说这真是好得很,但我总觉得他笑得有点让人有点发冷。
“明晚我约小姐去游湖,不知道小姐意下如何?”他问我的时候,那双蓝眸忽闪着,这眼神是不是太撩人了?
“好,明晚见。”我深呼吸一下,虽然很想落荒而逃,但我最后还是走得袅娜多姿,关门的时候,还朝他礼貌周全地点了点头,回到寝室,我倒在床上,感觉比打一场仗更累人。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
知道我和龙七相约出去,整个楚府都显得喜气洋洋,似乎过节一般,就连满脸皱纹的张婶,那脸也笑成一朵花,看来个个都迫不及待等我嫁出去了。
我们并肩走在杨柳岸,迎面走来一对又一对的恋人,甚至有一家三口出来散步,其中不乏有当年死守在我楚府门前,嚷着要娶我的少年,如今他们的儿女都大了,而我竟然才跟一个男人来此约会,我觉得真丢脸,嫁不出的女人的确抬不起头,无论我腰板挺得多直,终是底气不足。
我将头垂下,偏那些人眼尖,还不时有人向我打招呼,甚至好奇打量我身旁的龙七,那眼神充满探究,我真想找一个洞钻进去。
我快步走,试图离龙七远点,偏我走快,龙七也快,我慢他也慢,无论如何,都与我并肩而行,引来无数暧昧的目光一路追随。
我渐渐往暗处走去,他也跟了上来,并且渐行渐近。
“这里似乎暗了一点。”他说。
“暗点好,暗点别人看不见。”我说,但说出口之后,才觉得有点不妥,这不是勾引人吗?不过楚府上上下下高兴得像过节那般,不就等着我将他勾到手吗?于是闭嘴不再解释。
我缓步向前,这里地处偏僻,树密叶茂,灯火全无,人影全无,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没人看到我了。
“今晚月色真好。”他对我说,我抬头,今晚月色好?我怎么一丝月光都看不见?月亮都不知道跑哪了?
“嗯,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又小又扁。”慌乱中,我语无伦次,因为他趁月黑,靠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他说漫云,我们在一起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写着写着,竟然睡着了,亲们估计都梦乡中了,好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