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淞沪会战(二十九)
四十三联队第一大队大队长山下种竖气急败坏地不断催促部队前进。刚才他已经承受了联队长河田大佐雷霆般的暴怒,红肿的脸上五个手指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四十三联队是十一师团第一支登陆部队,当情报探知罗店只有华国家队一个连的兵力驻守时,河田大佐立即命令山下种竖的第一大队派出二个步兵中队迅速攻占罗店。由于罗店的战略位置非常重要,第二十二旅团少将旅团长黑岩义胜特意派出随后登陆的第十一工兵联队的一个中队巩固罗店阵地。没想到三个中队的兵力居然在两个小时内被华国家队击溃,堂堂帝国野战甲种师团刚刚登陆第一次和华国家队交手,就遭此惨败。河田大佐盛怒之下,责令带着一百多残兵败将逃回盛桥的中队长剖腹,然后把一腔怒火全都爆发在山下种竖。严令山下种竖带领第一大队打前阵,必须重新夺回罗店,全联队即刻向罗店开进。
第一大队终于在上午九点左右到达离罗店还有一点五公里停了下来。天气很好,山下种竖在望远镜中看到整个罗店静悄悄的,偶尔镇子里有几个忙碌的身影闪过,都是穿着草绿色军服的华国家人。镇子的外围横着一道简易的防御工事,一看就知道是华国家队占领罗店后,仓促构建的。
第一大队虽然已经损失了两个中队,但是还有两个步兵中队,一个机枪中枪还有一个装备了两门九二步枪炮的炮小队,近六百多兵力。面对这样的一个无遮无掩的小镇,山下种竖绝对有把握一个冲锋就能突破外围那道简陋的防御阵地,一举冲进镇子,他要一雪前耻。
正当他想的得意时,刚想露出的笑容抽动了肿胀的肌肉,一阵疼痛让山下恼羞成怒。“唰”的一声抽出指挥刀对着罗店的方向大声命令道:“炮兵向前沿阵地开火,机枪中队建立机枪阵地,所有部队准备出击。”
“日,日――”两门九二步兵炮开始向前沿阵地炮击,经过两轮试射后,炮弹开始准确地落在那道简易防线的周围。在炮火的掩护下两个步兵中队和机枪中队前压到离前沿阵地还有七八百米的地方,机枪中队迅速建立机枪阵地,十二挺九十二式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前沿阵地。
虽然两门九二步兵炮的火力有限,但对于缺乏重火力的华国家队来说威胁还是相当大的。五年前刚刚升任陆军中尉的山下种竖曾参加过一二八上海事变的战役,当年第一师团从浏河登陆打的华国精锐部队八十七师溃不成军。志在必得的山下命令炮火一直持续了十分钟。
“这小鬼子的炮火打的可真够热闹的。”在三十八团前沿指挥部的掩体内,程德安笑着对正用望远镜观察敌情的沈修文说道。
“小鬼子快要进攻了,命令部队炮火一停马上进入阵地。”沈修文放下望远镜命令道。
原来霓虹军在开始炮击之前,刚刚赶到的沈修文便下令前沿阵地上只留少数的观察哨,其余人通过交通壕全部撤到临时赶出来的防炮洞里。
炮火一停,三十八团的官兵还未全部进入阵地,山下就已经命令两个中队向前沿阵地扑过来,而且他还特地让原来溃逃下来的那一百多个士兵冲在前面。
在望远镜中看到顶着钢盔,端着三八大盖的霓虹军士兵,在举着指挥刀的带队军官的带领下,潮水一样象前沿阵地涌过来,沈修文不由皱了皱眉头,小鬼子这是急红了眼,第一次进攻就不管不顾地倾巢出动,足足五百多名鬼子一齐冲锋。
“命令你们的团属迫击炮射击,给我打准一点。”独立二十旅要在罗店守到明-<38看书网^>-不想过早的暴露己方的真实火力,但同时这样的集团冲锋,不能等到近距离进行对战,这样的话势必会增加己方的伤亡。
没有一会,只听几声沉闷的迫击炮弹出膛的声音,三十八团团属的四门八二迫击炮开始向霓虹军的冲锋队形发起炮击。霓虹军的三条进攻队形里就不断出现了炮弹落下炸起的烟雾升腾景象,伴随着霓虹军的残肢断体。但是,鬼子的队形没有任何的松动,依然继续向着国家防御阵地冲击,很快就通过了迫击炮的主要杀伤范围。
“重机枪开火。”沈修文的指导思想很明确就是要在鬼子没有攻到前沿阵地之前,尽可能的杀伤他们的有生力量。
命令传下,前沿阵地上所有的马克沁重机枪立刻开始喷吐着火舌,像一把把死神的镰刀,开始收割日本士兵的生命。马克沁虽然比不上m2勃朗宁重机枪那样恐怖的杀伤力,但是还是让鬼子开始出现比较多的伤亡,特别是不管不顾嚎叫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一百多个鬼子,瞬间就差不多就差不多倒下了一半。冲锋队伍顿时停顿下来,后面的两个步兵中队纷纷卧倒。
对前沿阵地不但冒出了迫击炮而且还是相当数量的重机枪,山下稍感意外,连忙下达命令:“炮兵开火,摧毁华军的迫击炮和重机枪。”
根据迫击炮和重机枪的数量,山下判断出对面的守军估计有一个团的兵力。不过山下种竖并没有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大日本皇军的战斗力能够以一敌十,只要摧毁了对方的迫击炮和重机枪,在机枪中队的掩护下,一定能突破前沿阵地。
鬼子的70mm九二式步兵炮开始对国家的马克沁重机枪火力点进行压制射击。沈修文连忙马上下令八二迫击炮对鬼子的两门九二步兵炮进行反压制。可惜,由于距离和鬼子炮兵阵地隐蔽的关系,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反而前沿阵地上的一些马克沁重机枪火力点和一门迫击炮被九二步兵炮的炮火摧毁。
“呦西。”山下满意地放在手中的望远镜:“命令机枪中队火力掩护,部队继续往前冲,突破华军的前沿阵地。”
机枪中队的十二挺九二式重机枪就象拉开一张火网一样,向前沿阵地笼罩过来。前沿阵地上还剩下的四挺马克沁瞬间被压制。
原来被重机枪压制的那两个步兵中队重新从地上爬起来,向前沿阵地猛扑过来。
“总算是冒出来了,命令机炮营开火给我把鬼子的机枪中队还有那两门讨厌的步兵炮全给敲了。”
霓虹军甲种师团的每个步兵大队都配备两门九二步兵炮的炮小队和十二挺重机枪的机枪中队,沈修文就是等着机枪中队冒出来,然后集中火力予以摧毁。当然第九集团军总部配给他的八门七五山炮,他还不想这么早就亮出来。
预设在镇内的机炮营二连、三连十二门六零迫击炮集中火力向机枪中队的阵地发起猛烈炮击,与此同时三十八团剩下的三门八二迫击炮拼命压制鬼子的那两门九二步兵炮。
六零迫击炮的火力虽然比不上八二迫击炮和鬼子的九二步兵炮,但是架不住多呀,第一大队前移的机枪中队瞬间被炸的尘土飞扬,残肢断臂和机枪零件一齐飞到了半空中。机枪阵地被摧毁后,六零迫击炮的炮火迅速延伸,直接奔向位置隐蔽的九二步兵炮阵地,就连离炮兵阵地不远的山下种竖临时的指挥点附近也砸下了几颗炮弹。
浑身是土山下种竖环顾左右看到自己的炮小队和机枪中队瞬间损失殆尽,愤怒中拔出指挥刀大声嚎叫道:“杀给给,一定要突破华军的阵地,杀进镇内。”
两个步兵中队的鬼子分成两条散兵线,拼命地向前沿阵地靠近。前沿阵地始终只是四挺重机枪在开火,其他官兵趴在战壕里紧握着手中的枪,瞄准着不断逼近的鬼子,静静等待着开火的命令。
当冲在前面的鬼子进入前沿阵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时,预先埋设在阵地前沿地雷开始发挥作用,猛烈的爆炸中,不断有鬼子被炸上了天。
不过地雷的数量并不是太多,一轮爆炸过后,幸存的霓虹军士兵象发了疯似的向前沿阵地冲过来。
“开火。”
一声令下,阵地上顿时枪声大作,由于配备了大量的冲锋枪、捷克式和勃朗宁轻机枪,再加上能够连续不间断发射的迦兰德步枪,火力远比鬼子的打一枪拉一下枪栓的三八步枪以及数量不多的歪把子要强得多。冲在第一线的霓虹军一下子有七八十人倒地。二线的霓虹军见识不妙,连忙卧倒和战壕内的华国士兵展开对射。在军官的指挥下,掷弹筒组迅速准备发射榴弹摧毁阵地上的火力点。
但是两具掷弹筒刚刚架设好,未等把榴弹放入筒口发射,突然飞来几发子弹精准地集中四名掷弹筒手。
“八嘎。”愤怒的鬼子小队长挥舞着指挥刀,准备命令其他人上,只听见“啪”的一声,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击中了他头上的钢盔,高速旋转的子弹在钢盔上钻开一个小小的破洞,从太阳穴的上方扎入头颅中,子弹强大的动能带着颅骨碎片和钢盔直接飞了出去。小队长一头栽倒在地上,白花花的脑浆和污血溅射在地面上,好象是加了番茄酱的豆腐脑一样。
何水根收回还冒着青烟的步枪,贴着战壕壁坐了下来,这已经是今天他击毙的第三个鬼子了,如果算上昨天的话,就有五个了。何水根拔出刺刀在枪柄上划上了一道杠杠,一数正好五道。
何水根是六十一师的老兵了,当年一二八事变的时候,他就在市区青云路一带跟日本兵打过仗,后来调往福建和红军打仗,接着又是十九路军发动福建事变,他又和中央军打过仗,这次调回上海在吴淞口六十一师再次和霓虹军干上了,结果又是一败涂地,六十一师近七千弟兄阵亡了将近三分之二。这么多年,何水根在六十一师从来没有打过一次胜仗,除了败还是败。不过他却幸运地活了下来,而且还没受过一次伤,这些都有赖于何水根从小在岭南山区打猎练就的一手好枪法和与生俱来敏锐的猎人的嗅觉,让他多次死里逃生,子弹连皮都没有擦破过一块。
这次六十一师败惨了,让小日本突破的防线,导致战局陷入僵局,老蒋震怒不但把师长杨步飞撤了职,原来的团长、营长都上了军事法庭,还撤销了六十一师的番号。他们这些幸存的人就被整编到了据说是抗日铁军中央军的独立二十旅。
来到独立二十旅,何水根明显感觉到这支部队和他原来待了七八年的六十一师有着明显的不同。一到独立二十旅,所有原六十一师弟兄们被拖欠了三个月军饷如数发了下来,没有拖欠一分钱。而且在这里吃得好,一日三餐不算,还顿顿有肉。发下来的枪也是最新式的中正式,比他原来那支老套筒可强多了。这里的军官虽然严厉,但是听这里的弟兄说,长官从来不拖欠军饷,不喝弟兄们的兵血,如果表现好,还有赏钱。
有一次晚上睡觉,有人走进他们的房间,猎人出身的他睡觉很警醒,马上就醒过来,当然睁开眼睛接着月光看的时候,却发现一名年轻的军官正在给弟兄们盖被子。这让何水根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直到第二天他才知道昨天给弟兄们盖被子那名年轻军官竟然就是独立二十旅的旅座,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从那天起,何水根下定决心踏踏实实在独立二十旅干。给这样的长官卖命,他打心眼里愿意。
何水根的枪法不错,被连长挑出去在战场中专门对军官、机枪手、掷弹筒手打冷枪,打中一个有十块钱的赏钱,算起来就这两天功夫,何水根已经有五十块赏钱了,寄回老家都能买头牛了。何水根盘算如果能再杀二十个鬼子说不定还能说上一个媳妇。
猫着腰换了一个位置,何水根在战壕的拐角处把枪探了出去,枪口移动,准星很快又瞄准了一个挥舞着指挥刀的军曹。
“就是你了。”何水根嘴里轻轻念叨着,扣动了扳机,“啪”的一声枪响,那个军曹应声倒地。
“又是十块钱。”何水根美滋滋地缩回脑袋,又在枪把上做了一个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