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的匆匆离去连高太后都若有所思,赵云天在一旁见此情形,拉了拉一边的向太后,对高太后轻声道:“奶奶的病体还未痊愈,孩儿就不打扰了,在此先行告退。”
向太后虽然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见赵云天这个动作,也知道是叫她离开,便在一旁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好好照顾太皇太后,若是太皇太后身体不适,马上派人到哀家之处来找皇儿。”见众太监、宫女恭声应对后才和高太后告辞离去,而高太后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里,已经飘到了别处。
“皇儿,太皇太后今天是怎么回事?她的病?”待到向太后的寝宫,一直疑惑的她屏退了众多下人便赶忙追问。
赵云天知道这些事情应该跟向太后好好谈谈,毕竟在皇宫里永远支持赵云天的只有向太后一人,两人如今的母子关系密不可分,向太后又对权利没什么兴趣,所以赵云天才不希望他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以后受到什么伤害。
“母后刚刚也看到了,皇上过来时的态度。”见向太后还不是特别了解,索性说的明白一些:“皇上登基数年,可大权一直在太皇太后手中,心里一定不甘心至极,这次见太皇太后病重,想是认为有了机会,可被儿臣这么一闹……”
说到这里向太后不可能还不明白,但是心里也是一惊,虽然说皇宫中的勾心斗角她也见过;
。但太皇太后毕竟是赵煦地奶奶,她从未想过这两人之间会有什么恩怨,而且赵煦一直隐藏的很好,就连高太后也没看出什么,要不然凭高太后的性格,哪里还能让赵煦四处游走?定然派人将他监视起来,但是今天赵煦大发雷霆和那匆匆而去的身影却让一向精明的高太后略有所悟。
向太后最先想到的是赵云天。如今皇上对他的戒心有心人已能看出一点,虽然都不敢确定。但既然有人看出那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刚才高太后对赵云天出兵之事也颇有微词,不过还是被赵云天拖了过去。但如果一直如此下去,赵云天地处境可就有些糟糕,毕竟他不是皇上也不是太皇太后,向太后实在不知道他应该如何面对两人,不由替他担心道:“皇儿如果所说不假。太皇太后一直掌权到还无太大妨碍,只要皇儿顺着她些就好,但如果是皇上亲政,那时皇儿……”
赵云天知道她担心什么,而且要赵云天顺着高太后不过是说的好听一些,说明白点就是叫赵云天做个逍遥王爷,太皇太后吩咐做什么就做什么,但这跟赵云天地性格相差甚远。至于皇上那里赵云天早已有所计划,因此接着向太后的话笑道:“母后大可不必担心,这些事对儿臣来讲并无什么大碍,但今日既然同母后说起此事,还是让母后多加留意的好。”说完后似乎有所感觉,眼神微微一飘。但还是继续道:“母后可知孩儿为何要派人进宫保护母后?”
向太后见这种事他都不放在眼里,眉头全都皱到了一起,但听他提起派遣太监和宫女进宫一事,想了想道:“皇儿是怕皇上那边……”说到这里顿了下道:“这点皇儿过虑了,母后好歹还是大宋的皇太后,皇上就算对皇儿有些怨言,也不会对母后怎样,只是这样下去皇儿却令我有些担心。”
堂堂的大宋皇太后必定不会太笨,既然明白皇上对赵云天起了戒心,在加上赵云天那一番分析。自然明白赵云天为何要派人进宫。赵云天到也没有否认,只是继续低声道:“母后只猜对了一半。这些人不仅是要保护母后,必要时还能将母后送出宫来。”
向太后闻言全身一震,似乎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些不可思议道:“皇儿是要?”
赵云天却是一副莫测高深的神情:“母后觉得今天地天气如何?”
向太后没想到这种时候被他插了句这话,有些斥责他两句又不太忍心,只好低声道:“皇儿就别消遣母后了,你到底是想要怎样?”
赵云天并没有正面回答,还是自顾自道:“外面的天气如此之好,宫内却是混乱不堪,母后虽贵为太后,儿子却远在黄山,而我虽然也算是一方王爷,但进京拜见母后却还要大费周折。”
听到这里向太后似乎有点明白赵云天要说什么,但实在不敢确定他有如此大胆,连她一向镇定的面容都显的有些激动,而赵云天还在继续,接下来的话却有些喃喃自语:“同为大宋皇子,为何做哥哥的偏偏要让弟弟当皇帝呢?”
此话虽然声音甚低,但却宛如惊天霹雳打在向太后头上,她刚刚猜想的事情果然是赵云天所想,她这时的神情可是极其不自然,声音都略为颤抖道:“皇儿,你……你可是要造反?”
赵云天可不想将向太后吓到了,虽然对方不是他真正地母亲,但向太后却给了他久违的母爱,如果说赵云天还惦记着皇宫里的谁,那只可能是向太后一人,见此情形也不敢过于刺激她,只是好言劝慰道:“母后先别着急,既然儿臣也是大宋皇子,这又何来造反一说,况且大宋皇位立长不立幼,如果皇儿当初不是失踪,那么这皇位怎会论到赵煦去做,难道母后就没怀疑过其中的缘由吗?”
这会儿他连皇上都省了,直接对外称呼赵煦其名,不过这话说来甚为有力,如今要察当年之事早已物是人非,但皇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而皇子失踪后最大的受益人必定就是赵煦,向太后明白宫廷中的黑暗,如今想到自己地儿子可能是被他人劫掠不能当上大宋皇帝,不由也是心里一痛,而这却是赵云天所希望的,他不想向太后帮他什么忙,只希望向太后能高高兴兴的等着做那真正的皇太后,而不是如今这种名义上的皇太后,毕竟赵煦不是她的亲生之子,她和赵煦之间实在无大多的亲情可言,无事之时也只能到高太后或是其他姐妹那里坐坐,赵煦也不可能老来探望他这个不是亲生的“母亲”;
赵云天见向太后的神情逐渐缓和,这才又指着窗外笑道:“母后且看,如今这初秋的天气甚为明朗,偶有微风吹过令人舒畅无比,现在正是出外游玩地时节,若是今后皇儿也陪伴母后一同出游,甚或是带上您地孙子,那该是何等温馨的场景。”
皇宫中地女子最先想到的肯定是皇帝的宠爱,失去宠爱之人便会将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如果连儿子都没有的话那这一生当真是凄惨无比,向太后不算特别幸运,她虽贵为皇后,但皇上不是她亲生骨肉,她又不喜争权夺利,那么注定她这一生要默默而去。如今的她不过是挂个皇后的名号,有无数的下人在前伺候,但其上父母已逝,只有些亲戚而已,其下的子嗣也不在身边,她不想高太后那样凭借儿子当了皇帝,后来把江山大权和亲生孙子都握在手中,她是无人可靠,不到四十的年纪便只能一人慢慢度过后面的数十载春秋。但她这样还算是不错的,好歹是当上了皇太后,一般被临幸而又没有子嗣的嫔妃比比皆是,她们的结局才真是凄惨无比。
想到这里向太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如今脑海里似乎有点混乱,想想赵云天的提议似乎也是不错,但却不知道是对是错,她又实在担心赵云天的安危:“皇儿的心意母后有些明白了,可这毕竟是杀头的大罪,万一……”
赵云天似乎是嘲笑赵煦的无能,要是高太后他可能还重视一些,但对这个傀儡皇帝他根本不放在眼里,闻言声音略微低沉道:“自古成王败寇,皇帝可以动辄要人性命只因为他是皇帝,而不是因为大宋的律法。”说到这里轻笑了声:“再说了,赵煦如此无能之人,连派来监视母后的人都如此废物,他又有何能力和儿臣比斗。”
听到这里向太后一愣,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赵云天身形带出一道道残影落在了窗前,一把将屏风后偷听之人拉了出来,转眼间已扔到了她的身前。赵云天也知道对方不敢在此时叫喊,神色间带着鄙视道:“就凭你这种身手也敢来监视本王和母后的谈话,你可知十丈之内落叶之声难逃本王耳目,你虽练过一些功夫,平息静气的本事倒也不错,可你那急速的心跳声本王却听的一清二楚,当真是不知死活。”
向太后却是脸色略微惊讶,见那太监满脸的惶恐之色,懦懦间不敢发一言,不由也沉声道:“费续,哀家一直以来都待你不薄,本待向总管年迈之后将你提拔为哀家的总管太监,岂料你竟敢欺瞒哀家,不仅身居武功一事隐藏不露,今日又在此偷听哀家和皇儿的谈话,你可知死罪难逃!”向太后说完这话也是眼中精光一闪,宫中杀人灭口的手段谁都会干,这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而已,就算是向太后一向慈爱,但对方如此大胆她照样不会放过,更何况此人可能是皇上的眼线,不如让他不知不觉的“消失”掉。;