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赞用自己胡步伐精确测量了城池的位置,炮兵根据此做指示,半夜时分两百门火炮同时吐出了火舌,一直打掉了数千发炮弹后,才停息下来。天快亮时候,又作了一次炮火准备,等天大亮后一看,城西的城墙被炸开了一道一百多米的大口子,而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口子还有十几处,城墙基本上废了,失去了防御的功能。
陈驰觉得对方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但是仍然没有打算强攻,现在时机不到,太阳刚刚升起来,他们的阵地在城西,如果进攻刚好是迎着太阳。等到了傍晚,陈驰终于下令攻击了。步兵小心翼翼的往前摸去,到了两百米的时候,开始加速,最后是冲锋,可当到了缺口处,却响起了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
地雷!
“混蛋,他们竟然用了地雷!”
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陈驰骂了一句,刚骂完对方的火力点吐出了火舌,那是隐藏在民房上和城内隐蔽处的一挺挺机枪,听声音陈驰就能判断出那是日本的十一年式轻机枪(俗称歪把子),奉军中装备了大量的日式武器,陈驰不觉得这个不奇怪。
“吹号,让人撤下来!”陈驰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虽然受挫,但是此时陈驰并没有灰心,反而心中落定,总算遇到了像样点的对手,看来逮住奉军精锐了,像这样的精锐恐怕整个奉军中也没多少,只要消灭了他们进东北就容易多了。陈驰已经开始幻想,自己的一个师打进东北,受降无数的情景。
“通知炮兵,全天候开火,不用操心炮弹。”
“给司令部发电,要求炮弹支援!”
“给魏冉军长发电,要他派人来策应我们,最好是骑兵,让他做好追击的准备!”
陈驰陆续下达命令,他相信只要给魏冉一个追击的信号,他应该会很积极的派人来收果实的。
火炮声声,炮弹尽情的倾泻进小城中。
陈驰也顾不得平民伤亡了,他心里也琢磨经过了一天的交战,城里的百姓该逃的应该都逃了。火炮从傍晚到天黑一直没有停下来,直到凌晨打光了带来的炮弹才休息。梁赞建议陈驰夜袭,陈驰果断的拒绝了,他说拥有如此优势还要靠夜袭,简直就是开玩笑。
不管什么时代,夜袭都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一般情况下指挥官不会采用。因为夜袭的可操作性不强,意外太多,甚至可能出现在黑夜中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陈驰还没有发进攻令的时候,敌人的飞机又来了。
一见到飞机,陈驰面色一惊:“遭了,忘记转移炮兵阵地了,大意了!命令炮兵规避,不用管大炮了。”
陈驰下令道,经过了昨天傍晚和夜间的炮击,陈驰相信城内的守军已经计算出了自己炮兵阵地的位置,显然这飞机就是他们呼叫来轰炸炮兵阵地的。
果然敌人几十架飞机准确的找到了炮兵旅的阵地,经过一番狂轰滥炸,大炮损失了五分之一,好在炮兵接到命令提前撤离了,也幸好炮弹已经打光,没有引起殉爆否则估计整个阵地上的大炮不会剩下一架。等对方的飞机扔光了炸弹,耀武扬威的在步兵阵地上一阵扫射后扬长而去,陈驰才再次下命令。这时候的陈驰灰头土脸,因为为了躲避轰炸和扫射,他躲进了战壕中的坑道。
“通知包小松,让他派一团精兵携带轻机枪手榴弹突击,一定要占领一个缺口!”
指令从陈驰的口中发出,通过无线电跟包小松旅联系起来,很快从前方的出发阵地上就有一团士兵跃出战壕,往前突击而去。
当他们小心翼翼的推进到缺口处,立即寻找掩护,他们期待的敌军机枪也开始嘶声叫了起来,好在早有准备,不但找好了掩护,而且开始架设机枪,对敌方火力进行压制。作战中规中矩,可没想到的是,突然就在缺口处,轰然响起了巨响,一块块砖石废渣被炸到了天上,腾起了阵阵烟雾。
“妈│的,他们在城内还隐藏着炮兵!”
陈驰忍不住骂了出来,但是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希望前方的士兵能够躲过这轮炮击。
当烟尘散尽,他失望了,死伤累累。据他的经验,刚才对方至少发射了上万发炮弹,对方的炮兵和火炮数量并不比他少。
看着死伤殆尽的突击队,陈驰有气无力的下令道:“给司令部发电,请求空军支援!”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自己的营帐。
梁赞跟了进来,安慰和建议道:“没事的,夜袭吧!”
陈驰心力交瘁道:“你操作吧!”
夜里梁赞先后派了两个团,一直战斗到了天亮,没想到对方的战斗意志竟然也出乎意料的顽强,死战不退,刚占据了一小块地方,马上就有对方的人马挺着刺刀冲了上来,并且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他们还会拉响手榴弹跟赵军同归于尽。更有甚至,这种自杀式攻击竟成为对方的一种常用手段,不时的有对方士兵缠满手榴弹,拉开弦往第五集团军人群中冲击。
“我觉得不太对劲啊!这东北军不可能有这么强悍啊。”
司令部里,得到了战况的梁赞皱眉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里已经到了东北,到了人家家门口,拼命很奇怪吗。”
陈驰终于不再小视东北军了!他爬的太快,参加的战斗本就不多,遇到挫折也会格外的丧气。尤其是这次,强攻不成,想诱敌对方又不上当,围三缺一对方也不逃跑,根本就是一块顽石,让他一时间有些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以前自比韩信的他,此时觉得自己特别可笑根本就是个小丑。
梁赞却非常疑惑:“即使是张学良的卫队我想也没有这种战斗意志吧,这到底是哪里的部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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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在奉天,张学良公馆中。
“你确定洮南守的住?”
张学良愁容满面的询问手下将领张海鹏道,现在的张学良正心事重重,他刚刚代替父亲接任了东北军司令一职,同时也宣布了张作霖的死讯,此时张府中还在治丧。到处都是白布幡和花圈挽联等物件儿,而日本人还咄咄逼人,假借吊唁上门来游说他,希望他宣布东北继续独立。
这让张学良非常的愤慨,他明明知道父亲是被日本人炸死的,但是却不能发作,相反还要装作一无所知,对日本人客客气气的。同时虽然他已经跟割命军总司令蒋瑞元联系上了,并正在谈判,但是割命军第五集团军却一直没有放弃对他的攻击,蒋瑞元也不表态,只是催促他宣布东北归顺中央。
好在凶悍的第五集团军在洮南被张海鹏的军队挡住了,虽然他不知道张海鹏用什么方法,但是挡住了总是好事不是。
“大帅放心了,我敢打包票,他们就是一年也别想打过来!”张海鹏大包大揽,显得信心十足。
张学良愁容稍安道:“能守住就好,你要什么尽管说,不管是兵力还是军火武器,还有如果挡住了赵书礼,热河都统一职就是你的了。”
张海鹏满面笑容,点头哈腰的感谢道:“多谢大帅栽培!您放心好了,不用您一兵一卒,也不要枪弹,洮南我一定给您守下来。”
“这就好!不过不可大意啊,绥察蒙的士兵可凶悍着呢。”
张学良不无担心的道,当初赵书礼结婚的时候,他去过绥察蒙地区,视察过那里的军队,在他眼里全都是精兵,每一个都不输于自己亲自指挥的东北军精锐。
“大帅放心了,不瞒大帅说,这样这样――”
张海鹏为了宽慰张学良,不无得意的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岂料张学良突然大怒:“你!你怎么能让那些畜生在那里,你你――”张学良指着张海鹏,良久咽了口气,气势颓然,道:“罢了,只要能守住东北门户,日本人就日本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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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日本人!”
陈驰的指挥部中,他一脸茅塞顿开的模样,日本人在此时的中国人眼中是不可战胜的,因为他们不但在清朝时候打败了北洋水师,而且竟然也打败了沙俄,因此中国人对日本人的感情在这个时代比后世要复杂很多,既有艳羡又有仇恨,羡慕人家能够维新图强,仇恨这恶邻总是欺辱自己。陈驰一听是日本人,稍微楞了一下,接着就兴奋了起来。前面受得挫折也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了,这可是列强的军队,以前没机会见识,此时碰上了,还跟他们打了一仗,并且没有失败已经很难得了。
刚刚从前线赶回来的包小松一脸担忧的道:“是啊,兄弟们看着他们不像东北大汉,反倒像是广西精锐的桂军,身材不高但是非常结实,动作迅速狠辣,于是拼死拖回了一具尸体,结果从他们身上倒是没有发现什么证件,但是他们的内裤却是日本人专用的兜裆布!”日本人的兜裆布外号尿不湿,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民族穿着这玩意。
“太好了,正愁不能跟这些洋鬼子过过招呢,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三头六臂。现在正给了我机会。”虽然跟日本人打了一仗还没有失败,但是陈驰显然不满足于仅仅不失败。
包小松道:“可是我们不知道还罢了,现在知道了对方是日本人,还攻击的话,会引起外交纠纷的,到时候不好善后啊。”
陈驰一脸邪笑道:“谁说我们打的是日本人,明明是奉军吗。你看看他们穿着奉军的军服,番号也是奉军的,谁告诉你他们是日本人来着。”
梁赞也哈哈笑了起来。
包小松木讷道:“你的意思是,装不知道打他丫的!”
随即梁赞还补充道:“不能装不知道,还是汇报上面知道的好,要是因为我们的擅自做主,让赵司令那里不好处理,就不好了。”
“可是司令知道后,不让打怎么办,这么好的机会!”包小松一脸遗憾道,原来他也是一个好战分子。
陈驰琢磨了一会儿道:“汇报,我认为赵司令会同意我们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