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到了。”
肖破虏安安静静的走进房间,随后关上房门,然后走到自己父亲身边,很随意的拉了一条板凳坐了下来,样子波澜不惊,似乎根本没有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谈话而影响自己的情绪。
其实肖战和肖军两个人已经在房间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整个房间里只要稍微有点烟味,那整个屋子就散发着全是烟味,肖破虏想开窗,可是此时根本不适合开窗户。略微抬头扫视一眼面前陌生的男人,肖破虏很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
刚才两人交谈的重点其实都被肖破虏听到了,早就放学的他在在门口足足有大半个小时,而这半个小时,父亲和他兄弟两人的交谈没有丝毫隐蔽性,如果说刚才在门口的不是自己,换成别人的话,或许他们会把肖战依旧当成傻子,因为傻子的话从来不会被人相信。
“我应该叫你一声叔对吧?你们两个人继续谈,我去给你们弄吃的。”
或许房间里太压抑,肖破虏刚坐下没几分钟就站了起来,走到肖军面前,勉强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随后开口说话。
“破虏,不用了,等下叔带你们出去吃。”
肖军按住肖破虏的肩膀,试图阻止对方出去。可是他忽略了一点,一个曾经被称呼为神的男人亲手调教出来的儿子能差到哪去呢?很随意的晃动一下肩膀,一种无形化有形的巧劲直接震开肖军的大手,没有丝毫停顿,肖破虏已经开门向外走。
“小子,关上门,走回来。”
眼看肖破虏就要出门,一直久久不语的肖战终于开口,言语中充满了霸道,和平常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相差十万八千里。
听到肖战的话,肖破虏下意识的停顿一下,不过他并没有听从他老子的话,而是继续向外走。此时肖战终于没有坐在位置上,而是眨眼间的功夫已经来到肖破虏身后,一只大手抓住肖破虏的衣服,很随意的向后一拉,肖破虏犹如断线的风筝向后倒飞。没有夸张的落地,更没有狗吃屎的情况发生,肖破虏凌空后翻,身子稳稳的站在地上,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为什么你这么厉害?”肖破虏指着自己的父亲,说话的声音在打颤,充满了不相信。
“委屈不?”
肖战没有解释,依旧还是重复早上那三个字。
“不委屈。”
肖破虏摇头,只不过眼眶上已经布满了雾气。
他明白,眼眶上的雾气并非自己父亲隐瞒实力,而是为了他那早死的母亲。因为他亲耳听到,母亲的死是一场意外,而且自己父亲话语中的意思,这场意外是人为的,而且很有可能是他那所谓的外公家所为。
“破虏,坐下吧!你也是时候该知道一切了。”
肖战关好门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临坐的时候指了指眼前的凳子,肖破虏和肖军两人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两个人之所以忐忑不安,因为他们想的东西完全不一样,肖破虏想的是自己母亲的遭遇,而肖军则是担忧自己大哥的身手如果被京城人士知道的话,肯定会遭受无休止的追杀。
肖战喝了一口水,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似乎感觉身上已经没烟的时候,一包香烟已经飞了过来。随手接住香烟,肖战双瞳顿时放大,一脸笑容,自言自语:“还是老子的儿子对老子好,极品利群啊,一包顶得了二十五条大前门。”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想抽还我。”
对于自己这个无良老爸,肖破虏真的心疼。想想以前为神的男人,如今落魄到抽大前门,住破宅子,甚至每天还要装疯卖傻。想到这,肖破虏更加坚定要让自己老子住上大豪宅,抽最名贵的香烟。
父子两人短暂交谈,一旁的肖军只能暗暗的摇头。估计肖战这人生一辈子唯一能够压制他的也仅仅只有两人而已,一个是已经去世的大嫂,如今只剩下自己面前这个深不见底的侄子了。
“肖军,你先介绍自己吧。”肖战把烟拆开,拨出一根,没有给自己点燃,而是随手扔给自己的弟弟,随后再次拨出一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扔给自己的儿子。
肖军和肖破虏都没有客气,接过香烟直接点燃,这一举动让肖战很是心疼,两支烟啊,两条多的大前门啊。如果这想法被两人知道的话,估计多数都要吐血了。
“破虏,我是你亲叔叔,我叫肖军,我也是一名军人,我的部队只有十二人,可这十二人却是部队中精英的精英,因为他们被外人称呼为龙牙,一支仅仅在最危险的时刻出动的部队。而这支部队的创始人正是你的父亲,至于为什么创建,理由我不知道,但是我唯独知道的是,龙牙部队表面为国家,其实是为了你。”
“为了我?”肖破虏诧异道。
“是的。”
肖军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目光看向肖战,因为真正具体的原因连他这个亲弟弟都不知道。
“爸……以前你是军人?”肖破虏有点疑惑,因为他所听到的已经与他所接触的东西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肖战摇头,似乎有些回忆,自嘲的笑道:“如果我不是娶了你母亲,我这个当年南方头号大纨绔怎么可能为国家培养一支彪悍的部队呢?”
母亲?
纨绔?
部队?
肖破虏彻底凌乱了,因为他已经暂时性的失去思考能力了。他不明白如今靠装疯卖傻的无良老爸怎么可能和纨绔扯上边?而且还是整个南方头号大纨绔。饶是自己心态已经够强大了,可是他侧头看向自己叔叔的时候,后者轻微点头,这就更加证明自己父亲此言非虚。
“其实我建立龙牙……起初是因为你母亲,其次为我,如今你叔叔接手更是因为你。当年我大闹京城,整个京城鸡飞狗跳,可我有一身强悍的本事,紫禁城我来去自如,那些所谓的保镖奈何不了我,何况我还有一群在整个南方可以撬动整个华夏经济的追随者,国家方面也拿我没办法,也只有你母亲出面我才稍微收敛。如今,我现在这样,已经不可能如当年,我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至于你母亲的死因,我现在还是没有办法告诉你。如果有朝一日你踏入京城之地,我一定会全部告诉你。”
肖战一口气说了不少话,似乎压抑在胸口沉淀许久的压力终于释放出来,长舒一口气,这才不舍的点燃手上的香烟。
对于父亲只言片语的解释,肖破虏自然没有放在心里。如此聪明的他哪里不会想到自己父亲对自己隐瞒的不仅仅只是一丁点,可以说自己父亲也仅仅只是告诉自己他那冰山的一角而已。
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肖破虏自然不会问。
“好小子,定力不错。”
肖军由衷的称赞自己的侄子。同龄之中有肖破虏一般沉稳的孩子不多见了,见惯了京城那些纨绔的作风,此时肖军眼里的肖破虏比那些纨绔子弟强上一百倍乃至一千倍一万倍。
肖破虏沉默许久,此时他突然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好像这一切都和我没关系,我还是要上学,还是要高考,还是要努力赚钱给我傻子老爹买一栋大别墅。”
肖战明白,自己儿子表面没事,其实心里多少有点在意。或许正因为这样,肖战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再告诉肖破虏另外一件事情。
“其实……破虏,你母亲葬在京城八宝山,而不是我们每年去祭拜的那个坟头。”
肖破虏听完话后终于呆了,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丝毫定力,也没有丝毫想法,脑袋瞬间被抽空一般,双眼空洞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眼眶上的雾气凝结成水珠,一滴一滴的顺着肖破虏的脸庞缓缓流下。
肖战此时站了起来,走到肖军身边,顿了一下,随即向屋外走去,而此时肖军也站了起来,紧随着肖战向房间外走去。
两人离开五分钟后,肖破虏这才站了起来,没有擦拭脸上的泪珠,而是转身看向北方。
“噗通。”
地砖与膝盖的重击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肖破虏已经跪在地上,目光看向北方,随后这个一直坚强的青年对着北方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每次一叩,地面轻轻颤抖。
“妈……对不起,请原谅儿子的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